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药凌天
棋子落，盘未知。
老者回来，脸上多了一道疤痕，流出细小的血丝，他的剑刃上也充斥这血液的腥味，眼中红丝，好像是为谁而刚刚痛苦过一场。
李家小子已经趴在桌上睡了正香，嘴角流下了口水，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喜欢吃了睡，玩了睡。
他走近，将还算干净，没有沾染血迹的衣衫铺在他的身上，害怕他着凉。
看向棋盘，他瞳孔震惊，手中的剑竟然掉落，走到棋盘处，他看着棋盘之上得那一个落子，竟然盘活了全局！
“妙，太妙了，此子一落，便是黑棋胜了。”他惊声道，因此便可以得知他有多么震惊。
李家小子被惊醒，昏昏沉沉的看着他，说道：“叔叔，我那颗棋子随便放了个地方，觉着放在那好看。”
老者看向他，眼中竟然有些泪水，他等这个孩子等了太久，太久。
他抱着孩子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李家小子点了点头，老者心中更加确信了，面前这位靠着河流一路漂流过来的小子，便是他等了许久的弟子。
那盘棋，便是测试。
曾经许多与他同样岁数的小子也来过这边，他同样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落子无悔的黑棋，但是，没有人成功过。
老者便这样等待，他也曾经着急过，想要破例收下一位自己看好的学生，可是最后他却没有这般做。
因为，他便是万毒谷之主，尘连。
谁都可以是万毒谷主，但是万毒谷主只能有一个名字，那便是尘连。
传闻万毒谷之初，便是九天丹派的一位专门以毒治病的老祖所创，为的便是确保九天丹派在未来有对抗未知的一份力量。
那位老祖的名字便叫尘连，他甚至为了让后来继承者知道他的名字，施下了一个毒药，一个名叫长生劫的毒药。
李家小子在老者的调教下渐渐在制毒救人上颇有心得，老者也越来越苍老，也放下了利剑。
待到李家小子十八成人时，老者带他到了一处位于万毒谷的神秘地方。
“师父，这是哪里？”
老者没有说话，看向上方。
李家小子也看向了上方，那里放着一个棺材，黑色掩盖主上面雕刻了许多精美的纹路，此时里面冒着黑气，好像万毒谷内的黑气来源便是在这。
老者还是没有说话，他看向了李家小子，眼中含着泪水，他还是舍不得。
他将李家小子抓住，都到了那个棺材外面，而后恭敬跪下。
“万毒谷第八代尘连，见过初祖。”
随即，那个棺材似乎听见了召唤，不断抖动着，这片天地也在震动不止，好似在回应着。
“这，就是你选择的继承者？”棺材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干枯无力，听起来便令人恶心难受。
老者点了点头，道：“是，还请老祖传功。”
说罢，棺材板打开，从里面出现了一颗血珠，虚浮在空中。
老祖呼喊着，“吃了它。”
李家小子却是死活不吃，因为他在这颗血珠上闻到了一个不好的味道，一种死亡的味道。
但是也由不得他，只见他们的身体被控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嘴巴被张开，然后那颗血珠进入空中吞下，直至进入腹中，身体才恢复了掌控。
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那你，准备好了吗？”这句话不是在问李家小子，而是在问那名老者。
只见老者的眼中满是血丝，他腰间挂着的剑蠢蠢欲动。
“老祖，你准备好了吗？”只见老者这么问着，然后站起，身躯从跪着变成了笔直。
他要为李家小子搏得一个未来，一个不受控制的未来。
似乎是知道有人在挑战他的权威，棺材内的那个声音带着些趣味问着“你，是想取代我？成为真正的尘连吗？荒唐，可笑！”他肆意笑着，好像在他认知中这是一个愚蠢又好笑的决定。
“不是为我，而是为他。”老者此时手中握着跟随他多年的剑，剑尖指着李家小子。
他不屑，“那便来看看，万毒谷的主人是谁。”
瞬间，周遭大变，黑气尽数消失，归处便是棺材。
那口棺材就犹如是一张饕餮的血盆大口，肆无忌惮的吸收着黑气。
此时，老者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他知道，他赌对了。
黑气消失，万毒谷也显出了模样，到处都是枯木，败草败花，曾经这里也是一处天堂之地，鸟语花香，可是因为尘连，这里变成了一片死地，全无生机。
神秘之地曾经也是一处辉煌的宫，不过现在已经是一片狼藉，灰尘漫天飞舞不断，还有几只吸血蝙蝠在宫殿的废木头上挂着。
老者面前，一个黑色巨人现身，如擎天巨柱一般站着，浑身冒着黑气，全身气孔大得便好比是那懒羊羊顶上的那块东西，尖嘴獠牙，一点儿没有人类的样子。
“就你，也敢挑战我的权威！”那怪物怒吼着，震出一阵飓风，使得枯木摇摇晃晃，灰尘四起。
老者轻笑，没有言语，手中握着那把杀人剑，剑尖直指怪物老祖。
只见那怪物老祖向前冲锋而来，长着獠牙大口，欲要一口便吃下面前挑战他的年轻人，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人比他年岁大的了。
老者手中剑虚浮在空中，以一剑化为九大剑锋，这是老者的独门秘诀，在三十六州也有一个恐怖的名堂，嗜九剑，只出九剑，杀人无形。
“第一剑！”老者出了第一剑锋，那剑尖指着怪物老祖而去，声势浩大。
初祖尘连顿感不屑，用双手欲要捏碎剑锋，不料刚一触碰便被那剑锋炸开的威力，炸的手臂四分五裂。
这时，初祖尘连才明白，面前这人不简单。
“你藏了许久，为何今日要暴露？”
“明明三天后的月圆之夜才是最好的出手，你为何？”
初祖尘连问道，他不解，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弱点，竟然会被忽视。
老者微微一笑，说：“那只不过是你暴露在世人面前的一个假面具而已，月圆之夜，才是你最强之时。”
“那时，你的魔身便可以如同天狼一般借助月光增进三成，无人能敌。”
初祖尘连，欲加不可相信，他竟然被看破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九天丹派的各位初祖皆知，但是那些人早已随着时间而消失在世间，还有些人，是发现了，却还没有说出口便死在他的手中，除了一人，第七代尘连。
老者没有说话，眼中泪水渐渐流下。
当年他让李家小子下棋时说去杀的人，便是第七代尘连，也是他的师父。
万毒谷的行事大多情况下，初祖尘连是不会干涉的，都是当代尘连掌管全部事宜。
其实，老祖继位第八代尘连时，是因为师父突然消失，而后老祖招他前去，说是师父叛逃万毒谷。
他当然不信，但是却没有违抗老祖的命令。
直至那天，老祖告诉他，找到他师父的位置了。
那天，他提着剑，走到一个草庐。
他站在门外，迟迟不愿推门而入。
但是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一坐。”
随后，门打开，老者看见了一位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泡着茶。
“再不进来，茶便要凉了。”
而后那道身影转过头去，正是老者心心念念的师父，第七代尘连。
两人面对面而坐，老者喝了杯茶，眼中含着泪水，第七代尘连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哭。”
第七代尘连将一切全盘托出，他当年不是叛逃宗门，而是因为发现了老祖的身份不简单。
于是他便在月圆之夜偷袭老祖，不料老祖竟然是一具半人半魔的怪物。
他不敌老祖，却是被逃跑出来。
他逃出中州，来到这里，待了十年。
为的，便是现在。
只见第七代尘连口吐黑血不止，老者看了，在看了茶，便知道师父的用意。
“师父当年没有做成的事，便交给你了。”第七代尘连将自己的全部剑法心得与计划，全部交给了老者，而后安心离去。
如今，老者做到了，他用师父教的剑法，伤到了老祖。
虽然是老祖轻敌，忽视了剑的威力，但是，这也只是第一剑而已。
“果然是他！”
“你的剑，比他强，不过，也就到这样了。”
初代尘连不屑一说，第七代尘连当年便是以这嗜九剑中的第九剑逃过一命，虽说是这样，但他只怪自己当时太过轻敌。
老者微微一笑，不知意欲何为，他说出一句。
“那便请老祖看我这九剑当是如何。”
“第二剑。”
“第三剑。”
“第四剑。”
…………
直至到了第八剑锋再次闪出，初代尘连身上已经找不到一点好的肤体，气喘吁吁，不敢置信。
老者此时头上也是一两滴汗水划过，连出八剑，他已经内息大损，不过，他还有一剑，这一剑，才是正点。
只见老者步步向前，每一步都走的很是正义凛然。
“这一剑本来没有名字，因为老祖，它有了个名字。”
只见老者蓄力于剑，剑势极尽奢华，一剑便是终结。
“斩尽世间妖魔事。”一剑斩去，轰出千里外。
几位天境强者观看，有一位说道。
“看来，丹派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剑仙。”
一剑之威，初代尘连魔身稀碎，他的灵魂却突然现出。
“一剑，便损伤了我凝聚千年的魔身，你有大作为，不过，我一定让你后悔。”初代尘连显然入了魔，早已没有了当年模样。
只见他，速度极快，冲进了李家小子身体，欲要夺舍，不料一阵金光闪过，李家小子的身体发出悲痛声音。
“你，你竟然在他身上种了驱魔道，可恶。”
老者微微一笑，艰难起身，那一剑，已经损耗了他大多的生机。
他时日无多，本来，他便没有想要活着。
或者说，他可以活，不过，他要把这个机会，给李家小子。
只见老者走到李家小子面前，轻轻摸了他的头，而后他便含笑离去。
初代尘连，也大喊着悲痛，不愿离去。
过了许多年，当年的那个李家小子成为了万毒谷之主，不过与前几代的尘连不同，他将万毒谷带出了黑暗，并且在九天丹派设立毒卫堂，成为了九天丹派的药主。
不过却是只做了三年，因为他虽然是百毒不侵的毒厄命体，却不知是否是初代尘连的残魂作祟，他的身体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待在棺材里，久而久之，他便不想出来了。
药凌天便是被毒不死尘连与花不败看中，传授了许多的医术，毒术，剑术，才有了如今的仙境之身。
花不败是药凌天的师父，掌握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最拿手的便是永葆青春。
药凌天刚刚踏入九天丹派之时，便大受震撼，因为身为五大宗门之一，此刻前来加入的弟子却是少之又少，细数下来，也就寥寥二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些是因为没有被其他宗门收入麾下，被迫来此。
不过，九天丹派毕竟是五大宗门之一，对于招收弟子一事上也没有马马虎虎，流程该要的还是得要，最后，只收下了八人。
药凌天便是其一，他本身便是出身医药世家，爷爷更是一代神医，不过却是中道落落，于是，便来到了这。
花不败当时并没有收下任何弟子，却是看中了药凌天的天赋，收下了他。
在药凌天达到地境时，竟然独自一人撑过了地动之劫，毒不死尘连便亲自为他疗伤，发现他竟然是万古难遇的不破不灭体。
这个体质入地境随随便便，入天境，只要不是九重雷劫也只是小伤而已，于是，他便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于他，包括那嗜九剑。
花不败也是一样，将毕生所学的医术尽数传授，包括那永葆青春的秘法。
药凌天站在几人面前，看向远方。
一眨眼间，消失不见。
几位老者大喊：“师兄？”
“我去去便会。”药凌天的声音传来。
他的目标，是剑宗。
说的确切些，是张正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