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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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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茗对慕容远的戒备与抵触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对她愈加体贴。除了一日准点有宫人过来伺候他们外,整个栖梧宫寂无一人。小谨每次送来的信,他拿到后便带来给她看,小谨在信中描述她在南疆的种种,渐渐的她的眉头舒展开了,对慕容远的芥蒂淡了一些。随着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慕容远越来越忙,如今老皇帝已经上不了朝,太子监国,他每日忙到掌灯时分。无论平时多么忙,慕容远每日必回。大臣督促他娶妻,皆被他以忧心老皇帝的病情而搪塞掉。

    栖梧宫非常大,随着收到谨儿的信越来越多,赫连茗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下来,心情好了起来。每日汤药饮食,慕容远皆要亲自过目,在他的悉心照顾下,竟比往日还圆润一点。

    夏日炎热,蝉鸣悠扬,一日她闲着无事,见四下无人,她便大胆的脱掉衣服,在轩亭旁边的水泉中泡澡祛暑。按照往常,掌灯时分,慕容远才会回来,她肆意的浮在水中嬉戏,少年时代她最爱玩水,没入水中一下激活了她少年全部的的记忆。她愉快的仰面浮在水面上,修长玉颈下的身躯,在水中半遮半掩,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不时浮出水面,洁白的玉足轻轻濯水而出,溅起一片水花。及至暮色降临,算着慕容远回来的时间,恋恋不舍的从水中上来,欲捡起衣服穿上,迎面撞进一人怀里,被牢牢的裹住,熟悉的吻抚平了心中的惊吓。

    “殿下?”

    慕容远今日收到小谨的信,信中提到了南疆有许多优美风景,因不能带娘亲出来游历而遗憾,让他心中一动,便早早下朝来陪她,不小心看到水泉中她露出平日不得见的率性模样,一时看的心砰砰乱跳。见她摸索着上来,从柱子后面走上来一把拥在怀中。

    宫中此时寂静无人,一番软磨硬缠的激情后,他还想继续温存,眼角忽瞥一灰影倏忽闪过,立刻裹上衣服抱着她回了寝宫,返身追出来,四下已无人影。

    他相信不是眼花,而是来的人被吓到了才会惊动他,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前来监视他,他心中有了盘算,立刻调入影卫过来藏在暗处,等敌人落网,结果一连守了几个月,影子也没摸到,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慕容谨在外威名远扬,慕容远在内稳定了朝中事务,大盛竟稳定繁荣了起来。老皇帝卧床不起,慕容远反而清闲很多,下朝越来越早。

    她觉得慕容远在与谨儿的交易中饰演对她的深情着实不易,是以她从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一日他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进来,见她坐在案前发呆,走上前抱在怀里,“这几天又忙起来了,没顾上你,是不是很闷?等这阵子过去,我带你出去解闷,想去哪里都可以。”他温情款款的看着她。

    赫连茗不解,他们三人在进行着一场角力赛,慕容远想要皇位,慕容恪想她死,谨儿想带自己离开,而自己便成了他们三人中的默契。他与小谨只是进行了一场权力置换,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饰演深情。想罢她轻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太子殿下忙自己的便好。”

    他伸手扭过她的脸正对着他,“奴婢?心甘情愿当我的奴婢?还是我当你是奴婢了?”她的一应饮食起居,皆是他悉心照料,他有点不满,随后略带挑逗的口吻说道,“妻子的义务要尽。”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他早已不以为意,接着他促狭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今日小顺子说,这个可以讨女人欢心,我想试试能不能讨你欢心。”见他说的煞有介事,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忍不住伸手打开一看,脸一红,又丢下了。“殿下,别闹了。”起身欲走,慕容远哪肯放她走,咬着她的耳朵道,“今儿,每个都试试。”

    每冷淡他一次,他便和她唱反调,愈发热情,天亮时分,慕容远生龙活虎的起床走了,她睡得像个死人,她决计不再冷言冷语刺激他。

    走出宫门外,慕容远安排宫人晚点过来,不要打扰娘娘休息,便一脸得意的上朝去了。还未到宫殿,便有太监匆忙跑来,“太子殿下,陛下要见你。”

    老皇帝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慕容远这几日一直伴他左右,昨日才抽空回宫,这才一夜,他又来唤自己,不知道所谓何事,想着便急匆匆的赶往的寝殿。

    他一进来,太医便对他摇摇头,示意他让礼部准备后事,他点点头,便让太医退下了。

    “远儿。”慕容恪已经出去气多,进气少了,这半年,愣是用药吊到现在。钦天监钟无境的突然辞官,更是加快了他的生命进程。

    “儿臣在。”慕容远跪在他床前,“父皇,喝点药。”

    慕容恪摇摇头,“最近有没有继续折磨她。”

    “每天命令她伺候我。”慕容远说道。

    “有没有反抗?”慕容恪一想到她拿着剑的样子,脸上又有一丝惧意浮现。

    “反抗多次无效后,便屈从了。”

    “好好,很好。”听慕容远这样说,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接着缓缓的说道,“朕这辈子唯一一次与她肌肤之亲还是靠着手段趁她醉酒得逞,也是那次,怀了谨儿。”他陷入了过去难以启齿的回忆中,“每日匍匐在她脚下讨好她,也不得她看我一眼。哪怕已经有了一次夫妻之实,直到谨儿出生,大盛初建,不得不承认朕是孩子的父亲,才把权力交给我。”他那时候又恨又怕,趁她生孩子无暇顾及,便想方设法削她权力,接着他们进入了长达十年的对峙中。

    慕容恪断断续续说道,“朕这个丈夫当的窝囊,与她做了一辈子夫妻,仅仅只有一次夫妻亲密,还是在她还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朕是皇帝,九五之尊,不值得她看一眼。”说完他大口喘气,旁人都道他放着美貌妻子不碰,而事实是他与赫连茗一直处于剑拔弩张的关系。前期忙着讨好被她视而不见,后期他靠近便面临随时她被斩杀的风险。她是因为谨儿才放过他。

    这些事他不止一次在慕容远面前说过,慕容远低头不语,凭着他与赫连茗每天相处的经验,慕容恪完全是嫉恨迷失了双眼,他从来没有好好与赫连茗相处过,他把上下属之间的礼节看成了羞辱与不甘。

    “把她带过来。”

    “父皇欲召见她吗?”慕容远一愣。

    “不,她要比我先死。”慕容恪说完,大口喘气。

    本来欲喂他药的手,垂了下来,慕容远把药碗放在一边,“父皇改变主意了。”

    “是,要死在朕前面,朕才安心。”

    “儿臣会严格遵守诏书的,父皇身体需要好好静养,不宜动怒。”慕容远眼神冷了下来。

    “朕撑不过今晚了,皇儿,去,带过来,你亲手杀了她。”

    “父皇,冒然杀了,会天下大乱的。”

    “以一国之力,还怕个女人不成。”慕容恪猛的咳出一口血,“快去。”

    “是,儿臣这便去。”

    慕容远站了起来,嘱咐几句自己的贴身侍从,便让人全部退下,只身前往栖梧宫,他的眼里蕴含着杀意。老皇帝此举与直接杀他有何区别,不说小谨知道消息不会放过他,耶罗接到消息,当天大军便会逼境。几个月前轩亭风波还历历在目,朝政在他的把持下,竟有人能监视他的栖梧宫,不是他的敌人,也不是奔着他来的,是奔着赫连茗来的,正好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一时受惊被他发觉。探子不是小谨安插的便是耶罗那边安插的,他们已经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随后他布下天罗地网等探子自投罗网,可自那日后,再无踏足,小谨来信也一如正常,更验证了他的推测,这些人暗中保护赫连茗的安全,见她一切安好,便不在来了,自然也不会将皇族的宫帷秘事传出去,只当是皇族中人的心照不宣。

    小时候杀他,长大随意送到战场援军等不来,不管他死活,而今,逼着他杀赫连茗,不说茗儿是他心中的喜爱,明知道杀死赫连茗的后果,全然不顾,铁了心想让慕容一家死的整整齐齐。既然如此,他也不必顾念最后的情面。

    想着便到了栖梧宫,几个宫女正端着东西过来,“殿下,娘娘刚起来,在练剑,奴婢这便伺候娘娘吃早膳。”

    “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赫连茗一直睡到太阳高高升起才醒来,慕容远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看了下天色,伸个懒腰坐了起来,侍女听到动静忙进来伺候她洗漱。

    她洗漱完毕直接提着剑来到空地上,练了一会,不得承认,她这身体被圈在深宫这么多年,已经不能胜任将军的职务了。慕容远总是轻易能控制住她,甚至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尤其夜里慕容远故意折腾她,实力悬殊泾渭分明。想到这她懊恼的把剑扔了下来,头埋在膝盖间,愈发的想家想回军营。

    “怎么了。”有人从身后抱住她。

    “殿下?”她抬起头,眼睛里湿润润的。

    “谁惹你不开心了。”他伸手擦擦她的眼角。

    “没有,眯眼了。”她故作轻松的一笑,“怎么回来了,没上朝。”

    “今天无事,回来陪你出去走走。”

    “出去?”她不明所以,“去哪里。”

    他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头一阵晕眩,他伸手揽在怀里,靠在他怀中歇息一会,站稳了抬头便对上他的微笑,“累着了。”

    她不语,他拉住她的手便往外走,她疑惑的跟在他身后。

    “这是哪里。”她跟着他来到一个宫殿,四处静悄悄,进门转过屏风便见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膳。他拉着她坐下,“茗儿还没吃早饭吧。”

    她一头雾水,他今天怎么了,慕容恪不行了吗?一时呆呆的看着他。他笑着凑了过来,“累傻了,夜里都是我的错,这个羊奶很新鲜,多喝点。”

    “不要,殿下,腥。”赫连茗摇摇头,对他突然的调情不明所以。

    “不腥,煮开了,温度刚好。”他说着喝了一口,揽过她,直接喂了下去,“我生病时候,你喂过我,还挺怀念的,现在你再也不愿意那样照顾我了。”

    赫连茗愣愣看着他,平时他话很少,话最多的那次还是初来栖梧宫,自那后,他很忙,她一直很冷淡,他一直默默做事很少说话,她已经习惯这样的默契。

    “我自己来。”觉得他怪怪的,赫连茗伸过手。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脸上浅浅笑意,“我想亲自喂你。”

    正想问他怎么了,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她惊的站起来,对了,这寝殿一股很浓是中药味道,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望向慕容远,他一直笑着看着她。

    她站了起来走向帷帘,轻轻拉开帘子,一副枯瘦如柴,油尽灯枯的身躯出现在眼前,她眉头立刻紧皱了起来,转身欲走。大老远跑来秀恩爱给他老爹看,他是不是有毛病?

    当看到慕容远拉着她走进寝殿的时候,慕容恪一脸震惊,尤其看到慕容远看赫连茗的眼神,他从未见过他有这样温情的目光。他是男人,他一瞬间明白了。赫连茗还是过去冷淡的样子,慕容远好像很能摸清她的脾气,慕容恪竟然看到了两人中之间的温情,这种温情是他一辈子也没从赫连茗那里得到过。

    慕容恪指着她,“你,你,你竟然勾引我儿子。”

    她一听,心中顿时火大,“你儿子多大了,会被我勾引,而且,我没有勾引他,自始至终,都是你儿子在强迫我,威逼利诱,落井下石。既然如此,怕被我勾引,不如快点下旨,把我赶出京城,我保证立刻再也不会踏进大盛半步。”

    “我要杀了你。”慕容恪努力想爬起来,喘的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你杀不了我,过去现在将来,都做不到。”赫连茗索性不在陪他们演戏了,“为了自身的安全,大殿下不会杀了我,你骄奢淫逸,任人唯佞,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大殿下还要愁着怎么解决,不可能上竿子自杀,他不是被勾引,是在利用把利益最大化,懂吗?真是老糊涂了。”

    慕容恪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

    慕容远听的面色惨白,接近她,有年少时一眼的惊艳与成长过程中对美好的事物的追求,他的确用了趁人之危的手段,随着两人耳鬓厮磨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他由当初的执念,到现在喜欢同她再一起的感觉。她看起来冷淡的像冰雕,那是她的心千疮百孔,这个世界对她很残酷,她对这个世界依然抱以最大的善意,用足够的耐心回馈她认为的这场交易。她的心是温热的,不经意展现的善意让他留恋不已。他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利用还是眷恋。即使今天杀了她没有任何后果,他也不愿意,会尝试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竭力护住她。

    她的求知欲很重,他会故意把朝中的事自顾自的说给她听,说到高潮时便停了下来,原本见他来便会主动走开的她便挪不动脚步,侧着耳朵等着下文。他经常故意卖关子,她便期期艾艾的坐在不远处假装看书,支着耳朵听他说下去。他便像说书的一样,说一段停下与她玩闹一会,虽然她脸色冷冷的,期待的眼神出卖了她,他觉得好玩极了。无论她怎么期待,她绝不主动开口要求他继续说,他们形成一个默契,她听到喜欢的便会待在他身边直到他断断续续的说完。不喜欢的他说了几句她便走开了。后来凡是碰她感兴趣的,他故意分好几天说完。

    “我不陪你们慕容家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我先回去了。”她转身欲走,被慕容远牢牢的抱住,不顾她的挣扎,他的脸色看起来差了很多,“父皇, 你看到了,是我喜欢的她,强迫的她。”

    “你要篡改诏书吗?”

    “不会,父皇驾崩,诏书直接颁布。”

    慕容恪听了脸色缓了一下,“会安排她给我殉葬是吧。 ”

    “我会立她为后。”他扳过她身子,捧着她的脸,强吻了下来。

    “畜生。”他使出最后的力气大骂道。

    “畜生?谁都有资格,唯独你没有。陛下曾教我,欲成大事,须得心狠手辣,我学的好吗?”他的眼神冰冷。

    “你……你………好……好……”声音戛然而止,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无恶不作的他在人生的终点竟被活活的气死。

    “陛下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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