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邋遢男人
“天啊，命运为什么要这么戏弄我！”
一个浑身邋遢满是胡子男人仰天长啸，眼中是止不住的泪水，神色中充满了悲凉。
他悲伤了一会儿后，拿出包袱里的绳子，踩在石头上，往树干上一抛，打了个结，把脑袋伸进去，看起来要上吊自杀。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犹豫了，因为心中对死亡产生了一丝恐惧，想自尽又缺乏一点勇气，导致他踌躇了半晌，愣是没把底下的石头踢掉。
不是谁都有敢死的决心的，但凡对生活有一丝眷恋，对未来还有一点幻想，都舍不得死。
敢自尽的人不是有莫大的勇气就是对生活充满了绝望，但邋遢男人没有莫大的勇气，对生活似乎也没到完全绝望的地步。
生活再怎么差也不会比一无所有的乞丐更差了吧，那些三天吃一顿的乞丐都没想寻死，跟那些乞丐一比，自己就算每天只啃馒头，也比他们好多了。
所以邋遢男人很是犹豫，想死又舍不得死，内心无比纠结。
赵际从附近经过，看到邋遢男人后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然后视若不见，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对于别人的生死，他可不会在意，根本不屑一顾，他甚至还觉得碍眼呢。
邋遢男人见到有人出现，又把脑袋伸回绳套中，做个样子，想着等下别人劝他不要想不开时，他就借机作罢好了。
别人的出现把他想要自尽的勇气完全消没了，但他还想博些同情心，不然白来这一趟了，所以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等赵际来到近处后，邋遢男人一边扯绳子一边大叫道：“别拦我，让我死掉算了，不要管我！”
然后赵际旁若无人地走了，根本就没阻拦他，也说话都欠奉。
……
邋遢男人立马尬住了，神色很不自然，就僵在那一脸便秘的样子。
他一想到自己过得这么不好，别人还能逍遥快活，而且路过的小伙子居然对他不理不睬，顿时有些愤愤然了。
居然见死不救，甚至没有出声劝一下，也太冷漠了吧，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他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大声叫道：“你给我站住！”
赵际脚步没停，当没听到，依旧不理会对方。
邋遢男人更气了，追过去一把抓住赵际的手，想要质问他为什么如此冷漠。
但男人才刚抓住赵际的手，就见赵际转过身来，一脚把他踹飞了。
“嘭！”
邋遢男人被踹倒在地，还滚了几圈，撞到树了才停下来。
赵际收回脚，淡淡说道：“没本事还学别人偷袭，是不是想找死？”
“咳咳～，你这家伙！”
邋遢男人捂着肚子瞪着赵际，嘴里已经流出血液了，显然那一脚让他受了较重的内伤。
赵际懒得补刀，转身就走。
“咳～，等等！”邋遢男人大喊了一声，从地上挣扎起来，追了过去。
赵际回头看了一眼，准备再来一脚。
邋遢男人在赵际三米远处停下来，一脸哀求地说道：“少侠你这么强，能不能帮帮我，求你了！”
那一脚让邋遢男人见识到了赵际的厉害，他自然会改变对对方的态度，这是出于对强者的尊重和敬畏。
“不想帮。”赵际邋遢大叔了唯唯诺诺的样子，又不想理他了。
“少侠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就死在这里！”邋遢男人嘶声大喊着，以死相逼。
可赵际不吃这一套，依旧无动于衷。
邋遢男人想一头撞在树上，以表示自己不是说笑而已。
但一想到之前赵际对他上吊行为无动于衷，就觉得以死相逼估计没用，顿时有些泄气了。
“少侠，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求你帮帮我吧！”
邋遢男人亦步亦趋追上赵际，在后面低声下气地恳求。
赵际回应道：“你不是准备去死吗，怎么又改主意了？继续上吊就好了，死了一了百了，说不定之后就能投个好胎了，下辈子就幸福了。”
邋遢男人噎了一下，边哭边说道：“我是想死，但我死了我儿子怎么办，他才七岁，我舍不得丢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日子。”
赵际懒得回应。
既然有个这么小的儿子，还跑出来自尽，显然是不顾儿子的，现在又说舍不得儿子，可真能扯。
本来这男人选在这么个不算偏僻的地方自尽，就觉得他脑子有病，因为这里是大路边，随时有可能出现路人，在这自尽变数很大。
他大概是不想死的，想死的人是拦不住的，不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死，选在这里估计只是一时想不开，潜意识里是想着让别人来拯救吧。
可惜出现的是赵际，哪会管他死不死。
邋遢男人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一无是处，只能去做苦力，每天省吃俭用的，十几年下来都没有多少积蓄。几天前我妻子跟人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把我毕生积蓄都拿走了，只留下七岁稚子······”
赵际： →_→
玛德穷逼一个，又其貌不扬的，老婆跑了不很正常吗，至于寻死觅活吗？
邋遢男人又咳了咳血，一脸悲戚，说道：“我儿子得了重病，我却没钱给他找大夫治疗，只能一拖再拖。后来借钱请大夫来看，大夫说需要老虎的心脏才能治好，但我哪里能弄来老虎的心脏！我求别人帮我猎虎，但没一个人帮我，要不就要高额报酬才能去，可是我实在支付不了这么高的报酬······”
赵际应了一声：“所以，你想让我当免费的打手去打老虎？”
“咳咳～”
邋遢男人的内伤好像加重了，不断咳血，他不禁捂着胸口，靠在树上喘气。
赵际动了恻隐之心，出声道：“你应该往好处想，也许你妻子早就绿了你，儿子不是你的，这样你就不用管你儿子的死活了。只有你自己一个老光棍的话，就容易养活多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不是就好过多了？”
邋遢男人被这话气着了，自己过得已经够苦了，如果连儿子都不是自己的，那他岂不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你不帮就不帮吧，为什么还要嘲讽我？！”他大叫起来，开始歇斯底里起来了。
赵际耸耸肩，说道：“我只是做出最靠谱的猜测而已，你看你又穷又丑，身体估计也不行，正常姑娘谁会嫁给你啊？我觉得你妻子是带着别人的种嫁给你的，你当了接盘侠，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邋遢男人神情一怔，想到妻子平时对他颇为敷衍，又想到儿子一点都不像自己，他顿时觉得赵际说得有可能是真的！
刹那间他面如土色，心如死灰，肝肠寸断。
赵际见对方被说服了，便不管他了，转身就走。
身后似乎传来一些动静，但赵际没有再回头，因为那动静听起来不是来追他的，他没必要防备。
地面上的落叶又多了一些，气氛也变得冷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