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泥偶，桃枝17
自从和x家签约之后米笑的事业总算有了一些起色，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好的角色给到她，但她接了两个广告。一个是洗衣粉，一个是洗洁精，也只是在里面跑跑龙套，除此之外，她还为一个乡镇杂志周刊当了封面模特。电视电影里的龙套角色她也接得越来越多，每天工作都会忙到很晚，蝴蝶的事也就渐渐埋在了心里。只是偶尔她还会从北海路那家小酒馆路过，停下来喝一杯小酒，听听歌。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心怀梦想的女孩。有时候的夜晚，后巷里还会响起蝴蝶的歌声，仿佛她回来了一样。巷头的路灯忽明忽暗，周围一片寂静。米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黑巷。现在很晚了。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她今天的拍摄工作出了点意外，拍完了之后已经是深夜。她从包里拿出安德里，紧紧地抱在怀中。安德里说过，尽量避免在深夜走这条黑巷。米笑又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手电筒，光芒迅速划破黑暗，却渗不透黑暗。“主人。”
怀里一重，安德里变成了小孩的模样。米笑安心了许多，更紧地抱着他，迈步走向黑暗。手电筒的光照在斑驳的路面，这条路几十年都没有变过，处处都充满着久远的味道。这就像一个时光隧道，她感觉自己穿越了。似乎闻到了那个年代陈旧的香味。走着走着，她看见前方有一道火光。脚下微微一顿，怀里的安德里迅速变成了人偶娃娃。米笑的鼻翼微动，她闻到了一股香火纸钱的味道。哦，对了……鬼节快到了。她放慢脚步，关掉手中的电筒，悄悄地靠近。就在黑巷的尽头，有人在烧纸钱。米笑隐匿在黑暗中，想确认那个人是谁。周围很安静，随着距离的拉近，她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私语。竟然是住在她隔壁的王桂香。一阵凉风吹过，迷了王桂香的眼，她揉了揉眼睛抬眸看向黑巷，前方的黑暗中隐隐约约的有一个人形的轮廓，她瞪大着眼睛，盯了半响，然后惊叫了一声，脚下一软，跌坐在地。米笑自知她吓到了王桂香，立即快步走出黑暗，“王妈？是我，我米笑！”
王桂香久久没有回神，黑洞洞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米笑。盯得她也是后背一凉，迅速回头……身后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她松了口气，快步走出巷子。来到王桂香身旁蹲下，“王妈？你怎么了？被我吓到了吗？”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王桂香的肩膀。可是王桂香的眼睛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身后的黑巷。米笑头皮发麻，凉意从脚底心猛然窜来，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顺着王桂香的目光照向漆黑的深巷……巷子里实在是太黑了，照到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眨了眨眼，用手电筒在黑巷中来回扫着。空荡荡的一片，哪儿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许久后，王桂香总算是缓过神来，慢慢从地上起身，看了看身旁的米笑，又愣了一会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看了看表，“都一点了。”
米笑松了口气，“工作太忙了。”
“以后这么晚最好别回来了，一个女生多危险呐？”
她指了指周围，“这附近又不太平，你小心点。”
米笑点了点头，复而转眸看向摆在墙角的香火，蜡烛和香还在燃烧，纸钱倒是烧得差不多了。“王妈，你这是在祭拜谁呢？”
王桂香神情闪烁，“还能是谁，不就是家里的老人。”
米笑默默地看着她，不着痕迹地笑……王桂香的表情明显就是在撒谎。见米笑没有说话，王桂香又补充了一句，“这不鬼节快到了吗？就出来祭奠一下。”
米笑点了点头，“也是。”
谁会在这深更半夜的祭奠老人？这王桂香一看就有问题，特别是刚刚被吓得那样，就像做了什么亏心事。顿了顿，米笑问，“对了王妈，我咨询一件事儿啊……”凑到王桂香跟前，她压低声音，再道，“二十年前这条巷子里是不是死过人？”
王桂香愣愣地盯着她，还在等着她说下去，这个问题她以前也有问过，当时王桂香点了点头就再也没有说其他什么话。“我听说了一个特别恐怖的版本。”
米笑继续说，“说当时死的是一个女人，死得特别冤，害死她的人如今都还在逍遥法外，所以啊……”后面的话她故意没有说。其实这个版本不是她听说的，是她瞎编的。她是想套一套王桂香的话，再看看她的反应。不过，王桂香倒是没什么反应，默默地听着，然后轻轻垂下眸，压下了眼中的神色。“王妈，您不是在这住了几十年了吗？当年死人的事儿没听说？”
米笑一脸好奇，迫切地追问，“您知不知道当时死在这条巷子里的人究竟是谁啊？怎么死的？”
王桂香一直沉默着，蜡烛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轻轻跳跃，她的神情被黑暗笼罩，看不清。米笑觉得这王妈就是她的突破口。想打听到二十年前那场事故，从张道士口中不太可能，这道士颇有点高冷，平时不太爱讲话，想从卓炫老婆嘴里更套不出什么，就连卓炫都问不出来的事儿，她怎么可能打听到？而王桂香平时为人随和，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还挺喜欢她。米笑耐心地等待着，蜡烛还在燃烧。周围静得可怕。过了许久，王桂香叹了口气，总算开口说话，“那件事过了太久……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呐……”王桂香抬起头，那双幽深的眸中透着难以掩盖的沧桑。她看着身旁斑驳的墙，看着这栋老旧的居民楼，陷入回忆……“二十年了，当初好多人都离开了这里。他们……他们……也是想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