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凌玄
“泽,明日就是灵道大会了,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一个身穿素白华服,清丽绝俗的少女看着眼前身负方天画戟的男子幽幽出声。
男子面容的并不出色,甚至还有些黝黑。
“灵儿,放心吧,此次,我必然会让家族同意我们的婚事。”
石泽握紧双拳,不仅仅是对眼前少女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要求。
与此同时,另一边。
“逍遥,师尊知道你并不在意宗主弟子的名额,你只是想击败他,因为你心中的骄傲。”
一名身着华贵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看着眼前执剑少年,语气凝重,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执剑少年并未多语,好看的眼眸闪过几丝倔强,低头抚摸腰间长剑的剑柄,长剑不住争鸣,好似感受到了少年的情绪。
少年名为轩辕逍遥,剑子,只是因为他剑道的造诣傲然南灵域,遥遥领先同辈中人,世人惊叹他的天赋,感叹他仿佛就是为剑而生的一般。
故此称他为“剑子。”
中年男子微微一叹,抚摸轩辕逍遥的额头,虎眉下的目光,在明月悬挂的夜晚倒是多了几分慈祥。
“你可知,这世界分三,大千,中千,小千,而我们南灵域,不过是在小千世界五大中有所名气,出了小千世界,你我,皆为沙砾。”
中年男子言语间随手扬起了手中握住的沙粒,沙粒在微风的吹拂下,消弭在了天地间,彷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良久的沉默过后,轩辕逍遥才是缓缓开口,“弟子明白,却也不明白。”
“天地浩荡,为师只希望你能走出自己的路,而不是因为外物的影响让你被迫做出选择。”
中年男子看着轩辕逍遥,如是说道。就在他继续想要说什么时,好似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下来,只是“罢了,罢了”两声过后就离去了。
“师尊,我会向你证明的。”轩辕逍遥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看着中年男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发誓。
月光如流水般倾洒在山头,微风带动落叶沙沙作响,似乎在惋惜着什么。
萧凡这边。
丝丝白气从他身体之中喷射而出,如烧香炉一般,笼罩全身。
自天梯第二关回来过后,同几位师兄姐报过平安之后,他就回到屋中,一直打坐修行。
天色大亮,宗内一阵嘹亮的鸡鸣声传出。
萧凡才是缓缓吐出一口白气,收了姿态。
“《太上尊诀》,终于到了第二重。”
“嗯,如今,哪怕是再遇到那神秘男子,我也应有一战之力。”萧凡感受着身上气息的变动,满意点头。
而萧凡刚刚身体中所缓缓运转的丝丝白气,其实是自身灵气运转的具象化。
萧凡走出屋中,抬头看去,天边已现鱼肚白,感受着屋外清新的灵气,侵入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透出丝丝凉意。
顿时,一种久违的舒畅感觉袭来,他不禁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那么,出发。”
随即萧凡身形化作虹光,离开了此地。
演武场上。
人山人海,无数弟子翘首以盼。
扶光初照大地时,观众席位,就已经坐满了位置。
上宗向来遵循实力为尊的准则。
能进入演武场,并坐于观众席的,大多都是宗中的峰内弟子,偶有少数个别,也只是宗内某个长老的家中子弟。
而资格不够进入演武场观看的其余弟子,只能在场外干着急。
如果不是碍于宗内执法队成员实力强横,这些弟子,早就用蛮力破开了眼前的阻碍。
执法队就代表着上宗的绝对制度,所以即便有弟子心中怀有异样心思,可在对上执法队的眼神后,都是纷纷收了心思。
“该死的,早知道我就不贪嘴了。”
一个身着紫色华服,气质雍容华贵的小胖子暗自嘟囔起来。
他本是想早点来观看今日灵道大会的,可昨日午时因贪吃,不小心把家中父亲的安神丹当作了零嘴。
安神丹,对于心境浮躁的修士有着安神稳固的作用。
可他,只是一介凡人。
对于凡人来说,丹药,便是毒药,也幸亏他没有,又幸好这安神丹许是放置时间过久,药力已经是消散了大半,不然,后果就不是睡到今日了。
他兴许就会不明不白的横死在自己家中。
“父亲也真是的,怎么会把安神丹放在用膳房呢。”
小胖子越想越觉得委屈,如果不是父亲的安神丹,自己来早一些,兴许还能偷偷的贿赂一下门口的执法队成员,借机混入人群。
而眼下,宗主长老已经全数到场,就算如何,执法队也是不会放他进入的。
演武场内,上宗所有内门弟子此时都是屏住了呼吸,神色激动。
这等高规格的宗门灵道大会,也算的上是宗内十年难遇了。
演武场高台处。
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看着演武场热闹的场景,心中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玄儿,无论如何,父亲都会是你最为坚固的后盾。”
被唤作玄儿的青年男子身旁,一位身形高大,剑眉星目的俊朗中年男子,把手搭在青年男子肩上,开口抚慰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本名为凌玄,本也是上宗之中天赋卓越子弟。
可自两年前起,凌玄再也不能与天地灵气进行呼应。
开始,凌玄并没有把这当作一回要紧的事情。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自身灵脉全数堵塞不通,就算是用宗内品质最为上乘的疏灵丹,灵脉还是堵塞不通。
并且,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全身上下都是出现了扭曲诡异的符文印记,每至月圆之夜,符文之中便会冒出缕缕黑气。
直至第二天清晨鸡鸣之时,黑气才会缓缓散去,然后他便会发现,随之而来的,就是自身境界的跌落。
最初,凌玄身上的符文印记只是淡薄的浅黑色,月圆之夜身上冒出的黑气也只是让他感到一丝疼痛。
可是,随着每个月圆之夜的过去,他身上所遭受的痛苦也是逐渐加深,并且身上的符文印记也是更为诡异,充斥着一股股邪气。
上次月圆之夜黑气爆发时,凌玄便感到,浑身上下都是有着一股噬蚁钻心般的痛苦。
他用嘴紧紧咬住衣衫,才是强迫自己没有痛苦叫喊出声来,哪怕如雨般的汗水浸透了衣衫。
他怕,被父亲看见自己的窘迫处境。
最开始,宗内弟子还没有察觉出有凌玄身上有什么异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在一次弟子间的正常切磋时,凌玄本想拒绝,但看见其余弟子的眼神,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进行了比试。
只一招,凌玄就被曾经随手一招就能击败的弟子轰飞。
其余弟子见状,都是讶异不已,直到后来凌玄的师尊在得知消息后,仔细察看了凌玄的灵脉,没有留给凌玄留一丝脸面,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
自此,凌玄不能修炼,成了一介废人的消息传遍了宗内上下。
一时间,凌玄从高高在上的天骄沦落为不能修炼的一介废人,如此落差,换成一般修士,怕是早已经疯了神魂。
哪怕他可以丝毫不在意自己师尊的冷眼相待,可以不在意宗内弟子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的议论之声。
可他能顶的住外界压力,可面对父亲凌霄时,却是始终有着一种不能言喻的愧疚,凌玄母亲早逝,父亲为了他,已是半生再未娶道侣。
“难道,真的只能像那个人所说一般么。”凌玄心有不甘,暗自握紧了双拳,用力之大,使得指尖都是深深刺入了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