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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老冰窖里的二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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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维咖的祖上,去远东地区跑崴子(早期的边贸,相当于现在的“一带一路”),与当地的人通了婚,好像还是一位贵族的公主,叫什么“诺娃”。之后受到了政治牵连,就举家回到了中国。维咖别看是个外侨,但是却是个鳏夫,那个年代的外侨,似乎并不吃香。他一个人住在江北,一个俄式的木刻楞老宅子里,宅子很大,大得有些恐怖。每天他都骑着辆羊角把钩赛上下班,往返一趟几十公里。

    维咖的单位,在曙光大院斜对门,一个极大的老房子,据说以前曾是一座教堂,现在则是一座冰窖。维咖负责24小时看护冰窖,也没有人管他,不知道他怎么倒班的。冰窖的墙体有一人多厚,是一个成年人的身高那么厚,而不是胸围的厚度。窗户小小的,外形像跳棋的棋子,离地有两米多高,整齐的排列着,远远的看去,像一排守护城堡的士兵。彩色的窗玻璃,外面还有麻花劲的铁艺栏杆,这座坚固的大“冰箱”,保温性能好极了。每年入冬以后,就会有成排的马车,马喷着白气,毛上结满白霜,拉着松花江里采来的冰块,冰块在阳光下泛着青莹莹的光,等候在冰窖门口。每到这个时候,整条十四道街,都像赶大集一样,人欢马叫,流着大鼻涕的小孩子们,会围着马车,用满是皴的小黑手,捡拾冰块,“嘎嘣嘎嘣”迫不及待地咀嚼着。维咖每天早晨,打开大门,迎接浑身挂满冰霜的马车夫和车队,也不说话,也不记录,任凭车老板儿们,来来去去的载冰卸冰,似乎这些都与他无关一样。不是我好忆苦思甜,当年街上看不到几辆汽车,拖拉机也少的可怜,马车夫也叫车把式,手中那根长长的马鞭,因此代表了极高的社会地位。采冰工作,一直到第二年春节以后结束,据说春节以后的江面,冰茬是竖茬,经不动人和车辆在上面行走作业。

    你想想,这个冰窖得有多大,都能放下冻结了的整条松花江。等到开春,又会有许多的马车,不停的来拉冰,把它们送到医院、副食店及一些有需要的地方。维咖无论是送冰,还是取冰,都只是看着,不闻也不问。

    在那个年代,冰是大自然赐予的,感觉不是很珍贵。到了夏日,附近居民有需要,都可以用脸盆、“喂嘚萝”(就是水桶,也有叫水筲的,我们那嘎达当年有许多这样的称谓,不知道是俄语,还是满语。像女孩子穿的连衣裙,叫布拉吉,扫地的撮子,叫西簸箕……)收一些碎小的冰块回家用。占便宜最多的,是楼门口老白家,她家一年四季卖“三八饭店冰棍、雪糕”“太阳岛汽水”。

    冬天汽水可得放屋里头,放在室外会被冻炸的;可到了炎热的夏季就不一样了,不但三分钱、五分钱一根的冰棍,需要降温保存,汽水也要冰镇了以后,才解嘎吱(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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