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次上场
南院，这个名头许久未曾听到了。
两三年前报上南院的名字，人人都不抱有期待，基本上一轮就下场了，能进入前十的，一个都没有。之后连续几年都没有人愿意进南院。
而今年却久违地有一个人，那便是这个愣头少年慕颜了。
众人对于慕颜，更多的是看戏的心态，想着这南院式微，院内早已杂草丛生，一个聚气五重刚过报名门槛的新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无非是继续被淘汰罢了，难道还能出个慕容枢不成？
台下议论纷纷的大概都是这些戏谑之词，贬低之意。
慕颜早对于这些非议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是十分在意。他手持长剑——这是入门时彦苍老头从藏书阁找到的一柄生锈的剑，还是自己重新打磨的。
对方一跃而上，显得利落无比。一身黑衣，脸上带有自信的笑容，东院学子都议论纷纷，表示拿下南院的新人问题不大。
而慕颜乖乖地从擂台下方的台阶走了上去，惹得不少人哈哈大笑。
这出场方式也太逊了吧！
两位对决者向评委敬礼之后，互相也抱拳。此时慕颜瞧见了对面的东方寒，她举起手来向他不断招呼：“加油，师弟，加油！”
慕颜心中一暖，那笑容几乎要把自己融化了一般。
正当还在沉浸其中之时，冷不防被对方的长枪差点刺中。若不是对方大喝一声提醒，恐怕慕颜早已身首异处了。
原来这王渐之见到慕颜走神了，忙大喝一声，慕颜这才回过神来，持剑鞘抵挡这一击。
所幸这王渐之也是第一次上台，心思也较为简单，害怕自己出手误伤了对方，并未全力进攻。
慕颜慌忙说道：“对不起！我看到那边有熟人。”
王渐之收回枪，淡淡地说道：“那便请阁下认真起来吧。”
慕颜点了点头，拔剑出鞘，没想到这剑锋上有几处已然卷刃了。
昨天在藏书阁试炼之中，这剑已然受损严重。彦苍为他高兴，两人大吃了一顿，之后倒头就睡。
凌晨才醒来打坐运气，剑全然没有拔出来过，自然不记得自己的佩剑是什么战损了。
王渐之见到对方拿这样的剑来和自己对阵，误以为对方是小看自己，心中暗道：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王渐之持枪欺近身来，慕颜却也不乱阵脚，长剑做御敌状。王渐之待距离进入枪的范围，突然横削而来，慕颜使了一个截字诀，意图将他的刀截住，从而再转守为攻。
岂料这枪剑交击之时，一股奇异的劲道透过自己的剑传来，震得自己的剑几乎脱手。
慕颜急忙变招，一边运转灵力，步伐迅速前压，接着回剑向他肩膀点劈而去，其反应之快，反击之迅捷，连彦苍都不忍叫了一声好。
王渐之本想以强大的力道，以横削的方式出手。不管对面如何应对，自己都必然可抢占先机，他对自己的霸道枪术非常有信心。
只需要第一招震麻对手，随后再画圈以枪头再进攻他的头部，以此来形成连环压制力。
岂料这慕颜直接硬生生截下自己的第一招，还未等自己反应过来，对方竟然拉近距离，反守为攻了。
这下可吃惊不小，王渐之舍弃之前的思路，立即改为防守。双手举枪在头顶架住了慕颜的点劈。
慕颜这点劈看起来迅捷凶猛，王渐之提了力准备硬接这招。岂料这点劈斩在自己的枪身上，却只觉得绵绵无力，心中暗道不妙。
原来是慕颜已然观察到了王渐之准备双手招架，便将这点劈力道减弱了不少，待击中它的枪身，慕颜顺着他的枪身一抹，直取他的右手手指。
王渐之身手也不慢，立即右手松开枪，左手持枪下压，想要以此转守为攻。
然而慕颜经过昨日的特训，早已能预判到王渐之的应对之策。并没有被他的枪压住自己的剑刃，斜着身子，回剑再取他左肩。
随即连续闪电般进攻了数招，其剑法灵动，完全不给予王渐之喘息机会。
忽而上，忽而下。忽而左，忽而右。
王渐之虽然一一招架，但面对如此轻灵刁钻的快剑，已然找不到机会反击。顿时陷入了被动的僵局。
彦苍见到慕颜这看似随意地进攻的风格，却已然知晓，这少年已然领悟到什么叫“随心所欲”了。
“这些招数，好像都学过，但我却想不到可以如此用。”旁边的一个学子感慨道。
另一人却道：“花里胡哨的东西，我看没什么用处。王渐之不是一一接下了吗？肯定会找机会反击的，到时候再看着慕颜如何应对！”
然而王渐之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王渐之虽然被这块剑压得陷入短暂被动，但他习得这套枪法本身就霸道刚猛，每次招架，都以强劲之力去震慕颜的剑，想要以此来减缓慕颜的速度。
慕颜的手上缕缕传来酥麻之感，对方的枪劲道的确令自己头大。便决心全力进攻，旋即变换剑招。
剑、枪交击过后，慕颜找准时机再度踏前而上，使出那招“望月式”。
灵力狂涌而出，在剑刃上包裹形成更为锋利的剑气，两连撩击，王渐之感受到了他硬碰硬的决心。
那便碰吧！
王渐之也全力以枪接招，顿时“铛铛”两声，二人都被震得浑身酥麻。
慕颜的剑直接被王渐之架住了。王渐之立马撤步回枪，意图以绞枪逼退慕颜。
岂料慕颜变招更快，不过他的望月式再度接了望月式。这望月式由撩变为挂，并且步伐比王渐之更快，再度将王渐之逼得连连防守。
“这不是望月式吗？”一个学子疑惑地问道：“还可以这样用啊！”
没错，同一招可以正着用，反着用，横着用，竖着用。这就是彦苍的理论知识。
慕颜由撩便挂，王渐之紧咬牙关，心中想着：我看你能硬攻几轮！
随后便是挂式望月，抹式望月，点劈点撩。总之慕颜就一直压着他打。
这便是控制距离的秘诀。若是王渐之拿到了枪的最佳距离，那么自己就会陷入劣势，情况会极其糟糕。
在慕颜一次跳劈式望月被王渐之举枪抵挡后，王渐之也已然看出同一招使用多次后的明显破绽，不等慕颜再度变招直接全力一顶，竟然将慕颜顶飞至上空！
王渐之微微一笑，竖起长矛，便全力向下坠的慕颜捅去。
便是一招“擎天式”！
众人看到在半空中翻转身体的慕颜，不由得想道：难道这两个家伙，要复刻前两场的对决招式吗？
而彦苍也紧锁眉头，心想：这臭小子出手太快，思维跟不上手法，倘若变招更为灵活点，也绝不会被王渐之找到破绽反击。现在可能局势要逆转了。
东方寒看到慕颜的出招如此奇特，欣喜若狂。这个自己领进门的小师弟，竟然对剑术有如此理解，实在是令自己意外。
见到他陷入被动，急忙大喊道：“师弟加油！”
慕颜在空中瞥了一眼东方寒，心中想起什么似的，运转灵力，几道剑气甩出。
王渐之的擎天式随着他的自如控制，也起了一些变化，将那几道剑气一一化解。但没想到这剑气竟然是圆弧状的，躲避间剑气割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肤。
慕颜见奈何不得他，便持剑下坠，准备直接硬刚他的擎天霸王枪。
一上，一下。一天，一地！
长剑与长枪，双尖在这一瞬交击一处，其中爆发了汹涌的灵力。慕颜的剑锋之中“嗤嗤嗤”飞出十余道剑气，将擂台都刮出一道道剑痕。
而王渐之的长枪进攻的同时，却在周身形成一圈护体气墙，以至于慕颜的剑气都被气墙挡下。
“轰！”
最终在灵力对冲之中，擂台中央发起了一阵剧烈震动。
紧接着剑在弯曲，枪也在弯曲！
突然慕颜的剑发出清脆的崩断之声！彦苍和东方寒的心在那一瞬间悬在了嗓子眼。
他闪电般的以断剑格住了王渐之的枪刃，随即左手握住了枪杆，借着枪的回弹，慕颜一个横翻，快速落在地面。
场上一阵惊呼，王渐之和慕颜纷纷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王渐之是个老手，必然会乘势追击，慕颜剑断是非常短暂的进攻时间。哪怕慕颜反应出奇地快，在他握住自己的长枪时，王渐之便可以反击了。
但王渐之终究是经验欠缺，他担心的是慕颜的剑断了，生怕自己的长枪将他捅了个对穿。
而慕颜化险为夷，岂能不知道王渐之手下留情？而且这已经是人家两次手下留情了。
慕颜顿时对他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地朝她抱了个拳。
彦苍和东方寒即便这一刻也是心怦怦直跳。
“这小子，反应真快。”东方寒长吁一口气，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王渐之比慕颜早来一些时间，因此算是他的师兄，不愿占他便宜，便大声喊道：“慕师弟，换一柄剑来，我们再战。”
慕颜苦笑道：“我……我就这一把剑。”
剑断了，但此刻又不能认输，于是把目光看向了彦苍，彦苍却气得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混蛋啊……谁比赛之前不检查自己的佩剑啊！
然而彦苍并不知道的是，慕颜比起缺剑，更缺的是灵力。食灵咒发作，吞噬了他所有的灵力，因此他只打坐了两天，气海之中的灵力，恐怕都没有储存到三分之一。这也是慕颜正面硬刚不占优势的原因。
就在他愁得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慕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他。
东方寒大声喊道：“慕师弟，我的佩剑借给你，快接着！”
随即他回头望去，东方寒举手一掷，那柄朱红色剑鞘的长剑，犹如一条红蛇向他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