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围栏处的交谈
再看围栏上的百合樱，顾自摆弄着小腿，先前的羞涩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凭两人如今的关系，巴不得自己栽个打大跟斗！
见状，凌一嘴角微微抽搐，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但细细一想又发现有所不同。
之前接触的时候，似乎格外感觉到一股波动的气息，陌生且强烈。遂转身看向了少女，不过他并未在意玲珑有致的身材，上下打量了几番，接着脑海中一闪，细细回想间隐隐有那么一点差别？
于是询问道：“嘶，小樱，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刚刚感觉到你的实力大有所变？”
“可不是嘛，以为我都是像你这样的废材啊，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人家堂堂正正的天赋异禀，漓水学院未来的种子选手，你等鼠目寸光怎么能识破变化，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本姑娘连看都不带看你一眼，人家现在的身份可是天才骄子中的一员！”
“啥？！”
嗡！
听得这话，凌一浑身骤然发颤，整个身子差点没坐稳，望着少女那一副骄傲自信的俏脸，满脸都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随后为了证明自己，百合樱当面显露实力。只见其口中微吟，一股淡绿色的灵气豁然于经脉贯流，开始从手心渗出，接着由上往下的蔓延，直至包裹住全身。
但灵气涌现时并未结束，仍旧在变化。
刹那，百合樱双眸轻合，一对玉手左右翩舞，像是某个术法独有的招式，紧接着弥漫全身的灵气犹如受到了什么指引，纷纷朝胸前聚拢，逐步出现灵气结印图案的现象，最终隐隐约约可见一具凤凰的虚影。
这竟然是演化成了图腾！
“这…这是灵气图腾？”一眨眼的功夫儿，凌一瞳孔猛张，整个人径直瘫坐在地，嘴里哆哆嗦嗦，半天吐不清楚一句话来。
仿佛是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纵使震惊万分，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灵气一旦形成图腾，就意味着百合樱如今的实力，已经突破到了——
中乘修灵者的境界！
世间修炼灵气之人，被称为修灵者。
自古以来，修炼灵气一路艰难险阻，难以升跃。有些人天赋俱佳，得得以修成证道，受万人敬仰，甚至触摸到仙道的屏障，而有些人苦苦追求一生，却连灵气的门槛都没越过，只能沦落为一名普通人。
按照实力强弱的划分，分有小乘修灵者，中乘修灵者，大乘修灵者。
每一层境界的实力不一。
依据修炼人修习的功法、武技、武器不同，以及所处环境的差异，前后发挥的效果也就不同，且在大乘之上，还划有九重通灵的境界。
之后便是成仙！
成仙问道，以求永生极乐…
在以修灵为重的十方界，无论是哪一块大陆的人，皆将大乘境界作为修炼灵气的分界线。因为其之上是九重通灵，代表着高阶修灵者，之下是低阶修灵者，一旦修炼至大乘，那么灵气就能幻化瀚海，继而凝炼出宸丹、星冥、领域，这才有了修炼九重通灵境界的基础。
纵使十方界的资源丰富，但修灵者浩如烟海，持之以恒的争斗致使原本的灵脉枯竭，洞天福地衰败，后期大多数的修灵者能力参差不齐，只有达到九重通灵的境界，方能傲笑天地。
甚至是成为庇佑一方的巨擘！
不过想成为一名大乘修灵者并非易事，本身所需耗费的灵气巨大，除了与资源相关以外，还与天赋、机缘、时机等有关，更重要的是坚持不懈的努力！多少人就是因为某一个因素，终身卡死在这座门槛，明明仅差临门一脚，结果可惜的是，至死也没踏出去那一步。
除非是宗门为了培养一位大乘，鼎力辅用，但这等人少之又少。
——
“啧啧，这就是天才的待遇么…”
廊道上，凌一忍不住眨眨眼皮，慢慢从震惊中缓过神，当瞧得少女有如此成就之时，心中暗暗咂舌，又额外多了几分嫉妒。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的时候，已过去了半个月。
那时候百合樱还是小乘修灵者，并未唤醒灵气属性，今天看来，想必是途中遇到了什么机缘，否则不可能进步这么快。短短十多天没看到，竟然成长了一大截！
如此年纪，后期可望。
如果说方嵩那种水平，顶多算作天资聪颖，只是才迈入修炼灵气的门槛，距离真真正正的修灵者，依旧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凭借着不俗的天赋，能够踏出那一步仅仅是时间问题。可百合樱就不一样了，凌一曾经听大叔讲过，她从小资赋过人，领悟能力极强，自十三岁起就直接被漓水学院的导师相中，天赋异禀，惊艳超群，更是江州城十大骄子之一！
前后一对比，简直能够甩开方嵩十几条街，如果能够得到培养的话，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估量。
故以后得抱紧别人的大腿才是…凌一就这样想着，渐渐地目光开始出现恍惚，眼神不经意间下滑，开始着手打量少女凹凸曼妙的身子。
半个月以前，他和百合樱打招呼时还未留意，到现在才察觉到变化。
这妮子的身材已经越发的有型：
宽松的道袍之下，隐藏着娇嫩润红的肌肤，笔挺的盈腰之外看不出一丝赘肉，胸脯高耸隆起，俨然已经蔚然成林；一张清纯的容颜光洁靓丽，天然去雕饰，完全不用刻意粉黛掩盖，最令人记忆犹新的是，少女的嘴角边有一颗细小的美人痣，虽然留下了一丝瑕疵，不过却有着画龙点睛之效，足以让大部分的青年才俊倾心。
古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是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即使百合樱侧身坐着，却依旧挡不住娇躯盘旋的曲线，近处望去，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别有一番诱惑的意味。
至今，凌一还对那晚的举动弥然一新。
那个雨夜的山崖下…
对于正值青春懵懂的少年，面对着一位柔弱娇嫩的少女，怎么可能不动邪念？
好在紧要关头，他的理智战胜了欲望，这才避免了进一步发展。不过先前自己所做的龌龊之事，打死也不能说出去，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万万不能道出，否则就凭借百合樱的性子，非得不千刀万剐才怪！
当然，凌一如今的所知所想，百合樱自然理会不到心思，只单纯的认为，对方仅仅仰慕自己的天赋实力。
之后莞尔一笑，徐徐收回灵气，平静念道：“凌一，我说实话，看看你那软弱可欺的模样，要身世没身世，要天赋没天赋，要能力没能力，简直要什么就没什么。我真不知道，东方大叔到底看中了什么，甘愿领养你个废物？”
“额…对对，你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废材，不像你那么天资聪颖，受万人瞩目。”
“哼，那是当然。”闻言，百合樱翘翘鼻子，眉头上挑，又重新摇晃起小腿，整个人露出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不由得沉浸了小半会儿。
这期间，临近的凌一眼神贪婪，开始疯狂地纳入这份景色，少女前后一丁点儿的起起伏伏，都无不挑动着少年的视觉神经。
大约沉默了十余个呼吸的时间，百合樱方才回过神，接着想了想，又顾自说道：“凌一，世界就是这样的，所有的人都崇拜强者，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之所以还与你有不小的交集，完全就是因为东方大叔的缘故，否则看都不带看一眼！大叔剑术如此高强的人，没想到身边竟然还有你这样的，我打心里不认可。
“明明弱小的可怜，却还没有昂首的斗志，呆在东方大叔身边这么久，结果还是平平无奇，简直弱爆了，我平生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对于你来讲，什么都保护不了，就算逞能也仅仅是白送一条命。
“像你这种废材，来十个我都不抬眉头，不对，来一百个也是一样…”
话到一半，少女的言语戛然而止，瞥见凌一那副怪异的眼神，终于知晓了异常之处。明明自己跟他讲正经事，谁知他脑袋里竟然想着这方面，心中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
或许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狐疑，凌一心中“咯噔”，接着尴尬的笑了笑，悻悻的收回目光。
见状，一旁的百合樱蛾眉微蹙，顿时恼羞成怒，回想起刚刚自己讲的话，岂不是浪费口舌？！
这时候她正欲起身，却透过余光，瞧得不远处的墙角有一道人影闪动，遂停了停，缓缓平复下情绪。
“土鳖，纯纯的一个流氓色狼！给我记好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等之后万鬼窟山结束后，我就会去到水寒门所处的苏洲城中修炼，到时咱们就天各一方了。”
“是么？水寒门，南方大陆五大门派之一…如果你去的话，肯定能够得到栽培。”
“嗯，那是，亏你知道这么多，可到头来什么都要依赖别人。如果有一天，东方大叔离开了怎么办？”
“大叔会离开…”听闻，凌一整个人一惊，手脚顿感无措。因为十岁那年起，自己就和大叔相依为伴，无论是风吹日晒，还是寒霜酷暑，两人一直都是形影相随。
至于大叔会离开，还从未想过。
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求掺和进修炼者的世界，只求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度过一辈子。今后的愿望，就是等成家立业了，平时种种地，打打铁，一起和爱的人养家糊口，同时照顾年迈的大叔。
当然了，凌一心里知道，自个不可能跟随大叔一辈子，虽然百合樱讲述的乃是事实，但即便是事实，作为一介普通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呼呼！
片刻，当其还在想着今后的事情，忽然一股强劲的冷风袭来，百合樱使唤出灵气，须臾之间，便没了踪迹。
等再睁眼时，少女已经走了。
“呼，这就是修灵者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如果我也是一名就好了。”原地上，凌一长长地叹息口气，身为一名青春的热血少年，说不羡慕那些具有天赋的人是假的，他曾经就幻想过自己修炼时的情景，什么御剑飞行、驱兽临走，夺取秘笈、探寻功法…不过终究是一场梦。
就这样沉迷了小半会儿。
可看见地面上的一摊血迹，凌一又迅速回过神来，只见其眼神一冷，死死捏紧了拳头。
理想很美好，可现实却是残酷的，那方嵩虽然骄奢霸横，但人家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不像自己那样的软弱可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往妖兽的巢穴，到头来却还要大叔承担后果。纵使有胸口保命疗伤的法宝，可是依靠自身贫脊的资赋，究竟能维持多久呢？
自古以来，世人皆以强者为尊，再见到百合樱似乎无望，恐怕真的要失去这个朋友了。
“唉，也许，这冥冥之中就是我的命吧。”至此，凌一心生感慨，嘴里喃喃之间不禁有些叹息，接着侧身靠在梁柱上时，恰好这时恍惚暼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方向来源于远处的墙角。
那既不是气势汹汹的叶大娘，亦不是蛮横无理的方嵩，而是——
心里一直喜欢的女孩子，鸭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