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制盐
“您就说这事情它能不能成？”杨帆已经开始习惯了大爷的说话方式，任他说好了，反正他是一动不动做王八。
“老头子我只是个庄稼汉，哪能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嘞！”大爷推脱道。
见状，杨帆以为没说到他的痛处，有点苦口婆心的对大爷劝道：“难道您忍心，看着大叔他们一辈子，在田里泥土里打滚一辈子了，就不能让他们过点人过的日子？这里面的利润不用我跟您多说，咱们肯定兜不住，所以我也不贪心，那个一成就行，其他的都得您来分配，这样您看怎么样？”
钱是个好东西，有命挣也得有命花才行，在这卖个包子都要拼后台的年代，盐这种垄断性物资，就更别提了，没有程咬金这种大神坐镇，谁都把握不住。
说来可笑，盐其实在任何时代，它的总量都足够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霍霍的，只是这时候有人垄断了它，它这才会出现供不应求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杨帆想分一杯羹，那他必须得借助外力，而程咬金就算那个很不错的人选。
大爷听后，脸色顿时一冷，瞥了一眼杨帆，说道：“不怎么样，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老程家出了个国公不容易，你说你想要想弄点自己吃，这没问题，要是你想弄点歪心思，这庄子，你还是别呆了！”
这大爷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可透露出来的意思，却让人心生胆寒，他起了杀心！
杨帆听得出来，大爷是真的生气了！而此时大爷想弄死他，跟杀鸡区别不大。
对啊，其实一个国家的大人物来说，对金钱或者物质这方面的需求，其实已经没那么所谓了，他们要是看上什么东西，他们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去开口，多看几眼别人就会亲自送到他府上，到这一步，已经是用钱衡量不了它的价值了。
所以大爷不允许程咬金出现任何瑕疵，哪怕只有那么一丝可能，他都不会允许它发生，而杨帆此举势必给程咬金带来不小的影响，这大爷怎么可能会让他发生？
这就好比如，你是几千万的大老板，却有人要你去做大保健一样，这要求，是让人那么的无语，那么的厌恶。
这也不能怪杨帆，在他的世界观中，卖盐这种东西，那是合理合法的，并不会给自己产生什么影响，只会怕卖不出去。
而大爷眼里，这就是违法犯罪，想搞程咬金，他在这一刻都怀疑杨帆是别人派来的细作，起了杀心也不奇怪，这就是两个时代的价值观发生了碰撞，导致的结果。
杨帆在这一瞬间退缩了，因为大爷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盯着他，让他有种无路可逃的错觉，也许不是错觉。
“那成吧，我继续卖我的卤水，这没问题吧。”杨帆询问道。
他本来以为，经过几天前的事，他已经融入这个庄子了，可现在看来，融入是融入了，可并没有多牢靠，难怪人家说不要随便试探人心呢，当拥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谁都没把握，别人会怎么选。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得看你了，你觉得行就行。”刚才的对话，让大爷心生芥蒂，对杨帆的事也不再那么上心。
这时，村正正气喘吁吁的向这里跑了过来，眨眼功夫就到了。
“哈！哈！帆哥儿，哈！俺，哎哟！”村正搀扶着膝盖，喘着粗气，说话没句完整的。
正在气头上的大爷，看不过去了，他不好拿杨帆出气，还拿你没办法吗？
一脚把村正踹到旁边的沟里，才怒气冲冲的说：“哈你个棒槌！喘完气再说！”
村正，一村之长，在大爷面前，半点都威风不起来，可怜巴巴的窝在沟里，把头转另外一个方向，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杨帆见此也噤若寒蝉，看来大爷比想象的还生气，只是看在粮食的份上，才没有对他动起手脚，不然躺沟里的就是他了！
一会后，村正揉了揉被踹的大腿，对杨帆说：“帆哥儿，刚挖出来的成不成啊？”
“你小子莫不是去李家庄子了？你忘了我们正在干仗吗？你自己跑过去出了事，看谁能救你！”大爷在一旁，瞪着眼睛说。
村正知道的地方，大爷也门清，而且村与村之间，发生点矛盾，再正常不过。
村正在大爷面前就像个孩子似的，挠了挠后脑勺，得意的说：“嘿嘿，俺没过去，您忘了老李头了，当年俺可跟他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就想让他们从后山那里搬个石头，这点小事，他还是可以帮的。”
“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怎么回来了？”大爷现在心情很不爽，看什么都不美丽，还狠狠的瞪了眼杨帆。
村正解释道：“我这不是怕白耽误功夫吗，所以想先回来问一下帆哥儿，那地儿，在附近可是那些大牲口都喜欢去的地方，那里又光秃秃的，连根草都没有，俺就估计那里就有盐石头。”
“不用估摸了，那就有，可那不是人吃的玩意，吃多了会死人的！小子你真的可以提出来吗？”大爷一锤定音的说。
对于大爷现在的态度，杨帆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老实的回答说：“没啥问题，只要它有盐，我就能提。”
大爷指着村正说道：“听到没有？去！把它弄回来！”
村正闻言，立马屁颠屁颠的跑开了，他也看出来大爷的心情不好，巴不得早点离开。
面对气场全开的大爷，杨帆还是硬着头皮说：“大爷，我还需要几口缸。”
这里没别的容器，杨帆只能退而求次，找一些常用的容器来替代，它再不美观，能用就行，这时候就不要奢求太多了。
大爷点点头，背着手准备离开，走了几步，见杨帆还是愣在那里，不耐烦的回头喊道：“走啊！”
到现在，杨帆还是摸不准，大爷的生气点在哪，说好不准卖，却又比谁都上心，所以他打算看看再说。
看杨茵在地头无所事事的自己玩泥巴，向她挥了挥手，她眼神一亮，哥哥跟村正爷爷他们终于谈完事了！
然后她迈开小短腿跟了上去，只是一个不小心栽了个倒跟葱，一骨碌爬了起来，用小脚跺了一下她刚才摔倒的地方，然后手拍了拍她衣服，再次跑了起来，结果她腾空而起。
原来是大爷把她抱了起来，举在头顶，嘴里喊着飞咯，大爷虽然看起来比较苍老，可是身子骨还是很硬朗的，抱着杨茵跑得飞快，杨帆半天追不上，也不得不感叹，大爷的身体真好，也感叹这具身体的孱弱，连拳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都做不到。
等他回到自己那间看起来，跟一开始那间食肆差不多的小房子时，才发现，村正和大爷都在那里等着他。
他这间房子要不是那么简单，也建不了那么快，大爷见他回来了，左右瞅了瞅，确定了这里没有别人，才一头钻进村正家的院子里，还不忘向杨帆招了招手，示意杨帆跟上。
杨帆觉得他们紧张兮兮的模样，有些雷人，为什么做这类事的人都要表现出这个模样，难道这样就不会泄密了吗？
这么鬼鬼祟祟的话，只会增加别人的好奇心啊。
杨帆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拿起了一件旧衣服，这个庄子应该没有比这更密的衣服了，再怎么说这也是程怀默他们穿的，怎么着也比这些庄子里的汉子穿的好，虽然远达不到过滤要求，折几次也勉强能用。
然后再向村正家走去，推门进去一看，好家伙，准备的齐齐全全，当即他也不废话，安排起来。
他算看明白了，一个人说话的分量，不是看你的语气，而是看你有没有本事，你要是没本事，说话再好听，在别人耳里，那也是骂人的。
相反，你要是在别人那里有所价值，你嚷嚷的再大声，别人也得认真听着。
过滤要用的东西随处可见，不大会功夫，就已经准备好了，杨帆利用那件破衣服，和一个跟腰差不多粗的陶缸，再在缸底开个小孔，做了一个简单的过滤工具，让村正他们做个固定，好方便过滤水。
回头一看，见村正家的老大敲的石头也差不多了，就把它们收集起来，加水放进另一个缸里烧火煮了起来。
这是为了加快盐的溶解，更加好的利用，见大爷和村正固定好了过滤缸，杨帆就用勺子舀起这些黑乎乎的水倒进过滤缸，过了好一会，才有清澈的水滴滴落，大爷一巴掌拍在准备说话的村正头上，村正这才止住了话语。
在大爷眼里，教你手艺，你就只能带眼睛和耳朵，能学多少，全靠你自己，人家不说，你不能问，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杨帆用手指，沾点那些水滴，放进嘴里，有些淡，但明确感受到了咸味，大爷也有样学样，当他把手指放进嘴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娃没骗他。
接下来的步骤都不需要杨帆来说，大爷自己就上手干了，就这么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在太阳余晖中，他们收获了一层薄薄的盐层，不多，小半斤的样子，卖相也不怎么好，可大爷和村正还是裂开嘴笑了。
这可是盐吶！就这么一点，他们在田里辛苦忙活几个月也就才能换来这么一点，甚至还不一定能忙活出来，这怎么能让他们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