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该走了
白薇薇让小石头照顾着老狐狸,然后叫上宁宇走到了洞外。
太阳西斜,已经有了些许昏黄。
走了许久,宁宇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她先行开口,打破了一路的沉默。
“大黑牛,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宁宇点了点头,说道:“对,我确实有很多疑问,但是我相信,白姑娘会与我说清楚的。”
白薇薇也点了点头,“到了这种地步,本姑娘也确实打算与你说一下了。”
沉默了会,她轻巧的跳上一块大石,白色灵力在她身周流转萦绕,如梦似幻。
没一会,地面上竟开出了满地的白花,在清风中摇动。
白薇薇蓬松的白色毛发也被风儿拂得有些凌乱,她缓缓开口道:
“妖神所封八大皇族,我月光族就占其中之一。”
“十年前,妖神消失,八大皇族全员出动寻找,找了整整三年,近乎将整个妖族翻了个遍,也没有寻到一丝线索,于是八大皇族便开始放弃,派出寻找的人也越来越少。”
“但我月光族为占卜一族,即使不去寻找妖神,也一直在占卜着妖神的下落,特别是我父亲,可通古今与未来,却也卜不出任何关于妖神的线索,只得望月而叹。”
虽然如此,白薇薇语气中还是充满了自豪,眼里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思念。
“我父亲从来不会强求,他曾说过,窥探天机已是幸而探之,如若不幸而不得,亦不可强求,否则无上因果加身,必将万劫不复。”
“如此,直到五年前,他特意准许三岁的我远出游历。”
白薇薇语气开始轻微颤抖,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从那一年开始,我便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肩负着他交予我西行的使命。”
她从脖子下面的毛发中,揪出了一颗月牙样式的东西,说道:“世上再无亲人,陪伴我的,只余他最后给我的这颗月影珠。”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从她的眼角滑过,滴落进了石头与土壤之中。
满地的白花开始破碎,形成了细小的白色光点,向她飘去,在她身旁凝聚成了一个坐着的人形光影。
恍惚之间,那人形光影竟亲切的道了声“薇薇”。
哭泣的白薇薇缓缓靠在了光影身上,此时,光影伸出手,轻轻为白薇薇擦拭了脸庞上的泪水。
人形光影‘看着’白薇薇,似是欣慰的点了下头,在抚摸了几下白薇薇的脑袋后,就轰然消散了。
白薇薇呆愣愣的看了会空无一物的身旁,随后慢慢站起身,跳下了大石,走到宁宇跟前。
她的表情已经变得平静,语气却还带着些许伤感,“我并不知道是谁灭了我月光族,但是我知道,父亲定然预见了,他虽没有跟我说,但也没有向其他皇族求助,所以,我并没有出面查找凶手。”
“果然,这件事很不简单。其他七大皇族在事后‘震怒’,呵呵,却连凶手的皮毛都没有查到。要知道,他们可是七大皇族啊,就算人族最强的神旨悄无声息过来灭掉我族,他们都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白薇薇再次冷笑,脸上写满了厌恶,“此后,八大皇族便改成了七大皇族,我整个狐族都因此而渐渐落末,遭到各种挤压。”
“我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隐于山林,听从父亲的指引,去西方完成他交予我的使命。”
说罢,看见宁宇一脸凝重,白薇薇轻笑一声,扫光了她身上的负面情绪,用她甜美的声音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她又从脖子下面拿出了那颗月影珠,对着宁宇说道:“大黑牛,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本姑娘为什么能变出东西来?”
宁宇见她这样,心中不免更加的伤痛与悲愤。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趋吉避凶的白薇薇竟然有着这么一段难以言说的过往。
失去全部至亲的痛,他也切身体会。
但是,对于当时只有三岁的白薇薇来说,他又怎能体会她的痛?
“大黑牛?”白薇薇将月影珠举到了宁宇的眼前,晃了晃,并笑着说道:“你在想啥呢?”
“我在想…”透过月影珠看着白薇薇,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宁宇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白薇薇刚刚缓过来,自己又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到过去痛苦的回忆中呢?
“我在想啊,这小珠子是怎么能够装进这么多东西的。”宁宇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哈哈,大黑牛,你还想想明白?本姑娘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想明白呢。”
一牛一狐相视大笑,惊飞了林中休息的鸟儿。
天空中残阳胜血,诉说着不尽的悲痛与绵仇。
……
看着天边着火的晚霞,白薇薇似是心不在焉的说道:“大黑牛,还记得当初本姑娘与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宁宇想了会,疑惑地看向她,问道:“什么话?”
“跟着我,是有危险的。”白薇薇转头看向宁宇,笑着说道:
“本姑娘可没有开玩笑,你当时还不信呢。”
“额…那个啊…”宁宇有些尴尬,抬起了一只蹄子想摸摸头,然后又放下了,“我还以为你当时没有看出来呢。”
“哼!”白薇薇轻哼一声,有些不满,“本姑娘可不傻,精着呢。”
“那是那是,是我小瞧白姑娘了。”宁宇想了想,又说道:
“所以,还是得多谢白姑娘当时答应带上我,让我学会了很多生存的知识与技巧。我能修炼到凡境大成,也是多亏了白姑娘的指点与帮助。”
“当时看你求学心切,本姑娘才勉强答应的。”白薇薇轻轻一笑,“当然,本姑娘当时也是想看看,为什么教授你修炼方法会得到一个黑色的吉字。”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笑了一下,“大黑牛,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本姑娘发现你牛还怪不错的。”
不等宁宇开口调侃,她又说道:“而且,这三个月里,你该学会的也学得差不多了,本姑娘该教的也教得差不多了,所以,你完全可以自己生存了。”
她坚定的说完,但是声音中却带着满足,带着落寞,很多情绪都揉杂其中。
宁宇,算是她三岁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她虽然不舍,但更不想让宁宇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