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瞎子拉二胡
岐宁镇。
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早。明明还只是秋末，路边的树白了头，大地也披上了一件雪白色的棉服。
“这天气可真冷呀。”
“也不知道是啥子怪事哟，一年雪来一年早。”
两个路人搓着小手，急急忙忙地进酒馆内喝点小酒，暖暖身子。
顾若临看着酒馆里的人慢慢地多起来，用手轻轻招来店小二。
“这位爷，是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咱的？”
小二的热情丝毫不受严寒的影响，坚持顾客至上的原则。
“小二，跟你打听个事儿？”
“这位爷，不是我吹，就岐宁镇的事，不管多久发生的，在下都一清二楚。”
闻言，顾若临惊喜一笑，放心了。
最开始还担心店小二会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呢。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都说店小二多通晓天下奇闻轶事。
“就是，不是听说前段时间，王室的人来镇上视察了吗？”
“对呀，只是不过听说王室之人被那啥了。”
说着，手同时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一脸惊恐的吓唬顾若临。
“那王室后来没追究吗？”
“是呀，听说王室之人最在乎面子了，但在这件事上却没有任何表示，确实奇怪，不过听说····”
“小二，上酒！”
“好嘞，来了，这位爷。”
一位客官的招呼，便把小二喊走了，不过也确实，本就是冬季，这时候客人多，小二忙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顾若临虽然是这般想着，但是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毕竟他讲话只讲一半。
“诶，小二还没讲完呢。”无论如何，还是要尽力去挽回一下，万一小二回头了呢。
好巧不巧，小二刚好回头，把手帕从顾若临那桌上拿走。
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
这时，皇甫识西默默提醒道：“少爷，您难道没有在书中看到，书中人物都会给店小二小费的吗？”
顾若临闻言，用力一拍手。
“对哈，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都怪皇甫爷爷不提醒我。”
说着，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皇甫识西心想：躺着也中枪吶，本来还想着告诉他这个事情我已经解决了，现在还是算了。
顾若临是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了解事情经过的机会了。
窗外的雪依旧在下，顾若临也一直没等来店小二。闲着无聊，靠着窗户，望着窗外。
一道消瘦的身影在雪地上缓慢的行走着，拐杖敲打着地面，脚步随着敲打声一步一步，有节奏的走着。
似乎是个瞎子，只是瞎子身边为何要牵着一头老牛呀。
瞎子仿佛感受到了这块片区的人间烟火气比较浓郁，于是走到一处靠墙的位置坐下，开始表演。
从背后取出一个古怪的乐器，一根琴弓搭在琴上，缓缓地拉动琴弦，一曲悠扬的旋律响起，这是人们不曾听过的乐曲。
一曲终了，初听时是畅快的，融入其中之后，才真的感知了它的愈久弥珍，回味悠长。许多有着相似经历的人似乎在曲中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不知不觉已是曲中人。
拭去眼角的泪水，酒馆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瞎子，进来喝酒暖暖身子！”
“小二，给我这位瞎爷上酒上菜！”
瞎子闻言，轻轻点头，说道：“我家这头老牛可有同等待遇？”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瞎子牵着老牛，在酒馆外面的棚子坐着，一同吃喝。而老牛也是站在一旁吃着。
顾若临挺惊讶的，这就是所谓江湖多怪人吗？
由着好奇心去，顾若临端着自己桌上的酒菜跟瞎子凑上一桌。
不知为何，顾若临感觉这个瞎子不瞎。
“这位少侠，不知为何与在下一桌。莫不要因为在下扰了你的雅兴。”
“此言差矣。我只是觉得这位先生一身的人间气息，很是喜欢，便想着与先生凑一桌，先生不会怪罪吧。”
“少侠请便。”
在得到瞎子的同意之后，顾若临拉着皇甫识西坐下。
皇甫识西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瞎子，点了点头。
感觉瞎子是个挺好说话的人，于是顾若临开始了他的操作。
“在下顾若临，敢问先生名讳？”
“姓陈，单字安。”
“陈安，陈安，陈安。好名字。”
“陈先生，你家老牛是书中所记载的妖兽吗？”
“陈先生，你这演奏的乐器是胡琴吗？”
“陈先生，看你们这装扮不像是当地人，你们从哪里来呀？”
“陈先生，你刚刚演奏的那首曲子是什么？”
“陈先生，你的眼睛是不是·······”
皇甫识西轻轻咳嗽两声，顾若临不明所以，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又打算继续。
好在这时，陈安开口阻止了。
“原来还有一位老前辈在这里呢。”
陈安确实没感觉到皇甫识西的气息，直到他咳嗽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人。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莫不是那边派来的。
“啊，对了，忘记跟你介绍了这位是我家皇甫爷爷。”
闻言，瞎子脸色大变。
皇甫，这个姓氏，只存在于传说中，这个老者莫非是古迹里的前辈。眼前的这两个人都不简单呐。
不过一会儿，陈安便想清楚了。人生在世，不过尔尔。他们要是捉我又岂会留我到现在。
一口饮尽杯中酒，心境通透，随着这口酒下肚，陈安突然有感。盘坐在地，进入修炼状态。
皇甫识西见状，双指一挥，将一枚药丸送进他的嘴巴。
“皇甫爷爷，什么东西？我也要吃。”
皇甫识西将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多时，陈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对着皇甫识西拱手谢道。
“多谢前辈！”
皇甫识西微笑着点头，“都是你自己的感悟，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陈安将皇甫识西默默的记在心里，这份恩情一点要还。不过现在倒也可以演奏一曲。
于是陈安拿出胡琴，又拉响了一曲，不过这一曲，不似之前感伤，而是充满了浓浓感激之情。
“皇甫爷爷，刚刚陈安先生不就是顿悟了吗？”
而一旁的顾若临不理解了，一脸困惑，为什么一次小小的顿悟，陈安先生要如此。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顿悟一事难能一遇。这种事情都是要看机缘的。”
陈安顿悟之后，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得到了大进步，心情特别好。
“少爷，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般可以随意顿悟的。”
皇甫识西也很烦顾若临这该死的天赋，比村长还离谱。
且不说陈安的此时的心情，在一旁听着他们讲话的老牛眼睛都瞪得像铜铃。
“前辈所言是否属实？”
看着陈安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皇甫识西示意。
于是顾若临盘坐在地，进入修炼状态，瞬间顿悟。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上已是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雪白。而此时，雪停了。
没有任何言语，天地似乎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