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先祖
“娘”
双眼轻动，韩杰从昏迷中醒来，仿佛是梦见了什么伤心的事，两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咳咳给我水”
韩杰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并且还火辣火辣的疼。
“少爷醒了，快给少爷拿水来”
在床边侍奉的丫鬟听见韩杰声音立马吩咐一旁的另一个丫鬟道，恍惚间韩杰像是感到有人给他喂水，但喝完一口水后又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又过了数个时辰。
“唔……”
“族长，少爷醒了！”
韩杰刚睁开眼发出一道呻吟旁边的丫鬟就已眼尖的察觉到，并向韩渊喊道。
“好，你们下去吧，去医馆把莫大夫请来”
“是”
熟悉的声音传来，韩渊向几名丫鬟吩咐道。
韩杰费力的扭头朝声音方向看去，喊道：“爹”
韩渊立马来到韩杰床前。
“杰儿，别乱动，莫大夫已经给你敷了药，你把这清淤丹服下，再修养几天就好了”
韩渊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瓶内拿出一枚墨绿色丹药给韩杰服下。
“爹朱家”
韩杰服下药丸后沉默了一会向韩渊问道。
“杰儿，你昨日不该如此冲动，朱家自古便是这龙栖城之主，我们其他几个家族虽说也是大家族，但在朱家的根基面前不算什么，现如今我们更是惹不起朱家，你昨日若是伤了那人朱家势必会找你麻烦，更奇怪的是那个下人我竟然看不出半点底细，修为恐怕不在我之下，若是你先出手，他把你杀了也不是没可能”
听完韩渊所述韩杰背后冷汗直流，他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或许曾与死亡擦肩而过。
“爹你可是炼体九重修为他怎么可能”
韩杰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还太小不理解也正常，城内多年来互相明争暗斗死伤了多少家族修士，没有人会留下一个天才成为家族潜在的大敌，哪怕是一个被废掉的天才，当年朱家看你天赋极高也是为了宗族发展才会主动和我韩家联姻才给你定下了婚约，但你现在丹田被废朱家自然是要中断和我韩家的关系”
韩渊若有所思缓慢说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因为两家长辈之间的关系，原来只是宗族之间的利益链接”
韩杰默然，此刻的他才真正明白了韩渊的良苦用心。
“虽说现在不应该对朱家有反抗的意思，但是这件事我也必须和朱家解决一下，好歹也算龙栖城的大家族，在成年礼上派人来上门羞辱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我不去讨个说法可能我韩家日后在城内就毫无声望可言了”
话毕韩渊已经走出了门，背影满是萧然。
看着韩渊离去的身影，韩杰心中一阵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大意轻敌，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自己还是龙栖城内风头最盛的天才，韩家是朱家和其他家族不敢小看的家族，父亲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殚精竭虑
重新躺回了床上，韩杰绝望的看着天花板，这几个月的变故快要将他击倒，或者说已经击倒，丹田被废沦为废人，遭遇退婚又沦为城内笑柄，这一切都太难接受。
没想到自己多年来的苦练，一想到自己四五岁时便便开始在燕沙河边修炼石练功，还是孩童的他就承受了肉身带来的无数痛苦，想到自己多年的付出全部都付诸东流，韩杰心脏一阵绞痛。
“小子，这点挫折就心如死灰，还掉眼泪，就你也配姓韩？”
就在韩杰眼中热泪涌出眼眶之时，脑中突然听见一道声音。
“谁！出来”
韩杰忍着身上剧痛立刻坐立起身，目光警觉打量着房间各处。
“房间里有人？朱家的高手吗，还是王家的，可恶，现在我身上的伤恐怕逃跑都做不到”
韩杰心中暗暗想道，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暗杀自己真的是没一点办法。
“你说呢”
那道声音再次在韩杰脑中响起，语气相当的恨铁不成钢。
“嗯？不对！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倒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想起的，难道”
韩杰略加思索就想到了那天在祖祠发生的一幕，瞬间将脑中声音跟那道光以及石像联系了起来。
“果真是祖宗显灵了，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祖宗！”
韩杰想明白过后突然转变坐姿为跪姿对着空气恭敬的喊了一声祖宗。
“哈哈，你小子，说你机敏的话你那么晚才意识到声音来自你体内，说你迟钝你倒是瞬间就想到了我的身份”
韩杰脑中的声音第一次发出了笑声，笑声里包含了对韩杰后知后觉的认可。
“敢问先祖是我韩家祖上哪一位”
韩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这个日后你自会明白，不用对我一个死人那么毕恭毕敬，我单名一个云字，你就叫我云叔就好”
“知道了云叔”
虽说对于一个不知道多少辈以前的祖先以叔相称实在不符合礼制，但是既然先祖都发话了韩杰也只能遵行。
“那云叔，那那座石像就是你吗”
韩杰接着问。
“”
“是我，也不是我，韩家每一个宗家的人在族祠的雕像都是由韩家聘请的石匠雕刻，但是我的那个不是，我那个是我自己雕刻的，至于为什么，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沉默了一下云叔缓缓说道。
“什么叫是也不是，难道那雕像有其他玄机吗”
韩杰在心里嘀咕道，云叔的话让韩杰一头雾水。
“在我陨落前我亲手雕刻了那座石像，并且在里面封印下了我的部分意识以及一些残存的力量，本来是想当韩家遇到灭族危机的时候让韩家可以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为了保证是韩家族人所以我设置了必须是韩家的血脉才能开启，没想到让你小子把封印打开了，看来你我二人有些缘分”
听完云叔的话韩杰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打开了云叔设下的封印，自己之前还一直以为是在做梦，没想到是真的。
“云叔，我当时接触到那个雕像的时候就感觉雕像里隐藏了一股很神秘的力量，原来就是您的封印吗”
“你很聪明，天赋也不错，不过你所感受到的那股力量不是来自我的封印，我在那座石像上有两个封印，其中一个封印的我的意识，另一个封印了一股力量，或者说秘密，我封印的那个秘密曾经摧毁了当时的整个韩家，你们祖上这一分支应该是侥幸逃出，当时韩家在这块大陆上的地位和你们现在的大宣帝国差不多，如果那段历史流传出去，足够把韩家再灭一次”
“大宣帝国！我韩家当年到底是多恐怖，居然能如现在的大宣帝国差不多，云叔，究竟是什么秘密”
韩杰的内心无比震撼，要知道大宣帝国已经统治这片大陆千年之久，根深蒂固，在这片土地上有不可动摇的统治力。
“以你目前的修为，告诉你这个秘密不会有一点好处，还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杀生之祸，等你大概玄仙修为我才能告诉你”
“玄仙！”
韩杰心中无比激动，这个境界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知道的最高境界乃是炼体境界之上的凡仙境，想来玄仙一定比凡仙还要高，自己也能到达这个境界吗，想到这韩杰一阵神往。
“哼，玄仙算什么，你爹练体九重已经是城内首屈一指的强者，但你可知练体境上还有凡仙境，入了凡仙境才算真正跨入修仙之门，更别说凡仙之上还有玄仙元仙金仙，金仙境界的修士一招半式就能让什么青玄宗之流的门派瞬间湮灭”
云叔冷傲的说道。
“金仙一招天哪，这是何等的神通，背我们奉若神明的宗门居然在这种强者下抵不过一招……”
韩杰震惊得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自己从小认知中最强大最向往的地方居然也会在强者面前显得如此弱小。
云叔继续说道:
“金仙也不是终点，随着修为境界的提升修士的寿命会越来越长，等到金仙境界就已经差不多有了万年寿命，但依然不是修士所追求的长生，在金仙境界再一举突破凝结金丹之后还能飞升仙界，那个时候或许才是真长生吧，不过云叔也不知道，毕竟云叔也只是听闻未曾到过那等境界”
“仙界!真的可以成仙吗”
“大宣二百三十七年，谢真人于郡中紫微宫白人飞升，万目所睹，郡中处处有虹霓云气”
“大宣四百二十六年，一行脚头陀于白莲寺虹化飞升，时夜明如昼百姓无不出门仰望，见长虹贯天，悉皆俯首叩拜”
“大宣726年，魔云岭一吞天巨妖于天魔峰顶过雷劫而飞升”
“原来古书上记载的成仙事件是真的”
韩杰满脸震惊之色，云叔的话让他想到看过的关于飞升的记载，原本以为是杜撰而来没想到居然确有其事。
知道仙界确实存在对他的冲击太过震撼，毕竟修得仙人境界觅得长生才是每个修士的终级目标。
“那云叔难道你是元仙或者金仙修为吗，居然能把自己的意识封印在石像里，这等神通我也是闻所未闻”
韩杰突然想到韩云的修为随即好奇问道。
云叔闻此只是轻哼一声，说道:“古往今来有几个元仙金仙，你云叔我也是资质平平，不过有些奇遇，最终也只是一介玄仙罢了”
“玄仙吗，那也是我不可企及的高度，唉，可惜我如今丹田被废再难修行，不然有您的帮助势必能再让韩家东山再起”
韩杰突然躺下一脸愁容的说道。
“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子怎么比我一个几千岁的老家伙还老气横秋，这点挫折就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要不是你的血解开了我设下的封印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我韩家子孙，丹田被废了算什么，又不是一点希望也没了”
云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听到这韩杰眼里突然亮起来光，赶忙爬起来说道:“我还有希望吗，云叔，我还能再修行吗”
“哼，要么说我和你小子有点缘分，当年我修行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一身血气直接在丹田爆炸，丹田直接被炸出几个大洞，我当时就差点陨落，还好被我撑下去了后面破而后立甚至修为更进一步”
云叔不屑的说道。
“难道丹田废了还能修行吗”
听完云叔的话韩杰心里燃起了希望。
“一般人没什么特殊体质或者特殊功法肯定是不行了，但是正巧我年轻在一处神秘洞窟得到一套上古血族功法，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尝试修炼了这门功法，没想到后面竟然修复了我的肉身”
云叔若有所思的说道。
“上古血族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那个功法是不是也可以修补我的丹田……”
“那是当然”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修补丹田重新修炼了”
韩杰双手握拳激动得快要流出眼泪。
“但……”
云叔突然欲言又止。
“但什么，云叔，我能修炼这个功法吗，求您一定要让我修炼，我不想再当个废人了”
一个但字让韩杰仿佛肉眼可见的自己的救命稻草在迅速消失。
“你当然可以修炼，只不过或许是因为人族和血族在身体上有些差异，或许是我得的这门功法并不完全，人族修炼这门功法会有些副作用”
“第一这门功法极耗气血，修行会减少寿命，打个比方，如果你使用这门功法修得玄仙境界，通常玄仙境界有千年寿命，你可能只有两三百年，这两三百年期间你如果不提升境界就会血气枯涸衰老而死无药可救”
“第二，这门功法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属于邪功，虽然你见多这个世界之后你就知道世界上没什么正邪了，只不过这门功法会侵蚀你的意志，容易让你走火入魔，所以你要坚定你的心智”
“这两个副作用都很容易让你身死道消，但优点也是很大的，修补肉身气血充盈，你的肉身会比同境界修士更强，运转功法时你也会得到更强的爆发性实力增长”
“其中利害你自己考量吧，我这意识不能一次性活动太久，我先休息一下”
云叔说完这些就再没了声音。
“云叔”
韩杰轻声喊了几下没有回应，随即又躺在了床上。
看着房梁韩杰心中在暗自想着。
“这辈子当个废人或许我能在爹的庇护下平平安安的读过下半辈子，修炼这个功法或许能重新踏入修行，或许我也会因为副作用很快死去……”
突然韩杰想到了幼时夫子读过的一句诗词
——酒后高歌磨剑，梦中快意恩仇。
要是不能报仇，苟活余生还有什么意义呢，想到这韩杰坚定了自己一定要重新修行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