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尸偶，程忠32
第一季，第二季还在筹备当中，第一季只有十二集，他们到现在已经拍了有三个月，进度也已过半。米笑回，“正好拍到要过年的时候。”
算下来还有三个月左右。“拍完之后，又马上要录极限冲刺，听说今年大部分的场景都在国外。”
然后她微笑着又看了看纪斯兰，“参加这个节目的录制就是去受罪的，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这句话是在开玩笑，她自己也没有在意。可是刘易一听就有些在意了，他立即回道，“我们家大侠才不怕苦不怕累呢！就怕到时候有人拖他后腿~”说着还不忘瞥了米笑一眼。米笑一听，不乐意了，“我会拖后腿？你知道我以前演过多少替身吗？你知道我曾经吃过多少苦吗？！再说了，我现在每天都有锻炼，厉害着呢！”
“那你到时候可别让我们家大侠照顾你。”
“你放心吧！我才不稀罕他照顾呢！”
其实在座所有人当中最不能吃苦受累的就属刘可儿了，她从小到大都是精贵的千金小姐，哪怕进了演艺圈，她也因为家里的原因备受关照，没吃过什么亏，也没受过什么气，可偏偏米笑和刘易两人杠了起来，刘可儿听着他们两人的争吵，笑得不停，时不时转眸悄悄看一眼正默默吃饭的纪斯兰。她感觉这一天都过得很快很快，期盼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一天，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便过去了。纪斯兰是个大忙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一天的时间陪着她吃饭看电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所以吃完晚饭后她也不好再留他们。吃完饭后刚过八点，米笑手机一响，她拿出一看，竟然是纪斯兰给她发来的短信，他说他约了赵天师。米笑微微一惊。前几天纪斯兰和她说过要找个时间去见赵天师，纪斯兰时间紧凑，她也只能跟着纪斯兰的时间来，于是立即回复他，“好。”
吃完饭后她便随着纪斯兰一起离开了。今天他们没开保姆车出来，是开的纪斯兰自己的车，刘易自觉地往后排坐，米笑也没想太多，直接坐上副驾驶，纪斯兰开车。一坐上去，随着距离刘可儿别墅越来越远，米笑的心情也越来越放松。今天神经紧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喘息的机会。刘易坐在后排，狐疑地看了看纪斯兰又看了看米笑，问道，“你们待会儿还有节目吗啊？”
米笑不假思索，“对啊，我们还有事呢。”
刘易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继续问，“干嘛去？”
微微一顿，“我能去吗？”
“……”废话！他当然不能去！可是米笑已经意识到刘易想歪了，她正在思考一个不让刘易继续想歪的回答，可是没等到她想到答案，一旁的纪斯兰说了句，“我在前面把你放下，你自己打车回去。”
刘易一听，差点跳起来，“纪大侠！你可不能这样！你，你，你……你把我送回去能耽误什么事儿啊？！不会太浪费时间的！这个地方荒郊野岭的，你让我怎么打车？”
纪斯兰微笑着，“我已经给你叫好了车，二十分钟后会到。”
然后他看了一眼米笑，“约的九点，时间来不及了。”
明明应该是对着刘易解释的话，却对着米笑说，米笑连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什么都不知道的刘易好奇心特别重，“什么九点啊？约了人吗？你们有什么事嘛……这大晚上的还忙……”然后纪斯兰继续对着米笑说话，“本来没想今天去，但你又要搬家了，到时候你会麻烦些。”
米笑继续点头，“哦哦。”
她一脸懵逼。总觉得这些事纪斯兰都没必要给她说，可是说了，她的心里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暖意，说不上来的感觉。刘易继续发牢骚，“喂~！你们别在我面前说只有你们自己懂的小秘密好不好？！你们这是秀恩爱秀给谁看呢！”
说着说着，车停下来了，纪斯兰回过头，匆匆看他一眼，“下车吧。”
刘易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一直碎碎念着下了车，车门才刚刚关上，他还没有站稳呢，纪斯兰便毫不留恋地绝尘而去……这个场景，看得米笑都有些心酸，不过她还是没心没肺地“哈哈”笑着，心情大好。一直笑到纪斯兰说出这句话，“你也想下车吗？”
“……”去你丫丫的！心里虽咒骂着纪斯兰，可却还是乖乖地听话，闭上嘴，坐在副驾驶。二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开到距离新建村很近的一个停车场停下，纪斯兰戴上帽子，拿出一件深色外套套上，然后走下车，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个礼盒……看起来应该是干果之类的礼物。米笑立即从车内走下，垂下头，转身往新建村里走。晚上八点四十，正是新建村热闹的时候，米笑和纪斯兰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米笑走在前面，纪斯兰双手插兜，默默地跟在后面，看起来他们就是两个不搭嘎的路人。一路走到人少的地方米笑才敢放慢脚步，身后的纪斯兰也走上来了一些，“待会儿你别乱说什么话就好。”
“……”这人是有多嫌弃她，“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退的！”
她自认为还算个聪明人，可最近总是被纪斯兰啊和刘易这些人给嫌弃。走到后巷的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了人，纪斯兰也跟了上来，站在她的身旁，米笑默默地再往他身边靠了靠。纪斯兰的存在就如同一颗大树般，能够为人遮挡风雨，靠近他一寸感觉这个后巷都变得明亮了。来到赵天师门口的时候九点过几分，纪斯兰轻轻敲了敲门，米笑自觉地往身后站，不一会儿，赵天师就应了一声，随着房门打开，米笑闻到了一种特有的香味。有点像药草，但又没有药草的那股浓浓的药味，闻着很舒服。赵天师把他们引领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自她搬来后一直一人独居，屋内的陈设非常简单，纪斯兰随意地看了一眼，笑道，“看样子赵天师不打算在这里长住？”
赵天师正在给他们倒茶，一边回道，“就要看这边的事情能多久解决了，如果超出我的能力范畴当然也是呆不长久的。”
米笑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惊叹于他们两聊这些话题是的自然度，仿若他们是认多年的老友。赵天师把茶轻轻放在他们的面前，“你上次说你师父神光禅师也是除偶师，那你怎么没有继承他的事业也做一个除偶师呢？”
米笑垂下了头，轻轻蹙了蹙眉，神光禅师？除偶师？神光禅师是除偶师吗？或者说他什么时候成除偶师了？纪斯兰从来没有给她说过这个。纪斯兰微笑着，“我就学了一点皮毛，要用来对付偶就是自寻死路，我师父早年也因为受到了一些挫折，金盆洗手不干了，现在在南山过得好好的，也没打算重操旧业。”
赵天师叹息一声，理解地点了点头，“有太多除偶师放弃这个职业，这很正常。”
纪斯兰立即接了一句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对这个行业还是有感情的，所以赵天师您若需要什么帮助，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赵天师笑了笑，“既然脱离这个行业，就别再进来了。水很深，一旦陷进来，想要真正脱身太难。”
“可是赵天师，我这次来找你，是想给你提供一个情报的。”
赵天师眼睛一亮，“哦？”
纪斯兰也不着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再道，“前阵子这里的连环凶杀案你听说了吗？”
见赵天师点了头后，他继续道，“对于这个我们有一些自己的想法。”
微微一顿，纪斯兰抬起眸，神色艰深，慢慢补充道，“不知道赵天师您有没有听说过尸偶？”
赵天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有些不可思议，“你认为这次的连环凶杀案和尸偶有关？”
纪斯兰敛下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错。”
“你为什么这样认为？”
纪斯兰笑意渐深，“虽然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除偶师，但我跟着师父学艺十多年，有些东西耳濡目染，我师父曾经说过，除偶师对偶必须要有先天的敏感度，这次连环凶杀案我关注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有很多理由可以判断，再加上我的第六感……”他眼神坚定，“我断定就是尸偶。”
说罢，他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将它轻轻搁在桌面，“这是警方告破连环凶杀案的具体过程，里面有凶手的详细资料。凶手做王剑，是一个盗墓贼……”纪斯兰一边说，赵天师一边拿起放在桌上的资料，开始细细查看。米笑全程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也插不上嘴。纪斯兰说的那些她很多都不知道，她忽然很失落，尸偶的事原本以为她算半个当事人，所以她对此事格外的关心，到头来才发现，她的那些关心都只是皮毛，表面上的东西而已。纪斯兰这么忙，还能把这些事情调查得有条有理，和纪斯兰比起来她对此事根本就是不上心的。不一会儿，赵天师把资料看了个大概，“纪大侠，你是打算把此事管到底吗？”
纪斯兰点头，“对。”
然后侧眸看看米笑，“因为这次的受害者里有一个是我们的朋友。”
米笑很惭愧，不禁垂下了头。赵天师看着她，眼神柔软，“我听说了，米笑和纪晓珊感情很好。我明白……“所以。”
紧接着，纪斯兰又在进了一步，“米笑和蝴蝶的关系也不错。”
说到此，赵天师的眼神立即沉了沉。纪斯兰直言不讳，“就像我上次和您聊的，后巷里的秘密，我也有来自我的敏感，所以……我们也会继续查下去。”
赵天师没有再说什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垂眸，看着杯中残余的茶叶沉思。纪斯兰抬手看了看时间，再转眸看看米笑，米笑懂他的意思，连忙站了起来。“赵天师，那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联系。”
说罢，在将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然后示意米笑，转身离开。米笑连忙对赵天师微微鞠了一躬，然后紧随着纪斯兰的脚步走了出去。从头到尾她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追着纪斯兰走到她的门口，“喂~！你等一下我啦！我要回家了！”
说罢，在房门口站住。纪斯兰微微一顿，回头看她，“你今晚住这里吗？”
“对啊，既然回都回来了，干嘛还走？顺便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晚上准备搬家了。”
纪斯兰折回来，“那我帮你收拾吧。”
米笑想了想，“也好。”
正好她还有话要问他。拿出钥匙开了门，纪斯兰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屋。房间里已经放着好多大大小小的箱子，东西到处都是，一眼看去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纪斯兰跟着米笑左绕右绕总算找到了能站的地方，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我来帮你打包。”
米笑指了指他面前的几个箱子，“这几个箱子可以封上了。”
纪斯兰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干活。“纪大侠，那个……”她压低声音，问道，“神光禅师真的是除偶师吗？你之前怎么没有告诉我？”
纪斯兰拿起刀和封口胶，头也没抬，“他当然不是。”
“那你，你你你……你刚才……”她其实也有想过纪斯兰是骗赵天师的，可是他刚才说得太真了，有板有眼的，把她都给绕了进去，米笑唏嘘一声，“啧啧啧，果然是影帝。”
纪斯兰扯了扯嘴角，把她这句讽刺当成夸赞来听。米笑又道，“你刚刚说后巷……”纪斯兰手中的活停顿了一下，“我上次就给她说过泥偶的事，但你也发现了，她不想让我们管这个。所以我今天故意先说尸偶的事，这件事她的反应并不排斥，可就偏偏对后巷……很在意。”
米笑也发现了，“这说明，她或许也牵扯其中呢？”
纪斯兰没有说话，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米笑走到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的脸，“喂，纪大侠……”纪斯兰抬眸，轻轻看向她，米笑继续道，“你说，你这么轻易就像赵天师透露了我们怀疑后巷泥偶的事，如果她不是友……想要杀我们灭口怎么办？”
纪斯兰微微一怔，两人默默对视，屋内一片寂静。米笑的这个语气，这个揣测，说出来有些好笑，就像电视剧看多的后遗症，可若细细想来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纪斯兰没有说什么，敛下眸，继续开始手里的事。米笑伸出手，在他眼下挥了挥，“喂，纪大侠？你倒是说说话呀！你刚刚和赵天师的对话虽然精彩，你演戏虽然演得很棒，但是这件事你欠考虑了。从赵天师刚搬过来的时候我就一直想先确定她是敌是友再做打算，结果你倒好，人刚来你就把我们的底牌先亮了出来。”
其实没她说得这么严重，她也就是危言耸听，见纪斯兰没有说话，以为他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好不容易能有个这样损纪斯兰的机会，她可不能放弃。“这个赵天师，明明知道我们也在调查这件事，明明知道蝴蝶被后巷给‘吃’了，我们给她提供了情报，可她对我们却是知情不报，申天的事她没说，关于后巷她一个字没提，就只说她是除偶师，我问过安德里，除偶师对偶可是非常憎恨的，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想和我们合作呢？还不愿我们继续调查后巷，你说她是不是有鬼？”
听她一直喋喋不休，纪斯兰总算是说了句，“我想过了，她什么都没说，唯独向我们说她是除偶师这件事，这说明她想告诉我们，她不是友，但也不是敌人。”
米笑愣了愣，默默点头，“或许她觉得后巷的事情复杂麻烦，觉得我们插手会有危险。”
纪斯兰开始封箱，“不管怎样，你要搬走了，这也好。”
“但我没说要放弃啊！”
纪斯兰没有说话。米笑一拍面前的箱子，“你是不是也不想我管这件事？！”
“我不想就有用吗？”
“没用！”
“那不就行了。”
“……”米笑哼了哼，转身继续收拾东西去了。收拾完后，走到爷爷的排位前，上了一柱香。然后给纪斯兰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纪大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知道纪斯兰最近很忙，都没怎么休息过，还给她当苦力，为她这里的这些破事儿操心。纪斯兰一口将杯中的水喝光，轻轻地搁在桌面，然后点了点头，“那你也早点休息。”
见纪斯兰转身准备走，米笑又慌慌张张地喊住了他，“你没带二宝？”
纪斯兰莫名其妙，“怎么了？“他当然没带。“你不能一个人走那条黑巷的！万一那个泥偶也知道我们在筹划着对付它，它把你困在里面怎么办？！”
一边说，她一边往身上套外套，“不行不行，我要去送送你。”
说罢，转身刚走几步，一把被纪斯兰给拽了回去。米笑张牙舞爪，“你不要管我，我待会儿回来有安德里陪着！”
纪斯兰还是把她给拽了回来，“和以前一样，我一路给你打电话，直到我出了后巷。”
米笑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行不行！”
她挣扎着，摆脱纪斯兰纠缠着她的那只手，“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边说，她一边死死拽着纪斯兰的手腕就往外走。纪斯兰被她搞得没法，只能跟在身后无奈地笑着。他堂堂纪大侠，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被哪个人这么担心过，更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保护过……米笑一手拖着纪斯兰，一手抱着安德里，感觉自己拖着整个世界，“你怎么这么重呀！你自己走一走啊！”
可沉死人了！走入黑巷，路过纪晓珊出事地点时，纪斯兰微微一愣，想起前段时间米笑不敢回来，不敢走这条路时的情景，可现在看起来……她很好，嘴里不停地还叨叨着，“如果他们是一伙的，你一个人走，指不准就被害了，我有安德里在的，没事的。”
她似乎完全忘记了前段时间对这条黑巷的恐惧。把纪斯兰送出黑巷，她站在路灯下，冲着纪斯兰挥手道别，他走远了之后，才回过头，还能看见米笑那小小的身影站在那盏昏暗的路灯下，对着他挥手的模样。就像一个小女孩，穿着宽松的睡衣，大大的拖鞋，扎着两个小辫子，怀里紧紧抱着她喜爱的人偶娃娃，笑得像花儿一样甜美。纪斯兰轻轻勾了勾唇角，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照亮了这片漆黑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