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牛马
我调出手机的时钟页面，然后攥着手机，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秒针一点一点的移动。
我的大脑之中正在产生各种设想，结合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我的每一种设想中，我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的身体颤抖的更为厉害了，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都有些发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秒针每向前动一下，我的心跳就更为剧烈一点，我真的担心，我的心跳再继续剧烈，血管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会崩掉。
我还是不要继续在屋里干熬时间了，还有两个多小时，我实在是无法继续一动不动的承受这种煎熬。
原本想打车去竹园宾馆的，但现在我还是溜达着去吧，在路上慢慢走着，可能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煎熬。
我是有多久没有出门了，楼前的花都快要谢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每次晚上到这所房子来找宋晨辉，要经过的那条漆黑的小路，也被修的很平整了，而且还装了路灯。
“以后宋晨辉晚上来找我，就不用担心路不好，而且还漆黑一片了呢。”我在心里想着。
我突然发现，无论什么事情，我总是首先考虑宋晨辉，这似乎都已经成了，溶在了我血液中的习惯。
可是过了今晚
我慢慢的走在路上，速度不快，路程不短，我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西沉，这个季节，天黑的还是比较晚的，我走到竹园宾馆的时候，才六点半，可太阳却刚好整个没到了山的那一边，再也看不见了。
徘徊于竹园宾馆门前，我开始纠结要不要进去，来都来了，真正到了门口，我却有些胆怯了。
一个穿着竹园宾馆制服的工作人员向我走来，微笑着问我，“是凌蓦然先生吗？”
我先是吃了一惊，后来很快便想明白了，这应该是柳听寒安排的人，他是已经把我看透了吧，知道我必然回来，还特意安排了人在门口接我。
“是我。”我对那个工作人员说。
“请您跟我来。”那名工作人员说完，就在前面为我带路，径直把我带到了3301包房。
包房里已经上了菜，都很精致，已经被料理的看不出究竟是什么食材，但看起来却很美味。可是，我却并没有什么食欲。柳听寒这是要跟我一起吃饭吗？要跟我说什么的话，今天下午一并说完就好了，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然后我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超大的液晶屏幕。一起吃饭还不行，难道还要一起看电影吗？我真的被柳听寒弄的有些糊涂了。
但，我很快便知道了答案！
液晶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我在屏幕里，竟然看到了宋晨辉！看他周围的环境，跟我所处的包房差不多，他应该也在竹园宾馆。
这就是柳听寒想要给我看的吗？难道他是要让我看到他跟宋晨辉有多恩爱？如果我真的看到了，我是会彻底消失的。
我耐着性子继续盯着液晶屏幕，然后我突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呦~辉哥，您早来了啊。”
猛然听到这个声音，我如同被一个符咒定在了当场的僵尸，我真的宁愿自己变成一具僵尸，如果可以变成一具僵尸，那我的心，也便不会痛了吧，我的身体，也不会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这个声音，我永远也不会忘，他就是当初在我们高中洗手间，想要扯开我衣服的那群男生中，为首的一个，名字叫李靖琪，我当时还想着，名字被赋予了这么美好寓意的人，为什么会做出那样欺凌同学的事情，以至于，我现在看到谁的名字里有“靖”字或者“琪”字，都会条件反射式的不舒服，那次经历给我带来的影响，可能是一辈子的。
柳听寒要做的，可能不止秀恩爱那么简单，或许我将要看到或者听到的，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更为残酷！
我机械似的盯着液晶屏幕，耳朵里传来他们交谈的声音，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其他人对宋晨辉的日常恭维，可不知是谁突然话题一转，问到吃完饭之后，要去什么地方继续，宋晨辉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接着我便听到了李靖琪的声音：“我们辉哥身边那么多小东西，吃完了当然是回自己的温柔乡，哪还有时间招呼外面的？你说是吧，辉哥？”说完李靖琪便笑了起来，我感觉他笑的好恶心，可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靖琪接着说到：“诶，不过辉哥，那个凌蓦然是粘在你身上撕不掉了吗？当初哥儿几个赌你拿不下凌蓦然，谁知道你胜负欲竟然那么强，竟然真的跟哥儿几个杠上了，我们也只好配合你演了一场戏，之后，你一个半月就拿下了吧，这还包括你做心理建设的时间，要是你当初没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心理建设，我估计啊，顶多一个星期你就可以拿下。怎么，都这么多年了，还没玩腻呢啊？”
我如当头被人打了一个闷棍，整个脑子里面嗡嗡作响，李靖琪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呢，当年，我在我们高中洗手间，被一群不良少年围着，差点被扯烂了所有的衣服，是宋晨辉让他们配合他演的一场戏？是这个意思吗？
然而，真相，还没有结束。
“也对哈辉哥，这个跟玩没玩腻没什么关系，毕竟，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凌蓦然，估计久彻房产公司也不会跟我们公司合作这么久，你说，那个房产公司的董事长是不是脑子有病？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凌蓦然设计的别墅？这几年因为凌蓦然，久彻房产公司给我们公司的项目，让我们得赚了十几个亿了吧，我感觉，我们现在之所以能活的这么痛快，身边还能养着这么多小东西，都是因为凌蓦然啊，哈哈哈哈~”李靖琪哈哈大笑着，他说的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我一时真的无法消化。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宋晨辉的声音。
“像凌蓦然这种从小缺爱的人，哄他都用不着一块儿蛋糕，只需要一块儿糖就够了，我身边其他的小东西，都跟我要车要房的，只有他，不但什么都不要，还整天帮我赚钱，而且，他竟然还把当初借我的钱都连本带利还给我了，我不知道我是该夸赞他的清高呢，还是该嘲笑他实在是傻，他呀，就是天生为我做牛马的命，可能上辈子欠我太多了，这辈子来还了。上次，他帮我赚了两千多万，我只给了他一套小破房子，和一百万，他感动的都哭了，你们是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哼！”宋晨辉说着还扶额摇了摇头，并且还冷笑了一声，桌上的其他人，更是一片嘲笑之声。
连续遭受到的暴击，让我有些站不稳了，我直接跌坐到了地上，我感觉，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甚至有些看不清楚液晶屏幕了，我的耳朵里，一直回响着那些人的嘲笑声，那些嘲笑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想哭，可是我却流不出眼泪；我想大喊，可是，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感觉我的胸腔里，像是被一团乌云堵住，让我有些无法呼吸。
我感觉我的身体和心，已经濒临极限，无法再承受一点点的打击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如果有，那就全部都让我知道吧，让我的身体和心，达到无法承受的极限，让我就在这个晚上，彻底的消失吧！
然而，即使是作为谈资，我可能也不是重要的，关于我的，他们只随口说了这几句之后，便不再提起，接着开始谈论起了其他的事。
我一直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情绪才慢慢平复，才可以从刚才的连续暴击中，回过神来。
原来，并不是我以为的宋晨辉不想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而不带我见他的朋友，相反的，他的朋友都知道我，但却不是我想要他们知道的那种关系。
我只是他身边的其中一个小东西，只是因为他高中同学的这个身份，让他的部分朋友知道了我，又因为我自己的种种犯贱，让我成为了他们的谈资。只是以往他们谈论之时，我并不在场，而这次，我在场，却只是隔着屏幕，听着别人对我的讨论。
原来我对宋晨辉的种种喜欢，对其他人来说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直以来，我处处以他为先，努力迎合他的喜好，甚至省下生活费为他准备礼物，换来的只有他的嫌弃和不在意，而我，还一直为他的嫌弃和不在意找各种理由。原来，我因为宋晨辉对我的不在意和嫌弃，为他所找的理由和借口，通通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他的不在意和嫌弃，并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他对我，就只是单纯的不在意和嫌弃，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他只是把我当做他的牛马！
我一直以来以为的，他对我的喜欢，原来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犯贱！
我的内心正经历着海啸，但我表面依然平静亦如往昔，只因为海啸之下的海水过于泛滥，通过我的眼睛，在我的脸上，奔涌成了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