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去何从
第二天醒来时我头都是昏沉沉的，彷佛做了个久远却沉痛的梦，我背起了我的书包，窗外依旧阳光明媚，还是那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树木，熟悉的房屋，可我的现状已经截然不同了。
昨天的药还是蛮有用的，我现在靠一根拐杖已经可以走路了。回到教室我慢慢进入了学习的状态，出乎意料的我每一节课都没有睡觉，很快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中饭可是让我烦恼。平时这个点都已经和张义冲出教室了，就当我下意识准备冲出教室，脚上的酸痛感给我带来了打击，我已经丧失了曾经奔跑的能力。
我现在只能坐在位置上等着，等教室里的人群慢慢散去我才敢起身去吃饭。
“你坐着休息吧，我待会给你送上来。”这是雅环这几天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不用了”我可不稀罕她的假惺惺，可是这个腿不争气，我才刚一起身，就打
了个踉跄。这一幕让雅环看到真是丢脸，不过她没说什么，拿起我的饭盒就出去了。
……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给你带饭来啦。”舒颜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我能隐隐看出她的眼睛微微肿胀，她昨晚肯定也没睡好。
“舒颜，昨天……”
“哎呀，昨天的事是昨天的事，你的脚好些了吗。”我多么希望她能责怪我，而她却选择忘却这件事，或许只有把这个事情抛掷脑后我们才能更加和洽地相处把，对舒颜而言雅环就像一根刺一般。
“嗯，现在正常走路没啥大问题了。”我晃了晃脚对她说着
“呐，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不是喜欢吃肉嘛，你别说这五花肉可真是难做，我可是学了好久呢，你可一定要吃完啊。”她将饭盒递了过来。
“大小姐，看不出来你还会亲自下厨啊。”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快尝尝。”她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了我的旁边，她双手撑着头看着我，好像很想得到我的评价。
已经有许久没有人亲手为我做过饭了，这味道和她奶奶做的极为相似，让我想起了儿时个跟她在田野里玩耍的时光。
只见她撑着头向往这抛来期待的眼神“怎么样怎么样，合不合你胃口。”
“哈哈，怎么会不合呢，你也吃点。”
“我吃过了，以后中午我都给你带饭，好不好。”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每天除了学习还要训练再加上她父亲那边的压力每天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她见我没说话用手扯着我的衣角“你说话啊，好不好嘛，难道你就是不想吃我做的饭嘛？哼。”
“没有没有，这马上就要高考了，你每天……”
“这就不要你操心了，我就是喜欢做饭，再说我还要减肥呢。”她嘟着嘴说道
就在我和舒颜聊天的时候雅环也到教室了，不过她并没有理会我们径直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一只手端着一个袋子，估计是给我带的午饭
正午的阳光特别刺眼，我光是坐在教室头上就冒出了汗珠，她回座位大致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汗珠就埋下头读书去了。我很庆幸舒颜没有注意到雅环带的午饭，不然不知道又会爆发什么故事，昨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舒颜看到她回来白了她一眼，然后她准备伸手去拍她不过还是被我阻止了
我抓住了舒颜的手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也没有再做出什么举动
等我吃完后她就帮我收拾了一下桌子
“记得准备去我奶奶家的事情哦，还有啊，小心着点。”她对雅环的背影使了使眼色
我尴尬的挠挠头“嗯嗯”
随后她就离开了教室
……
“你已经吃过了吧，舒颜对你真好。”等到舒颜走后雅环转身跟我说道
我看那满满一盆饭估计也花了不少钱，我不想占她的便宜
“这份饭多少钱？我现在转给你吧，我留着晚上吃。”
“不用了，晚饭的时候我再去帮你换一份吧，你现在好好养伤吧，早点恢复状态。”
“你难道今晚不用出去了吗？”
“该忙完的事情大概都忙完了，现在就是正常的读书了，志杰，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从来没有想伤害你。”
我不想再回想以前的事，这只会又一次地打击我的自尊心。雅环见我没说话也回头做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张义这时候将我叫了出去“志杰，我那份兼职已经没有了，你现在脚也不方便，要不我们就住在学校吧，待会我们去找老师了解一下。”
“咋了，你这是要好好读书把工作给辞职了嘛？”
“你不知道吗，现在那一条街道基本上都是王勇的，就是那个王总，我打工那个酒吧也被他收购了”
“哦哦，好吧，我也不想一直让红姐送我回去，那晚自习的时候我们去找老师问问，看看能不能搞到两个空位置。”这样也好，能让我的思绪锁住在学校里，最近的事情有点扰的我无法入眠，在学校住宿刚好能借此调整一下状态。
我拿出手机给红姐发了信息“红姐，我决定住学校里了，就不劳烦您来接送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红姐一下就回了消息过来“你小子读书还带手机啊，现在你想住宿应该也住不了，这个时间点了，学校里的住宿估计都满人了。这样吧，我帮你在学校外面找个房子给你，房租我帮你出。”
“不用了红姐，我跟我兄弟一起。”我不知道为啥红姐跟我非亲非故为啥对我这么好，不过我不想欠她的人情还是选择拒绝了。
“你不会觉得我给你找的房子就只有一个房间吧，哎，你别不好意思了，如果实在过意不去你就当我给你的补偿，毕竟你跟王勇扯上关系也有我的责任。好了，就说这么多我还要忙工作，晚上我在门口等你给你钥匙。”
不等我回复红姐便匆忙挂了电话，我也不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忙工作去了。
我把这件事情跟张义说了
“那这是好事啊，志杰，你这可是因祸得福啊。”他开心地说道
“你可要知道这种关键时候学校旁边的房子多贵啊，我们两这经济……”我并不想占红姐的便宜，或者说我不想跟这类人再扯上关系了我已经害怕了。
“你想这么多干嘛，说不定人家看上了你了呢。”张义开玩笑地说道
“你这可别乱说。”我可不敢瞎想，红姐可是年轻一辈的大人物…我不至于到这么自恋
到了训练的时候，石头特意来我们教室看了看我，“志杰，你就好好学习，我会带着你那一份在这片绿茵草地上挥洒汗水的。”随后他跟我比了个大拇指
“好啦好啦，你赶紧去训练，体考也要快了，别受伤了。”要说训练的话我的身体本能反应可是兴奋的不得了，可是稍微动了动腿……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教室吧。
“你在学校外面有啥喜欢吃的店子吗，我去帮你带点。”没想到雅环还真记得这件事
“这么热的天没必要再去买了，中午不是还有一盒饭吗，拿给我吃了吧。”
“中午那份我刚好没吃饱，我自己在你午休的时候偷偷吃了，现在我就是出去买一份饭当赔偿你了。”
“这天气太热了，你要是有心的话就在学校里随便买份吧。”
天气逐渐步入了炎夏，我趴在桌上睡觉都能被热醒，差不多二十来分钟，雅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呐”她满头大汗地站在我的面前，然后将便当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令我惊讶的是，这正是我平常下训经常去吃的一家。
“你咋知道我在这家吃饭？”
“我特意去你们训练队问了，谁叫你磨磨唧唧的根本不告诉我”
我尴尬的挠挠头，但是几日前的阴影还时不时在我脑海里闪过，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对她是什么看法。
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间，我带着张义如约去了校门口，红姐也很守时，带着一副墨镜，扎着高马尾，一身职业装颇有一副职场女强人的韵味，或许是我走路不利索的原因，她一会就注意到了我，她摘下墨镜冲我这招了招手示意我上车。
我能明显的感受到身边的人对我投来羡慕的眼光，要知道这可是高中，豪车配美女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不到四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离我们学校就一个街道的距离，这一块的房租价格可不低。
“下车吧，我带你们去看看。”说完红姐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去叫中介了。
大致参观了一下房子，这是很正常的电梯房，我的房子就在第一层，很方便，看来红姐是专门给我找的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标准住宅，电视，冰箱，空调啥的应有尽有卫生也是精心打扫过的，红姐这次是真的很用心。
“咋样，喜欢吗，你不用有任何顾虑，水电费什么的我都给你包了，你只要安心住下就好了。这是钥匙，你跟你朋友一人一片吧。”
张义二话没说就把钥匙接了过去“谢谢红姐，志杰你也真是的，干嘛愣着啊，还不谢谢红姐。”
我稍微耸了耸肩“红姐，这些费用我一定会偿还给你的，等我高考完我就兼职还你。”
“干嘛这么见外啊，说了全包就全包，你这是看不起你红姐的实力吗？”
“不行，红姐，如果你认志杰我这个朋友，请你一定给我一次还款的机会。”红姐看执拗不过我便拍了拍我肩膀
“既然这样，那钱啥的就不用你还了，我公司过段时间应该会缺人手，你能
帮忙就来帮吧。好了，你们先在这休息吧，东西啥的我叫人明天帮你们搬过来。”
我跟张义就这么草率的住下了，这让我第一次有了拥入城市怀抱的感觉，我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将这消息告诉了石头，要知道以前我都是跟他一起回去的。
这小子收到消息直接打电话过来了“可以啊，志杰，我还担心你的腿不方便回家呢，这下你可以安心读书咯。”
“哈哈，石头，说实在的，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住，这个大床可舒服多了。”“我就不享受这个福气咯，你把这个消息告舒颜了吗？”
“还没呢，告诉她干啥，免得她等下多想。”
“你还是跟舒颜说说吧，她不是喜欢跑你家去找你玩吗，你这突然搬家连个通知都不说一下，你这让别人跑空了咋办。”
“这话说的，她现在学业和专业两头忙，哪还有时间来看我呢。对了，我不在
队里了，舒颜训练还好吗。”其实我还是挺担心舒颜的，之前训练她一直有我和石头看着，队里就她一个女生，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志杰，你也知道，舒颜是为了跟你一起才进的体训队，队里就她一个女生，现在你又不在了，她现在的状态很低迷阿，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我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应该是想你的事吧。你说你跟舒颜能不能……”
“瞎想啥呢，我们是铁打的兄妹关系。”我下意识的点燃了烟头，兄妹？我算是个合格的兄长吗？
“志杰，我就不多问你的事了，有啥事就电话跟兄弟说。舒颜那边我会帮你看着。”有石头这句话我格外的放心。
挂断了电话后疲惫感就上头了，因为东西还没搬过来的缘故今晚我跟张义挤在一个地方睡觉。
“张义，你现在不兼职了，你家里那边的话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张义家里跟我的状况大差不差，在初中的时候张义家里还是个千万富翁，可惜后面做房地产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破产了，现在家里背负着很多债务，他瞒着家里自己打工赚学费，跟家里说学费是自己成绩优异免的。
“哎，这样也好吧，我也可以安心读书了，以前都是晚上兼职，白天想读书也读不进，老板也给了我一笔现金，人间自有真情在，哥们，你说，咱哥俩以后能不能成为红姐那样的人呢？”
“别想那么多吧，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吧。”我侧躺过身子，是啊，如果我能年少有为成为红姐一样的人是不是就不用受王勇那个人的气了，如果我有钱了我是不是就能大胆追求雅环了，如果我有能力了我的家庭是不是就能完美了呢？
没有双腿的鸟终将落地，落入那满地都已经被落叶和枯木铺满的沼泽地，我越陷越深，双眼已被沼泽里的泥地里的蛆虫遮住了视线，我想用力挣扎但却是越陷越深，我透过着泥污窥视着阳光，窥视着张开双翼想前飞行的同伴，窥视着这世界的温暖，窥视着我的理想我的向往我的自由。我的双翼已经被泥污侵蚀，在这糜烂的大地，又有谁能自在的飞往属于自己的天空呢，我的身体已然沉陷，但我的意志还在向着阳光前行，望风能带着我的身躯飘向那乌托邦。
闹钟把我从睡梦中扰醒了起来，由于距离的缘故，我现在去学校的时间非常短，但是闹钟没有调回来。张义这时也被我闹钟吵醒了，我们干脆去小区转悠一下得了。出门迎鸟语花香，目光所至皆是绿意，沐浴着夏日的微风，我闲庭漫步在这个小区内，我之前住的地方别说绿化了，一座高楼和一堆人群都很难找到。
可是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张义，要不咋两闯社会试试？红姐好像也是我们这个年龄段出去闯的”
“这是一晚上想通了？”张义带着一种疑惑的眼神望着我
我轻叹一口气“谁不想在一座城市有一个自己的房子，这是我们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