第10章 命悬一线
林孑一声号令，埋伏的侍卫从土匪周围猛地窜出来。
土匪：这tmd是五个人？？
林孑也有一瞬怔愣。
大家怎么都在？
来不及多想，下一秒就开始提刀杀人。
土匪脑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动起刀来却是真正的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
林孑一个半大孩子自然挡不住。
好在侍卫们都是将军府出来的正规军，多少是见过大场面的，也不胆怯，三两下就护住林孑，和土匪有来有往。
林孑将刀扔给一个赤手空拳的侍卫，己方战力瞬间暴涨。
队友六神，她可以划水躺着了。
土匪们倒下去三个，侍卫们也有人不小心被砍伤。
作为一个没自觉的蹲草软辅，林孑趁机捡起地上死去土匪的武器，慌乱中瞎几把补刀。
就是这么欧皇，一下拿俩人头，美滋滋。
旁边的张弛看着砍到空气的刀：……
就差脑门上写一个丧了。
“撤！这群人不好惹！”刀疤男怒喊。
迟了， “杀光他们！”林孑果断下命令。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杀了这个小女娃！”
听到对面狂暴要捉自己，林孑秒怂，躲到阵型后排。
杀辅助算什么英雄好汉……
刀疤男可get不到她的心理活动，只觉得这小孩实在讨厌，哪都有她，举着大砍刀直朝林孑头上劈，八方罡风齐声爆破。
霎时间“丧神”张弛凌空跳起，一刀从那刀疤男正面劈下，反手又横斩他脖颈。身姿英勇，刀法精妙。
那一瞬，他更像浪心了，林孑眼中满是激赏。
刀疤男脖颈大动脉登时如上加压泵，猛朝正前方林孑面门喷涌，一时间林孑眼睛被血糊成一片。
她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有些愤懑：md，怎么不给我挡下啊……
张弛：……丧。
林孑：……大哥，打扰了。我闭嘴。
“给刀哥报仇！！”剩下的土匪杀红了眼。
三个侍卫将林孑团团护住，身上都挂满了彩，却还是咬紧牙关和剩下那三名匪徒英勇拼杀。
片刻，对面团灭。
林孑长松了一口气。
她满身都是血，伤却一点没受。
苟是辅助必修练之至上法门。
她满意看自己的草台班子，这才发现张弛左胳膊咕嘟咕嘟往外冒血。
伸长脖子看，见到他大膊外侧被人生生削去一块肉，登时倒吸一口凉气，齿关发出嘶声。
连忙割下倒地土匪的衣袍，去给张弛包扎一番。
布条边缠边被染红。
被血泡囊的布条带着粘腻的触感，血染到林孑手上，一瞬被风干。
手指仿佛镀了层干涩漆皮。再次碰到布条，漆皮又被新鲜的血液濡湿。
林孑脑海中洗手的念头疯狂窜动。
蓦然清醒，这么在这拖着完全是浪费时间。不把同伴的性命放在心上，毫无责任心。
要说草台班子，拉跨也是她第一名。
幡然醒悟，立即沉声道：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拖下去了。王俊、林澈，你们去支援崔桥他们。不要恋战，尽快下山。记住——顺河流找到村庄，大家去集市汇合。”
侍卫们对她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有些懵。
林澈： “小姐，我们留下一个人保护你。”
林孑吐出一口郁气，冷声道： “不必了，你们也看到了，本小姐杀人不眨眼。你们两个去将这些土匪的人头砍下来，绑在一起挂到显眼的树上。他们看到定会多数人结伴来查看，也好缓解崔桥他们那边的压力。”
见那两人不动，立即拿出小姐派头， “这是本小姐的命令！你们都是出自将军府，难道不知军令如山的道理吗！”
一瞬间气势外放，让人不容反抗。
林澈和王俊咬牙听令，每个人都带了两把刀。
砍头，挂树，找崔桥。
林孑扶着张驰靠在一块石头上给他包扎。
张驰虽是冷面”丧神“，身板也不像崔桥那么结实，却也是个实打实的硬汉子。巴掌大的肉被削了到现在愣是一声也不吭。
主仆之间气氛沉默。
“小姐，绑紧，回去烙一下就好。”
林孑皱眉， “这样会感染的，到时候你胳膊就保不住了。”
“丧神”不置可否。在他的经验里，这就是最有效的救命良方。
林孑正在忙活，张驰骤然大喊， “小心！！”
他左臂正在林孑手中被摆弄，一瞬挣脱，伤口霎时崩裂，血水四涌。
电光火石间试图将林孑推到一边。
林孑猛然扭头，心咚咚狂跳，头顶一柄大刀带着风爆声正慢动作砍落。
张弛推她失败了。
她的腿仿佛在地里扎了根，半点都动弹不得。
可下一秒，那刀的主人竟然腿一抖，朝旁边栽了下去。
张弛心一提，眼神凛然，向一边闪开。
最终，那柄大刀刀刃砍在了他刚才坐靠的大石上。
土匪也噗通一声倒在地下，发出巨响。
一个矮小的身影蓦然显现。
那是一个禾苗高的小萝卜头。
张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劫后余生，林孑心漏跳了一拍。
看向偷袭她那泡面头大汉，颤声问：“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腿肚子一直在抖。
张弛眸光一敛，“恐怕他早在这儿了，想趁我们懈怠再一网打尽。”
打狼的却差点被狼叼了，林孑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捏着眉心。
生死间才真正感觉到这个世界不是纸片的，活着不是游戏。
半晌才缓过神来，神色越发凝重。
抬眼看她的救命恩人。
正准备道谢，却发现那小男孩手握着刀一直在颤。
心当下一沉，这才抬起头正式打量起他。
男孩也就五六岁模样，满面尘灰，皮肤又糙又黑，看上去像是个常年受压迫劳作的孩子。
此刻他稚嫩的眼中隐忍、坚强、紧张和害怕的情绪交织。
鲜血自他手上的刀嘀嗒嘀嗒往下流。
血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被大地吞吐出一片醒目殷红。
林孑眉头一紧，目光移向倒下的泡面头大汉。
大汉膝盖弯里两条狰狞的血痕还不停淌着血，鲜血里粉红的软骨十分刺目。
他还在挣扎着试图爬起来。
“还我兄弟命来！！”声音粗哑浑浊，饱含仇恨。
看着他眼中的怨恨，林孑内心却越发平静。
“我还不了。”陈述事实。
她从小男孩手中夺过刀。
手起刀落，泡面头大汉脖子上瞬间鲜血猛喷。随即咕嘟咕嘟流淌，片刻便没了声息。
看着那血泉，林孑全然处于出神中。
这是她杀的第四人，头三个是纸片的，这一个却是她认定的人。
如果基因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性格，她觉得自己也是有问题的，冷血与无情或许就写在她的dna里。
突然想起自己长大第一次在老家准备年夜饭的场景。
家里有一大扇猪肉，她帮忙去剁，菜刀割拉猪皮的清晰触感让她心里发毛，一瞬间联想到人皮肉大概割起来也是这样的。
那个想法令她感到恐惧。切完了那扇生猪肉，她也再不吃猪肉了。
那是一种恐惧，对自己的恐惧。
沈雪微的话猛然响在耳边， “你要变强，你可以做毒妇，但千万不要做菩萨……”
她的话似乎总带有一丝别有意味，好像谶纬。
林孑看着地上那个昨夜本该被她杀死的那个人，眼神逐渐有些迷惘。
她再次感到自己坠进了深渊，好像她怎么逃都逃不出去。
她要逃。
心中长吐出一口郁气，将张驰扶起来， “我们走吧。”
张驰右手握刀，点了点头，他也心有余悸，要是刚才——他不敢想。看向那小男孩的眼光也变了变。
林孑和张驰都走了几步，可那小男孩却一动不动，显然是吓怕了。
见状，林孑转过身蹲下来，目光直视小男孩眼睛。
“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