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挥之不去

    “你心蛮大呀！”马慧珍看到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李梦涵，一边拍她一边说。

    “怎么了？在你们沙发上睡一会儿都不行？我都没嫌弃这沙发太硬了。”李梦涵一边迷迷瞪瞪地坐起来，一边说。

    “我是说，你不怕蕊蕊一个人在那边害怕，怯场什么的。”马慧珍一边帮她顺头发一边说。

    “调动演员的积极性，让拍摄顺利进行不是你的工作？有你在，蕊蕊怎么会怕呢。”李梦涵毫不在意。

    “别的妈妈都一直在旁边盯着，你这也太放心了吧。”马慧珍对她的甩手掌柜行为也是很无语。

    “那是因为你是她珍妈，我是假妈。”李梦涵说。

    她们两个正斗着嘴，远处的李芯蕊抱着一个兔子玩偶就过来了，她一边跑，一边喊：“李梦涵！你看这个兔子，是导演伯伯送我的。”李芯蕊身后不远处的王皓然顺着蕊蕊的声音，看到了刚刚吻他的那个女人，“原来她叫李梦涵”王皓然心想。

    “那你谢谢伯伯没？”李梦涵拿出水壶，打开盖子，让走近的娃先喝点水。

    “谢过了。”蕊蕊接过水壶，喝起水。

    “是不是都拍完了？”李梦涵看了一下手机，已经九点半了。

    “是的，我过去跟导演确认一下，可能还要拍几张平面就结束了。”马慧珍拉着蕊蕊已经走向了导演那边。

    李梦涵的眼睛随着马慧珍二人的背影望向那边，目光扫到了穿着白t，侧面轮廓如雕塑，正在认真听导演讲话的王皓然，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睫毛根根分明，脸上的小绒毛带着一层黄色的柔光。李梦涵心想：明星果然是明星，在人群中辨识度确实好高啊。怎么这脸看着跟我刚梦里的师傅那么像？那可能就是我刚看了他的照片，才梦到的他。李梦涵豁然开朗，突然又想到：我刚刚是不是还在梦里亲了他，哎哟赚到了，沙发虽然睡得不舒服，但是这梦做得挺值。

    当所有工作结束后，李梦涵带着李芯蕊终于坐上了马慧珍公司的车，李梦涵发现外面的那群粉丝都已经离开了，她问马慧珍：“这群粉丝还挺热情，我那时候出来，她们还带了暖宝宝贴，我以为会奋战到最后呢。”

    马慧珍用手把已经睡着蕊蕊的头发梳了梳，“是王皓然让他的助理给粉丝买了姜茶、奶茶之类的热饮，收了粉丝写的信之后让她们回去，听说要她们几个成一组回去，他助理还登记了人数，要求她们到家就在粉丝群里回复。”

    “这么细心的嘱咐，那粉丝应该很感动，那走得也很开心了。”李梦涵把盖在蕊蕊身上的外套散了一点，车上空调很强，怕蕊蕊出汗。

    “是啊，但是还是有一些粉丝在很远的地方，路口那里等，想看他的车从旁边过。”开车的张文说道。

    “这份坚持用在别的地方，应该能有所成就。”李梦涵感慨到。

    “后来我让两个保安去骗她们，王皓然从后面的路已经走了，现在都上了高速了，干嘛在这里等，保安都下班了。”马慧珍说：“然后那几个顽固份子才不情愿地走了。”

    王皓然去赶飞机，在路上由于咖啡的作用，他想睡却睡不着，拿出剧本看起来，这是接下来他要进组的一个现代剧，饰演一个it直男，他知道这剧本平平无奇，但是这是他在红起来之前，自己跑组试戏签下来的角色，他不想做一个不讲信用的人。田妮想帮他推掉这个戏，有更好的资源在源源不断地送过来，这个戏虽然简单，但是也会占用他三个月的时间，娱乐圈瞬息万变，一个戏的制作周期可长可短，这中间的变故谁也说不定。

    田妮当然是想在最短的时间，让他往上冲，接最好的资源，让他的地位一步步向上稳住，她也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看过了太多转瞬即逝的流星，她不得不时刻筹划，一部分是为了她带的艺人，更大一部分是为了她自己。但是王皓然坚持履行合约，要完成这部戏。田妮只好退一步，让他拍戏期间去参加她选好的综艺节目。

    上了飞机，王皓然戴着眼罩，补着觉。他在进入深层睡眠后，梦里各种场景跳转，他也不知道在跑什么，好像在找充电器，梦里走啊走，找啊找，从山上爬下来，又在湖边走啊走，梦里的他停下来想：我找充电器不应该在家里找吗，这荒山野地的找什么？他开始往梦里的家走去，走啊走，一个睡眼朦胧的脸出现，凑近他，又亲上来，当这个吻跟现实那个吻同一个进展的时候，座位上的王皓然头歪了一下，从梦里醒来，他迷糊着摘下眼罩，看到周围的人大多在睡觉。他坐起来，活动下脖子，想到：我刚刚梦到了什么？怎么又是那个吻，这是魔怔了吗？王皓然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他虽然演的戏不多，但是也演过感情戏，吻戏也有，所以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这个无意间的吻，挥之不去。他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他现实中还没吻过吧，只在大学时候谈过一次恋爱，只牵了手，然后就是分手时候的拥抱。他其实至今都不明白当时的女朋友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你所有的都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不想浪费时间。”说完，陈晓就轻轻地抱了他一下，“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身离开了。王皓然记起分手那一天的事情。

    在学校时，王皓然总能遇到陈晓，不论是在林荫路上，食堂里，图书馆里，还是主教学楼的楼道里。所以当她跟他告白的时候，他觉得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开始跟她交往。可是当他开始笨拙地学习谈恋爱，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陈晓，并越来越习惯这个娇小可人的女朋友的时候，她突然跟他提分手。当时他以为会跟影视剧里一样，两人继续在学校的任何地方偶遇，然后忍受不了离别的痛苦，四目相对，最后又重新拥抱在一起。

    可是并没有，王皓然在学校里再也没有偶遇过她，他曾经处心积虑去她宿舍楼下徘徊，依然没有碰到她。他只好偷偷登录她的学生系统，查到了她的课表。他从阶梯教室后门进入，远远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和其他女生一起说说笑笑。王皓然当时想的是：还好，她身体健康，没有得绝症。那就真的只是不想见到我而已，还是不要给她添堵，也不要自寻烦恼了。

    自此王皓然就没有再谈过恋爱，他觉得自己可能不擅长谈恋爱，会让对方不开心。毕业后，他凭着身高优势，偶然间做了广告模特，每天忙忙碌碌，也有了一些积蓄。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家里都会让他找一个稳定的工作。他发现他的同学有的已经开始演电影了，有的去做了表演老师，有的离开了这个行业，去做了普通白领，有的去做了设计师，反正五花八门。在他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的时候，田妮找到他，说要签他做她公司的艺人，因为在电梯里看到了他拍的广告图。王皓然想，这应该算是稳定的工作吧，起码有公司管他，就答应了。后来田姐带他试戏，带他见各种导演和制作人。田姐告诉他新人就要抓住每一次的机会，所以田姐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自己去跑组试戏。拍了一些影视广告，也拍了一些电视剧，男二，男三都是常有的，戏份不多，但是也锻炼了他。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因为男一档期冲突，弃掉了《心似明月》这部古装剧，本来是男二的王皓然被导演指派为男一，他之前拍过一次古装，所以对于古装的站姿，坐姿，还有骑马什么的都有学习，上手很快，导演很满意。田姐私下告诉他，之前的男一并不是什么档期冲突，就是这个剧的制作不够大，他接触了另一个大导演的电影，那个戏要提前进行武术训练。但是大导演最后用不用他，以及最后那个电影什么时候能上映都是未知数。不过毕竟是知名大导演，搭上这条船，成为电影咖，那以后才算稳了。不过将来如何谁也不知道。

    王皓然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这部《心似明月》播出三天，一下子就成了热榜第一。他正在另一个剧组拍男二的戏份，每天也不忙，突然就刷到了自己的热搜。然后田姐就开始给他加工作，剧宣直播，线下活动，代言活动。他之前只有某食品品牌其中一个饼干口味的推广挚友头衔。这次田姐给他接的这个冰淇淋代言，之前已经在洽谈，本来只是其中一个口味的推广挚友。品牌方看到他人气一下上来了，就改成全品类代言人，平面和影视广告的拍摄也谈在了合约里。

    之前他出门都可以随便出，口罩帽子都很少戴。突然出现的粉丝，让他很不习惯，但是他也能明白这群粉丝的心情，因为他学生时期帮同学追过星，帮着排过队，帮着抢过票。他让她们注意安全，签名或者是合影，只要时间允许，都尽量答应。

    王皓然到现在也没把自己当一个大明星，因为他知道自己也没什么代表作，实力也说不准，发挥时好时坏，只是做一个自己能做的工作而已。面对未来，王皓然既有点忐忑，又有一种无来由的使命感。这么多人喜欢自己，跑那么远的路只为了看自己一眼，自己何德何能呢？只有好好工作，不让这些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