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泥偶，桃枝21

    米笑不想和他争论这个话题，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就为了这个事成天争论，成天吵架。赖大公子的花心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更不可能为了哪个女人可以改，可以放弃他那一大片花花世界。但赖大公子能扯，还生得一张巧嘴，甜言蜜语的谎言是张口就来，否则当年她也不至于和他分分合合纠缠不清这么久。见米笑不说话，默默看着窗外，赖烨总算住了嘴。半小时后新建村到了，赖烨把车停在旁边的一个露天停车场内，要去那条黑巷，他们还需步行十多分钟。新建村是上原城里出了名的乱，一排排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廉价的衣服站在路边拉客。“哟~这位帅小哥儿~进来玩一玩啊~”赖烨将帽子压低了一点，又往米笑身边凑，一副嫌弃得要死的模样，“我说米笑，你看看你都住在什么地方！”

    “再往里走一点就好多了。”

    她加快脚步，赖烨紧随其后。“我告诉你，就这种地方什么卖淫的，嫖娼的，贩毒吸毒的，杀人放火的多得很，你就不怕？”

    米笑哼了哼，“那你觉得龙天会所这些地方怎么样？”

    这也是上原城里出名的会所，有钱人的聚集地。赖烨沉默了。“那里面光鲜亮丽吧？可是却比这里还要恐怖。这里至少透明，怎么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可以防着，还可以绕道而走，但你们那些人呢？”

    赖烨一瞪眼，“你这么说话我就不开心了。什么叫做我们这些人？我和你那位前前男友可是不一样的。上原城里那些风月场所，哪一家不是你那位前前男友开的？”

    赖烨一直看不上雷奕辰，虽然在外他不会表现出来，别人也不知道，但在她面前他没必要装，毕竟米笑对雷奕辰的了解胜于赖烨。雷奕辰那些不可告人的事，背后的秘密，米笑知道很多。“说实话米笑，我到现在都很难理解，你和你那位前前男友是怎么在一起的，你怎么受得了他？”

    米笑默默笑着，没有说话。“雷奕辰什么人？就是杀人犯见着他也得绕道而行，退避三舍。你还天天伺候他，结果报应来了吧？你就是以前把他伺候得再好，一分手人家照样六亲不认，你有今天不全都拜他所赐？”

    她的笑容有些苦涩。她从来不喜欢和人谈论这段往事，就算是刘可儿，这也是禁区。可今天被赖烨突然提及，心里虽然难受，但比想象中要好了许多。毕竟这么多年了，多少总能放下一点。“米笑，当年我真是看你可怜，才追的你。谁让我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我和你在一起压力太大，我老爹都不知警告了我多少次。所以你真的不能怪我对你不好，冷落你，我的苦你不知道。”

    米笑叹息一声，“我知道，所以你劈腿的时候我不还给你道谢了吗？”

    当年她和赖烨在一起也是穷途末路，没有办法，如果没有赖烨这个靠山，她估计也撑不到现在。所以不管赖烨怎么花心，怎么不负责任，她还是忍受着，一直忍了两年。一个雷奕辰，就毁了她整个青春。赖烨不说话了，垂下头，沉默了许久，“米笑，对不起。”

    顿了顿，“真的。”

    然后再补充一句，“是我没能力，谁让我就是一蛀虫。除了靠我老爹，我也没什么办法。”

    米笑心里酸酸的，喉咙间被堵得难受，“我明白。我都知道。”

    “米笑，其实我还有一个建议。”

    他微微放慢脚步，“我觉得雷奕辰对你……还是余情未了，不然不会这么恨，其实你想在上原城好过点，在演艺圈好混一点……应该在他身上多费费心思。”

    米笑顿足，“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但你不了解他，也不知道当初我们是为什么分开的。我可是一个爱钱的女人，你想想我宁愿住在这里都不愿去接近雷奕辰，为什么？”

    赖烨定睛，看她半响，“……该不会是真的吧？”

    米笑疑惑，“啊？”

    赖烨靠近她，压低声音，“他是不是家暴？虐待你？或者喜欢玩一些正常人受不了的游戏？”

    顿了顿，“如果你说他变态我都信，真的。”

    米笑又不说话了，只顾往前走。赖烨紧跟着她，“我以前就怀疑过，就是没好意思问。你说你……”他轻轻咳嗽一声，“对上床的事儿那么排斥，是不是雷奕辰给的阴影？”

    米笑哼了哼，“你可以住嘴了。”

    赖烨不甘心，想追问，可……漆黑的后巷到了。巷头的路灯在黑暗的环境里孤独的亮着，赖烨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黑夜里晃动，两边斑驳的墙下是杂草丛生，刚刚的嘈杂全被扔在了身后，他们仿若走到了另一个世界。两人齐肩并排站在巷口，看了片刻，赖烨悄悄吞口唾沫，“米笑……你平时就一个人走？”

    米笑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才不是呢。她还有安德里。“你不怕吗？”

    米笑迈开脚步，“一个人久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更何况，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赖烨站在原地，默默观望着米笑的背影，米笑很高挑，也很瘦弱，仿若轻轻一掰就会折掉。可是她背脊笔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冷而无所畏惧的味道。赖烨对她伸出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狠狠吸口气，迈开脚步快速跟上。一进入黑巷，仿若温度都低了许多，他裹了裹衣服，“米笑……那个，我们说点啥吧？”

    米笑微微扬着头，浅笑着，“不用怕，还有我在呢。”

    顿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说是吗？”

    就是因为这句谚语，让她觉得住在这栋老居民楼的人都像做过什么亏心事一样，否则干嘛对二十年前的事忌讳莫深？还在三更半夜偷偷祭拜，供奉香火？赖烨紧紧跟在她身边，伸出手轻轻扯了扯米笑的袖子，“笑笑，你觉不觉得越来越黑了？”

    虽然还打着电筒，可手电筒的光线和此时的黑暗比起来简直太弱了。他总觉得身后跟着什么东西，时不时就回头看看，可是巷头那盏昏暗的路灯根本就起不了什么照明作用，反而让周围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你要实在害怕就出去，别逞强。”

    赖烨的胆小她是很了解的，别看这人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但凡和恐怖沾边的东西他都不碰，什么过山车，恐怖片之类的在他那儿是禁区，他还怕打雷，和各种长相恐怖狰狞的虫。“我都走到这儿了！还怎么出去？”

    他一脸后悔懊恼，不停转头看着身后，伸出手紧紧拽着米笑的衣袖，“要不你给我讲点笑话吧？”

    米笑懒得理他，自顾自往前走。她的心里其实也害怕，蝴蝶的事她没有忘，安德里所说的关于泥偶那恐怖的技能她也没忘。不过安德里也说过了，只要有光，不是一个人，走这条黑巷的危险性还是很小的。她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前方黑暗的道路。两个手电筒一打，瞬间亮堂了许多。赖烨却还是害怕，原本拽着米笑的手已经转而紧紧挽住了她的手腕，像个小女人一样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忽然间“哇”地一声惊叫划破黑暗，穿透黑夜，刺激着他们的耳膜，紧接着就是赖烨的一声惊呼，往前猛然一冲，腿一软，对着米笑猛地扑了过去。米笑直接被他给扑到一旁的墙上壁咚，神经紧绷的赖烨还没察觉到什么，只顾着闭眼，双手紧紧抱着米笑，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吓得浑身发抖。米笑仰天叹口气，“我忘了告诉你，这条路的野猫很多。”

    刚刚那一声惊人的叫唤，就是野猫发出来的，才开始她也经常被吓破胆，但现在她都习惯了。赖烨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逐渐趋于平静，慢慢地从她的脖颈间抬起头。两人距离很近，黑夜很深，黑暗笼罩着二人，随着赖烨慢慢抬起头，米笑看见他那双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双眸，在黑夜里他的脸显得格外的苍白。赖烨静静地看着她，轻轻眨着眼，纤长的睫毛伴随着明亮的眸呼呼闪烁，美得很朦胧。紧紧抱着米笑的那双手慢慢上移，握住她的肩膀。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在她的脸庞上来回的游离。米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喂，被吓尿了？”

    赖烨闻言，迅速收回目光，仿若在瞬间回了神，立即松开握住米笑双肩的手，往后退了退，尴尬地咳嗽几声，“我这是在保护你，哪儿是被吓的。”

    米笑拍了拍被他揉皱的衣服，继续往前走，“赶紧跟上，到时候又窜出个野猫野狗把我们的赖大公子伤到就不好了。”

    赖烨不服气地哼了哼，跟上她的脚步。有了刚刚的意外，他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手心中还残存着米笑身上的温度，他捏了捏，将手插入裤兜，懒洋洋地跟在米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