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红姨
山洞之中，这朔灵剑闪烁着紫色的光，随即剑中的黑气喷薄而出。
慕颜问道：“红姨，你为什么会待在这里，还召唤如此多的黑灵？”
李红雨说道：“泪岛一战之后，我便受了重伤，朔灵剑之中封印的无数黑灵已然受不住控制，纷纷逃窜出来。因受到食灵咒的影响，导致我失去了自我控制，杀了许多同门，从而遭到了正派人士的讨伐。”
“其中以仙河派为首，设下大阵对付我。我岂能任人宰割，于是和他们大打出手。”
“无奈最终还是寡不敌众，逃到了困龙山，催动朔灵剑以剑封住自己在此，他们无法进入，只能在外蹲守。本来今天我就可以撤下朔灵剑，逃离此处，但是……”
“但是什么？”慕颜不解地问道。
“见到你之后，我临时改变主意了。”
李红雨望着慕颜说道：“当年我们亏欠慕映雪，十分对不起她。每次想到此处，我都深深难过。”
说罢，李红雨走到朔灵剑面前，双手捏诀，灵力涌动，向剑上一点。
李红雨的头发和衣衫无风自动，一股热气袭面而来。
朔灵剑紫光暴涨，注入地上的咒文之中。此时，朔灵剑的法阵再度被加固。
慕颜也看出来李红雨耗费了许多灵力加固了法阵，他疑惑地问道：“你不是要逃离困龙山吗？现在这是做什么？”
李红雨道：“若我现在就走，恐怕也难以相见了，慕颜小子。既然你是慕映雪的唯一的外甥，我也只能设法补偿我对她的亏欠。”
李红雨说话间，脸色又是一阵难看，哇地吐出一口血来，看起来又虚弱了几分。
慕颜有些怀疑地问道：“什么亏欠不亏欠的，不差这点时间啊！你一直在吐血，受了如此重的伤，那当然要早点离开这里！”
李红雨摆了摆手，说道：“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让我来看看你这些日子在水天院学到了什么。”
她手指一动，凌空向朔灵剑一指，朔灵剑中的黑气狂涌而出，在慕颜身前汇聚成一个黑影。
这黑影和李红雨的外型一模一样，手中还握着一柄黑剑。
黑剑直刺而来，慕颜还未多想，持断剑一挡。
却没料想，这黑剑一击有千钧之力，直接将他震飞出去，撞在外围的黑气结界之上，然后再被结界弹了回来。
李红雨问道：“你是什么修为？你娘没教你什么武功吗？”
“应该是害怕我学了武功，反倒是容易被仇家找到，一直不曾教我。”
李红雨点点头：“那便是只有水天院这些时日学的这些了……那实在是不中用。”
“再接几招，全力应对试试！”
李红雨说完，那黑影再度袭来，手中黑剑飞舞，一记横扫，便向慕颜头上击来。
慕颜运起缺月刀法，持剑上撩，所触之时，尽自己全力划出一个圆。
这一招与那黑影的黑剑碰撞，那黑剑顿时被击偏了一下，但很快，黑影再度变招，攻向了慕颜下方。
慕颜应变自如，双方交手三十多招，黑影寻了一个破绽，一剑刺来，慕颜持剑抵挡，却不想这剑中蕴含多重真力，一重接着一重，如同海浪般狂涌而来。
随着自己苦苦抵挡了好几重，最终断剑还是被震落在地。
慕颜捂着自己酸麻的虎口，问道：“这是什么招？好生奇怪！一剑既出，剑不动，其势不停，一剑更比一剑凶猛，似有千斤之力。”
李红雨微微笑着，却不先回答，反倒是问道：“你使的是半舟的缺月刀法，对吧！”
慕颜点点头，问道：“半舟前辈是你的朋友？”
“当然！“李红雨接着回答慕颜此前的问题：”方才将你剑击落，那招出自我的‘沧溟剑诀’，千重劲。你想学吗？”
慕颜说道：“‘沧溟剑诀’？这是你的绝招吗？红姨愿意教我？”
李红雨点点头，说道：“那你必先突破炼气境。只有到了炼气境，你才能学这套剑法。”
“我加固朔灵剑的封印，大概能持续三天。在这三天之内，我须得好生调养，你可与那黑影交手学习剑法。你头上这个红色的莲花印记，能够让你在我布下的阵法结界中畅通无阻。外界的那些黑灵，也不会主动来伤你。”
“切记，只有三天时间。能不能成功步入炼气境界，得看你自己的天赋了。”
“三天？”慕颜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
李红雨却道：“废话少说，练！”
话音一落，那黑影接到指令一般，再度持剑杀来。
慕颜这次决定不和黑影太过于接近，甩出剑气试图阻挡其进攻。这黑影却抬手一挥，黑剑之中剑光闪动，爆射出诸多剑气，向慕颜打来。
慕颜始料不及。
不是因为对方也还以剑气的始料不及，而是因为这黑影一抬手便是一大片剑气发出。作为聚气境界的自己，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操作。
慕颜慌忙使出缺月刀法，将剑气瞬间击散。
然而等他剑招出完，就在这极为短暂的空闲处，对面的黑剑已然向他心口刺来。
慕颜慌忙回剑格挡，结果自己的断剑和这黑剑一接触……
“当！”
一重劲之下，立即又涌上一重。
一重之后，再来一重！
慕颜顿时被连续不断的强劲怪力再度撞飞，狠狠地摔倒在地。
黑影收手。慕颜爬起来，问道：“这家伙是什么境界的？我根本挡不住一招！”
李红雨说道：“你无须知道这黑影是什么境界的。只管和它打便是，一直打到你能接住它的招为止。”
慕颜问道：“为什么？”
李红雨道：“没有为什么，若它是敌人，你现在已经死了两次了。继续！”
随着继续二字说完，那黑影再度持剑袭来。
慕颜心中烦闷，心想：这红姨竟然不留给我丝毫喘息机会，难道真想活活把我打死？
不由多想，慕颜此番决定以灵巧的身位来躲避黑剑。
黑影的速度却比他更为迅捷，慕颜前脚刚踏出，黑剑便立马后脚斩来。
这石洞就这么点大，慕颜疯狂逃窜，黑影紧追不舍。
只是慢了那么一步，黑剑便砍在慕颜腿上，慕颜痛得哇哇大叫。
但一摸自己的腿，却发现除了肿胀，没有别的什么伤痕。
原来是这黑影的剑并没有锋，不然自己一条腿早已被砍成两半了。
“再来！”李红雨再次催促。
就这样在李红雨的逼迫之下，慕颜的变化极大。起先完全躲不开黑影的攻击，随着两个时辰过去，慕颜能在黑影十次进攻中躲开三四次。
此时慕颜也似乎明白，平日里的练习，乃至比赛，和真正的搏杀完全是两回事。特别是和一个全方位碾压自己的对手交手时，会极大地提升自己的潜力。
同样的剑招，同样的速度，在反复的训练之下，会慢慢感受到其中的奥妙。
第一次，或许完全看不清对方如何出手。
等到第二次重施，会在不觉间观察对手的招式起手和变化。
当同一招使用了无数次之后，哪怕再微小的动作，都能察觉。
只有先洞察了对手，才能做到瞬间去接招。
就好比一只苍蝇在头顶上飞，若你不集中注意力，这只苍蝇往哪里飞，你都发觉不了。但这只苍蝇在你头上一直飞来飞去，你全神贯注盯着他看，你甚至能够看到它在扇动翅膀。
而眼前的黑影使出同样的招式，同样刺击，同样的千重劲。一次，两次，无数次。
每一次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而每一次的全力对抗，都会磨炼自己的身体。
两个时辰之后，慕颜才明白这个道理。
练。
彦苍也反复提到过这个字。
在掌握诀窍之后，慕颜以剑抵挡了黑影的刺击，凝聚灵力，正面去对抗那千重劲。
凝聚灵力，缺月刀法画圆，圆与剑劲相撞，迸发出强大的冲击！
一波气劲向四周散去，慕颜和黑影同时后退好几步。
在一旁的李红雨，她的头发、衣袖也被吹得飘荡起来。
那古树的叶子，也哗哗作响。
“还不错。”李红雨点点头，解释道：“人在绝境之下会爆发超强的潜力，此时是磨炼自己经脉最佳时机。现在你再重新运气，试试将丹田之内的灵力浓度提升。”
慕颜点头照做。运转濯诀，打坐运气半个时辰之后，体内燥热无比，全身的经脉已然能够承受更强的灵力。
慕颜拿起断剑，在地上一剑斩出。
看着地上被打出的圆坑，估摸着比那汤盘又小了一些。
李红雨说道：“经过反复的高强度练习，实际上根本之处在于锻炼你的经脉承受能力。在凝气境界之前，这些都是决定性的条件。”
慕颜问道：“那凝气阶段之后呢？”
李红雨说道：“那就是天赋了……绝大部分的高手都停留在凝气境界，只有少部分的人能突破这个境界。”
“倘若你能看见鸟儿在空中飞翔时，每一根羽毛是如何飘动的……那么你就能进入凝气境界了。”
李红雨右手一动，轻轻一指，一道剑气击出，打在慕颜画出的圆之上。
“你瞧瞧有什么不同？”
慕颜蹲下去一看，此时这个圆坑中已然有诸多个圆孔，细细一数，竟然有二十个。
慕颜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李红雨微笑道：“很简单，在我出手的一瞬间，已然打出二十道剑气，每一道都极为精准。”
慕颜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就这么一抬手，二十道剑气！
“许多人认为修为靠天赋，没错。但绝大部分人是靠勤劳练习，只有千百次地捶打，才能造就一柄宝剑。人，也是一样。”
慕颜忽然想到，半舟那凌空一刀，这圆坑之中有诸多纹路，恐怕也是异曲同工之妙。在画圆的一瞬间，以极高的频率操控灵力进行打击，最终形成的效果。
慕颜想到这儿，大声说道：“红姨，我们再来！”
他紧握断剑，此时没等黑影先出手，自己便是缺月刀法占据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