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生多孤寂
天羽王朝，天府城(天羽朝的边关重镇之一。)
“子羽，可有什么消息”
此时正值黑夜，城楼上视察了一天的天羽朝上将军宁怀泽此刻正心事重重的眺望边关四境。
宁子羽：“尚且没有，不过以我猜测宫里那位应该是有所行动了。”
“王上”
宁怀泽收回目光，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些天王上应该都在忙于与其他邻国商讨攻伐落风王朝的事，我们随时待命就是了。”
“毕竟落风王朝气运衰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待到那司空令天遭受气运的最终反噬陷入虚弱期之时也就是我们的最佳时机。”
“战争……那时又会生灵凋零呢”
满身烟火味的宁子羽并不期待战争的到来，相反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保持如今这平淡的生活，不受战火纷扰。
但他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那时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
“你我清楚，对于这万朝林立的世界来说战争是必要的，也只有战争才能散发我最后的余温吧。”
宁怀泽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肩甲，感叹着自己戎马一生也终归是老了，满脸的皱纹也凸显出了他的苍老。
战争——，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经历着，为了替君王开疆扩土，纵他有归元境巅峰的修为也还是抵不过战争的摧残。
凡遇战事，终免不了要冲锋陷阵的，经历多了身上的伤也就自然多了。
伤越多，自然也就老的越快，药物治疗已是乏力。
“军人当马革裹尸！死在荣耀的路上。”
白发苍苍的宁怀泽不知道为何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可能他也觉得自己已经苍老无比了。
说不定这次征伐落风王朝，自己就要化为尘土了呢。
宁怀泽心中自嘲一番，自感自己最后的结局已有些明了。
“天下之势，风云涌动，身处其中就应怀有凌云之志！”
宁怀泽重重的一拳砸在城墙上，一股迟暮壮志之势也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了。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
宁子羽一直都很佩服这位上将军，敬佩他的满腔热血与精忠报国。
“哈哈，老样子。”
宁怀泽也是重复着说。
“报！将军，外面有客人求见。”
就在两人聊的兴起时，外面的传令官急忙将有客人到来的消息传了进来。
“看来有事情要发生了，走，我们去看一看。”
宁怀怿反应过来后，和宁子羽相顾一视便迈着沉重的步伐出去迎接了。
片刻，营帐外。
一些爱凑热闹的军士聚在一起想要看看这位客人到底是谁。
“哎，这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呀”
“好像在哪里见过，嘶——，这不是朝中那位户部尚书吗，他来找将军干嘛呀”
“可能是叙旧吧，我听说他和我们将军关系还不错。”
“嘘，将军来了。”
一时间众人又安静了，纷纷看向走出来的宁怀怿两人。
“陈老弟近来可好？不知此次前来，还是有什么要紧事”
宁怀泽上前一步笑着与陈信安熟络了一句，就开始问起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上将军，呵呵，客套话就不必再说了，。”
陈信安脸庞冷峻，单手就将一份密卷甩了出去。
“嗯这么随意”
“不知陈老弟这是何意？”
宁怀怿接过令旨，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陈信安。
陈信安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家族里有一个叫宁小宇的吧，据最近传闻在当年靖江之变中，他是唯一的幸存者，这意味着什么你是最明白的。”
“谢谢。”
当宁小宇这个名字在宁怀怿耳畔响起时，他已然明白了一切。
当年宁怀怿的堂兄宁靖江被人诬陷有结党营私势蓄意谋之嫌，一家人惨遭不明势力灭门，独剩其幼子宁小宇被宁怀怿派人遣送出去了。
送走幼子后，也许是出于愧疚此后多年宁怀怿也未曾宁小宇再有联系。
“呵呵，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办啊，陈老弟”
宁怀怿一脸苦笑，茫然失措的看向了陈信安。
“你的事你最清楚才是，其他的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让你早些知道为好，你这次的麻烦可是不小。”
陈兴安没有具体说麻烦是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宁怀泽心领神会，直接挥手笑道：“是我唐突了，里面细谈。”
就这样二人默契的走进了军帐中，而宁子则是留在外面放哨。
“宁小宇怎么了”
宁怀泽率先坐下，老神在在地问道。
“呵呵，我就知道是你救的。”
听到宁怀怿这么问，陈信安也是一脸凝重道：
“他们一直贼心不死，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遗孤的下落，一直无果。”
“直到最近，他们派出去的人在落风王朝附近寻到了遗孤的下落。”
“我记得我明明已经将他送到了其他非常偏远的地域，为何如今还能出现在这里，他还好吗”
宁怀怿此刻已经开始心烦了。
陈信安：“他还没有死，据说是被一位姓赵的修士救了，如今他们已身负重伤下落不明。”
“嗯——”
宁怀怿只是长叹一声自言自语地从柜子里抽出了一份地图。
“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呐，看来王上还是不信任我，想老夫我戎马一生还要遇到这些糟心事，难办呀。”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帮王上打下来的江山。”
宁怀泽用手在地图上指了指几个画了红圈板块，言语之中无不透露着一股自豪之气。
陈信安：“不必跟我说这些，如今你们宁家的那个遗孤还活着，一旦他被抓获了，你不会好过的。”
宁怀怿将目光从地图上移了过来，抱有侥幸的问道：“那我现在卸甲归田还来得及吗”
对于他的问题，陈兴安只是冷冷的驳了回去。
“以前倒是可以，现在你要是这么做，只怕死得更快，你想想一个没有实权的将军，将会被多少仇家撕碎呢”
“我建议你在这之前提前找到宁小宇并派人保护起来。”
“况且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单征伐落风王朝一事就可以让你脱不了身。”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死在战争中是不是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此刻的宁怀泽乱了心神，有些脱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你死后——”
“宁家大抵是不安宁的。”
陈信安直起来意味深长道：“你死后，鉴于你这一生对国家建立下的赫赫功勋，王上自然是不会刁难于你宁家。”
“但你宁家迅速落寞消亡也是必然的，你宁家落寞后，那些勋贵们可是会想方设法的来代替你宁家的位置。”
“而于王上而言，这个位置是宁家的也好，或是其他家族的也罢，只要能够达到相互制衡的目的王上定然是默认的。”
“所以说，你的选择是什么”
陈信安忽问道。
“你在试探我”
宁怀怿猛的站起身来，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看着宁怀怿这样，陈兴安也没有再卖关子，开口解释了一番。
“我没那心情，也没那时间，之所以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公孙洐带着一位强者来找过我。”
“那位强者现在是落风王朝的人，他跟我说叫我来劝说你加入他的队列。”
“什么！”
“这么说来你已经答应人家了是吧”
宁怀怿震惊之余，也似乎笃定了一些什么，因为他明白，要是陈兴安拒绝了对方的话，是绝对不会跟他说这些的，当然前提是这一切都是他说的都是真的。
陈信安：“自然。”
“你这是叛国！”
宁怀怿忽然怒拍桌案，拔剑指向了陈信安。
“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也只是一介白衣了，好了，不说我了。”
陈信安长叹一声道：“知道吗，宁小宇他们之所以身负重伤现在没死也正是那位在落风王朝的强者救的。”
“在你死后必然是人尽皆知的，而当年宁小宇能够活下来，也跟你脱不了关系，再加上他现在极有可能已经归属于落风王朝了。”
“结此种种，你宁家早已处于万劫不复的边缘了，到时候他们随便借机编织点罪名后果都会不堪设想。”
“够了，不要再说了。”
宁怀怿双目怒瞪，强忍着心中的冲动道：“你可以走了，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呵呵，该来的迟早会来，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们都会无路可退。”
“啪！”
陈信安抽身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盒子扔到了桌子上。
“这里面是灵木丹，服之可延寿三百年，你若有意可当天服用。”
撂下这句话，他便化作一道残影离开了。
面对陈信安的这一举动，宁怀怿既没有挽留，也没有拒绝，而是朝外瞥了一眼道：
“刚才的事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
宁子羽走了进来，朝桌上看了一眼道：你打算怎么办灵木丹对你而言可是至宝，而且……”
“我知道，我归根结底也是一个将军呀，报效国家不是我的本职吗”
宁怀怿：“那我们宁家怎么办，我觉得陈信安说的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他将这种至宝交给你就是要你立马做出选择。”
“唉，再看吧。”
宁怀怿仍旧举棋未定，忧心忡忡地走出了营帐。
而独留营帐的宁怀怿还是在原地久久的愣住了。
“呵呵，你总是犹豫不决，到头来还不是两空吗。”
宁子羽拿起了装灵木丹的盒子看了很久很久，才放下盒子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