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湖畔窥见
此时慕颜已经随着溪流游到了西院附近。这个碧绿的湖,便是西院一景。
慕颜心中一动,想道:东方师姐和这个男的,在这湖边做什么?
远眺而去,湖的对岸也零零散散有些人影,但毫无疑问,他俩的关系极不寻常。
只听东方寒问道:“扶游之,我说过了……我不会因为家中的压力而答应我俩的婚约。”
原来那人叫扶游之,依稀记得好像是东院的弟子。
扶游之摇摇头,笑道:“既然寒妹不同意,还请令尊去我家亲自解除婚约。”
东方寒脸色一白,说道:“我爹才不会听我的。”
扶游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说:“既然伯父不同意,那么婚约定然是改不了的。日期将尽,应该在这场比赛结束之后……还请到时候到我家中细谈。”
接着扶游之从怀中拿出一张请柬,交给了东方寒。
东方寒的脸色并不好看,说道:“喂,我已经足够给你面子了,这剑鞘我也当着我家人安上了,你没事别上我家也别给我送什么礼物了。”
扶游之说道:“你收了我的礼物,由我在其中斡旋,伯父伯母便不会逼你太紧。”
“若寒妹真的不同意长辈们定下的这桩婚事,待我们两家见面细谈,到时候我再向两家长辈提议取消婚约即可。”
“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扶游之微微一笑:“自然不会反悔,若是欺瞒于你,哪怕你答应婚约,或许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东方寒一副“你知道就好”的眼神看着他。
“寒妹,此时也天色渐晚,不如我们下山寻个好去处,让我请你吃个饭?”
东方寒摇摇头,说道:“我还准备去看我的小师弟,下次再找你喝酒吧。”
扶游之疑惑道:“小师弟?你们西院不是你最小吗,哪里还有什么小师弟,难道阴华师伯又招了新的弟子?”
东方寒摆摆手,说道:“那个南院的小师弟,彦苍师叔的徒儿。”
扶游之脸色一沉,问道:“我看到他以微弱的优势赢了王渐之,哼。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我领进门的,我当然要去看他有没有受伤。”东方寒嘻嘻一笑,说起这个师弟,愁苦的脸多了许些欢乐:“我这个小师弟也才修炼了一个月,就将你的小师弟击败了,那我当然得高兴啦。”
扶游之甚是不悦,心中暗想:若不是你将剑借给他,他哪里能胜得过我的师弟?
“我看未必……我那小师弟的资质不错,若不是让了慕颜几次,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东方寒哼了一声,道:“我不跟你说了,你就是不服气。待我传授他几招,我让他再和王渐之比比,一定让你心服口服。”
扶游之刚想说什么,东方寒扭头就走了。
望着东方寒离去的身影,扶游之突然换了一副面孔。他咬牙切齿,双拳紧握……狠狠一拳打在旁边的大树之上。
树叶哗哗作响,扶游之阴恻恻地说道:“东方寒,你迟早会是我的……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慕颜听到这句“休想逃出手心”,顿时怒气上头,再也忍不住了。朗声说道:“喂,躲在背后唧唧歪歪,算什么爷们?”
扶游之一愣,怒道:“谁在这里偷偷摸摸的,站出来!”
慕颜挺身而出,说道:“我只是路过罢了,你们俩的事我才不想掺和。但是你在背后说的这话,也太不好听。”
扶游之冷笑一声:“你躲在这里偷听我和寒妹的对话,这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了?莫不是一路尾随寒妹来的吧!”
慕颜转念一想,这二人有婚约,我这么一出现,反倒是被扶游之认为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顿时便觉得理亏了几分。
“我可没别的意思……东方师姐对我挺好,我只是希望她能幸福……”
扶游之冷哼一声:“我知道她对你好,才认识一个月,比我这个青梅竹马可是过之而无不及啊!”
“哼哼,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一只臭水沟里的癞蛤蟆!”
慕颜听到扶游之这酸溜溜的语气,十分不爽。似乎已然认定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得无奈地笑了一笑。
“那个,扶师兄,我真不是有意掺和……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慕颜打了个哈哈,转身便走。
岂料这时扶游之从他背后一掌袭来:“鼠辈,休走!”
掌未到,风先至。这扶游之的武器是一对由玄铁制成的手套,一出手便已戴上,配合着他的拳掌功夫,威力无穷。
慕颜回头,冷不防见到一掌打来,慌忙间抬手抵挡。
扶游之掌间微动,一股强劲的力道击中慕颜抵挡的双手。
强大的掌力,顿时让他手中的斑鸠爆裂而开,羽毛和血液四溅而飞。
慕颜一声闷哼,掌力使他笔直地向后飞去,直至“噗通”一声,摔进了溪流之中。
没想到扶游之一怒之下,便动了杀心。他堂堂聚气八重弟子,竟然对一个五重弟子痛下杀手。
扶游之见到慕颜落入水中,顿时心中一凉,没想到自己冲动之间,下手竟然没有轻重。
扶游向前走去,查看了一会儿,发现溪流中的慕颜已然毫无动静。
“臭小子,我知道你没死。”
扶游之四处看去,见周围无人,心中一横,心想:既然你和寒妹不清不楚……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失手打了你,今日便除掉你这眼中钉吧!
随即一跃入水,抬掌再度向水中的慕颜打去。
原来慕颜被这一掌打得差点昏过去,直至落入水中才回过神来。他刚睁开眼睛看清楚环境,只见扶游之的铁掌再度杀来。
慕颜急忙在水中一个翻身,躲过这一掌。强劲的掌力,将溪水劈了五尺长的水浪。慕颜奋力起身,后撤至对岸。而扶游之反应极快,足尖一点,便紧紧追了上来。
慕颜来不及细想这扶师兄为什么招招狠毒,完全不留余地。慌忙间躲了几招,这扶游之的掌力极强,变化多端。
几掌过后,慕颜来不及闪躲,再度中了一掌,飞入了灌木丛之中。
扶游之谨慎地向前走去,慕颜忍着剧痛,在地上寻了几块石头,向扶游之丢去。
扶游之随手将这些石头拍得粉碎,在这眨眼之间,慕颜已然拔足狂奔,向深处跑去。
二人在林中追逐了半刻钟后,慕颜已然身中三掌,吐血不已,慌不择路间,见到一条幽径,虚弱地喊着:“救命!”
结果这幽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见石碑上刻着两排字:“禁地勿入,擅闯者死”。
要知道水天院的规矩极严,这种禁地是绝对不能闯入的。若有人闯入,不论什么原因,都被视为叛徒或者间谍,最可致死。
而眼下慕颜已经无路可走,这禁地虽是死,但这扶游之的催命掌也是死。如果两者都是死,慕颜也不愿死在扶游之手里。
于是大步朝禁地闯了进去。
扶游之立即跟上,同样也发现了禁地的石碑,只得在这里停了下来。
见扶游之不敢追来,慕颜暂时喘了一口气。
却听扶游之说道:“这个禁地囚禁着当年被慕容城主下达追杀令的家伙,听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进去后可得小心啊,我的好师弟!”
慕颜心想:若是真是个什么魔头,为什么要囚禁他而不是杀了他?简直胡说八道!
慕颜捂着胸口,缓缓地进入禁地的石门,其中外墙被锁了,慕颜翻墙而过,落入其中。
走了几步,便是一个破旧小楼,慕颜翻窗而进,这楼中竟然藏着一个地穴口。地穴之中幽幽地凉风吹进来,似乎有别处出口。
莫非这里是个挖通的地窖?
慕颜迫切想离开这里,生怕这扶游之也和他一样踏入禁地,那自己肯定要被他当场打死了。
于是慕颜弯腰钻入这洞穴之中,走了三丈多远,突然听到“嗡嗡哐哐”的铁链声,随即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前几日送的吃得没滋味儿,是那慕容老头……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
慕颜心中一颤,这下面竟然有个人。
慕颜许久不答,也不敢再动身。那人再问道:“怎么不过来?躲在那儿做什么?”
此时慕颜胸中一股热气传来,哇地吐出一口血。
“唔,听起来是个受了伤的男人。喂,你这家伙,不是来给我送吃的吧!”
慕颜缓缓走下去,只见这儿是一个石室,上方有几个脸盆大的洞通气,洞口被拳头大的铁棍封死了。看起来犹如一个天然天井。
在这天井下方有一个寒池,幽幽的冷风袭来。
而在这石壁旁边,一个精钢制作的牢房,里面锁着一个身穿布衣,须发茂密的男人。这男人看起来,比彦苍还要邋遢。他的手脚都被精钢锁链锁住,看样子是扶游之所说的魔头了。
“你就是……那个魔头?”慕颜问道。
“魔头?哈哈,慕容老儿是这么称呼我的吗?”这人大笑。
慕颜见这魔头也不怎么凶神恶煞,放下了几分戒备,便在地上坐了下来,开始运功疗伤。
“你这小子,不是给我来送吃的,怎么敢踏入这禁地?”
慕颜一边运气,一边虚弱地说着:“魔头老前辈,我是被人追杀至此……”
那人“哦”了一声,顿时来了兴趣:“说来听听,你这小子是得罪了慕容家什么人,被追杀至此?”
“不是慕容家的人,是我的师兄,扶游之。他误以为我和她的未婚妻有什么,一怒之下要打死我……”
“哈哈哈!真有趣啊,没想到我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还能听到这种有趣的事情。”这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身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该不会是你挖了人家墙角,让人捉奸在床了吧!”
“你胡说!从来没有的事情!”慕颜脸色一红,顿时岔了气,再度喷出一口血来。
“嗨,小兄弟,你可别着急,小心小命不保。你那师兄武功很强吗?”
“比我强一些吧,我中了他三掌,感觉浑身酥麻,剧痛难当。”
“喔!”这人凑上前来,说道:“你伤在哪里,脱下衣服,让我来瞧瞧。”
慕颜因为运气时岔气,已然伤的更重,此时自知难以自救,听到这人一说,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说道:“还请老前辈相助!”
说罢,慕颜便向他磕了一个头,随即将自己的上衣解了下来。
只见他前胸有一个紫色的掌印,小腹也有一个紫色掌印。
而那人望着他左胸处的黑纹,脸色一变,惊道:“食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