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章 归途
这年的冬天冷的邪性，这才刚入冬，好不容易放晴一天，然后鹅毛大雪没完没了的下，放眼过去，到处银装素裹，这风景美丽而又艰难。
杨帆盯着手里的冻疮看的出神，这是他三十多年头一次得这玩意，可算给他看到西洋景了，只是滋味真的不好受，特别是晚上，他都前面烤着火，都快把他烤熟了，后面却给冻到没知觉，睡觉都是带着杨曦她们挤着睡才能睡着，这么冷的天，他就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了。
他还以为这雪是大西北的常态，问过一个老兵才知道，这事放在这里也不常见，以前可没下那么早，也没那么大。
就算柴绍再不情愿，这次战争也得拉下了帷幕，不然非战斗减员就太多了，他可弄不来那么多保暖衣物来，几乎每天都有人给从军营中抬出去，他们无一例外，嘴角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
所以，在庆功宴的第三天清晨，浩浩荡荡的大军就往长安方向开拔，大军开拔可不是儿戏，规矩之多，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哪怕是没有敌人，谁先行，谁断后都有明确的规定。
这导致了，先前部队可能到达了指定扎寨的地方，后面部队却还没开始动身的情况。
加上来时满满当当，凯旋时更是满载而归，哪怕杨帆让人造出来不少雪橇帮忙运，这速度也一样快不起来，跟他来时拖拖拉拉的速度差不多。
此一时彼一时，来的时候为了解决民夫们的食物，他们不得不慢，而现在杨帆算是功成名就，家里又还有那么多人在等他，加上这天寒地冻的，杨帆可以说是归心似箭，自然觉得这速度慢了。
就算杨帆再焦急，可路还得一步步走回去，就在这一望无际的行军队伍中，一辆马车内，传出来了哀嚎声：“兄弟啊！我要听故事啊，再不济让我学拼音成不成？别让我再算这有几只脚了！不是！这农夫他有病啊，好好的鸡跟兔子他就不能分开关？非要关一起？就这，还好意思问别人笼子里有几只脚！”
这种情况下，偏偏还有人不解风情，给他添加焦虑，他不耐烦的回道：“那算水池吧！”
另外一个声音也抱怨道：“这水池管理员，他也有病啊，好好放水就放水呗！为什么要边放边加？”
这抱怨的两人就是柴令武和程怀默了，对于教育，柴绍遵循着一寸光阴一寸金的想法，在庆功宴的第二天就打发他们二人来找杨帆，说什么都要在军营开始教学。
杨帆也熬不过他们，反正他每天都要教杨曦她们，抱着一只羊是养，两只羊也是放的心态，就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这两老将可不是省油的灯，每当夜晚来临时，他们会准时的出现在杨帆的帐篷内，让他讲兵法，还要检查他们俩的课业。
这把杨帆难住了，课业还好说，谅他们也看不懂数学公式，可这兵法，他除了看过一本三十六计外，哪学过什么兵法？
可不说铁定过不了他们这关，因为他们最看重杨帆的就是这个，兵法在古代可不是流通货，哪怕是以后烂大街的三十六计，在这里也是一个世家压箱底的存在，轻易不会给人看到。
从李靖教侯君集兵法也要请示李世民来看，就可以看出，它们是多么珍贵了。
当然，杨帆说的内容给李靖的兵法提鞋都不配，可架不住物以稀为贵呀。
他们认为，杨帆轻而易举的把赤壁之战说得那么精彩，肯定还藏着不少，他们也知道不可能掏干净，因为李靖教侯君集的时候也只教了半本书，可杨帆说他不会，这就有点侮辱人了。
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杨帆每天都会背一些三国，只是他不可能一字不漏的全记住，所以他讲的时候，加上自己的想法，把好好的书说的不伦不类。
就算如此，这些人还是听的无比认真，生怕错过了每一个字，这让杨帆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学习态度，别看程怀默他们两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时常抱怨。
可每当杨帆讲新课的时候，他们仿佛就变了一个人一样，就算没有纸，他们也会远离些火堆，一边受冻一边写下他们不懂的地方，好课后问杨帆，他们上课的时候从来不打断杨帆说话，杨帆说什么，他们听什么，导致杨帆不知道他们听没听懂。
这让杨帆想起一句话来形容他们，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杨帆来大唐也有段时间了，这一路走来也见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上到柴绍，下到程家庄子上的村民，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知识的渴望，这种渴望，好像深深的扎在每个人的骨髓里，哪怕杨帆天马行空说了一堆废话，他们好像都想记住，因为那是他们没听说过的。
“还能不能学了！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再废话，老子亲自来教你们！”他们前面的马车传来了柴绍的训喝声，经过这几天的教学，他对杨帆的执教能力越来越认可了。
就这几天，柴令武就多认了不少字，哪怕这些字他之前已经认过一回了，在他眼里，这也算长进的一种，更别说数学了，长此下去，他家莫不是要出状元？他带着老父亲的美好愿景，美美的想道。
“就是！等会记得把昨晚帆哥儿说的，还有今天教的写出来！以后你们的哥哥弟弟们还要用！今晚的也别忘了！用点心，胆敢浪费纸张，小心你们的皮肉！”后边马车也传出了薛万钧帮腔的话。
他不止一次后悔没学柴绍，假公济私的把他家的混账也带上，所以他对杨帆教育的公平性格外上心，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谁能保证杨帆以后教他家的时候，还能不能记得现在的，而他对现在的课程无比满意。
“知道了！”程怀默有气无力的回道。
“水···”杨曦从杨帆的熊皮里冒出了一个头，冲着程怀默喊道，最近可能天气太冷了的缘故，这小妮子黏人的厉害，再也不到处跑了，每天就围着杨帆转，让杨帆体会了一把小棉袄的温暖，而熊皮又很大，再加两个她都不成问题，所以杨帆就和她一起盖。
程怀默没好气的回道：“你爹不是在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