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夺魂
予安村地处偏僻,村民世代都是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虽日子平稳,但若家中人口过多,温饱仍然是个问题。
像刘仁这样能发家致富,过上锦衣玉食生活的,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在席间就连里正与他说话,也要让他三分。
席间刘仁喝了几杯酒之后,一时兴起高谈阔论,在里正李兴面前摆尽姿态。
李兴虽有多般不满,但念及村中青壮年男子的出路,还要多依赖刘仁引荐安排,到底还是忍耐了下来,但脸色却不如刚开始自然。
刘仁见好就收,毕竟此番回乡有些事还需要李兴出面,于是放下手中木箸道:“刘某此次回乡,确实遇到了难事,还好遇见道行高深的觉空大师出手相助,才破解危机。不然我这生意恐怕有的亏了,但事情仍未彻底解决,所以才将觉空大师请了回来。”
“阿弥陀佛。”觉空拨弄着手里的念珠,接道:“刘施主天庭饱满,面相富贵,中年本应顺风顺水,不该有如此坎坷,但观其额间隐有黑气缠绕,老衲猜测,恐是祖坟之地出了问题。”
“这…”李兴见觉空身着粗布僧袍,面目慈祥,谈吐温和,虽生有白发却双目明亮,颇有遗世高人风采。而身旁的弟子更是眉清目秀,行动斯文,言语不俗,心中不觉信了三分。
“大师既如此说,那明日李某便一同陪往祖坟,只是若要动土的话却稍有不便,怕会引起村中民众抵触。”只要不翻动土木,倒也不是什么事,还能卖刘仁一个人情,毕竟予安村民风保守,祖坟不是随便允许外人入内的。
刘仁听到后与觉空相视一笑,再三保证非到必要,绝不会擅动土木。
待送走李兴后,对觉空二人又是另一番说辞,恳请二人助其解决此事,若有任何顾虑由他承担。
财运被断,犹如谋人父母,觉空两人心里明白,面上只称会尽力而为。
夜深人静时,怀真换下僧袍,乔装打扮摸上墙头,见夜空阴沉不甚明朗,村中此时无灯火照明,上百户人家一户一户去寻,不知要寻到何时。
正欲翻墙而出,只见院子里有人起夜,连忙从墙头下来隐匿在墙角,见是刘仁常年雇佣在老宅看守的仆人,想必对此村中人定有了解,顿时有了主意。
怀真从袖中摸出小一截手指长度的细香点燃,掩住口鼻,只见淡青色的烟雾飘散开来,被院子中的仆人不知不觉吸入鼻间,那烟被仆人吸入体内后,行动间慢慢迟缓起来。
怀真靠近仆人,随着吸入烟雾的过多,仆人逐渐双目失神脚下虚浮起来,好似一幅离魂之相。
得到答案后,怀真掐灭细香,快速回到房前,见左右无人后打开房门闪了进去。
院子里烟雾散尽后,仆人双眼渐渐恢复神采,整个人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身体却由内而外的感到疲惫,脚步沉重的回了房。
早在日落之时,姜栖见西边云层上涨,恐夜里有雨,临睡前将鸡舍加固了下,顶上也用稻草厚厚的铺了一层,临睡前将屋内门窗闩好,方才褪去外衣熄灯睡下。
夜半子时,鸡舍传来了几声微弱的鸡叫,觉空二人翻进了姜栖的院内,低矮的篱笆护栏形同虚设,怀真轻而易举地将姜栖临睡前闩好的屋门撬开,二人穿过堂屋进入内室。
姜栖睡得不沉,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眉头轻皱,怀真借着手中微弱的烛火看清楚姜栖的脸,果真如他所料,虽面容尚显青涩却已有含苞待放之姿。
觉空见他愣在原地,瞥了他一眼低声斥道:“愣着干什么,把香点起来。”
怀真回过神来,连忙从袖子里取出迷魂香点上,淡青色的烟雾弥漫在狭小的内室中,姜栖吸入后眉头平展,呼吸变得平稳。
“真是上好的魂魄,纯净剔透,连噬魂幡都感觉到了。”觉空唤出噬魂幡,只见血红色法器围绕在觉空的上方,周身阴冷森森鬼气围绕,怀真打了个寒颤害怕地退后了两步。
觉空眼神狂热,紧紧盯着睡熟的姜栖不放,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出去守着,待我取了她的魂魄,借阴时炼成鬼奴,我的阵法便可炼成,到那时…”
怀真见那悬在觉空头顶围绕的噬魂幡,红光大作发出丝丝鬼泣之声,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苍白,见他说完连连点头慌忙的退出了内室。
觉空施法操控法器,噬魂幡飞到床前红光大作,笼罩住整张床榻。
觉空合上眼默默催动噬魂幡,只见幡上散出一团血红的烟雾,烟雾中隐隐约约有东西在翻涌,那团血雾伴随着咔嚓咔嚓恍若啃食的声音,有意识般向姜栖飘去。
“怎么…”觉空突然睁开眼望去,只见那团血雾刚要触及到姜栖,便被一股柔和的白光挡住,那团血雾被阻隔在外无法再往前一毫,血雾里发出不甘心的咕噜咕噜声音。
“可恶。”觉空脸上变得阴霾,他今日必定要将生魂取到手,不管是什么都别想阻拦他。
觉空操控噬魂幡,幡中往外散出更大一团血雾,血雾中鬼泣之声的惨戚令守在堂屋里的怀真脸色剧变,出、出来了…
只见那大团血雾将先前的血雾吞并合为一体,原先血雾中啃食的声音被鬼泣之声所代替,血雾猛地向姜栖扑去,与姜栖身前的白光僵持,不消片刻觉空见血雾丝丝渗透进白光之中,心下不由一喜,进一步操控法器加快速度。
血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白光中,触到了魂魄,但无论如何拉扯,魂魄仿佛被锁在肉身里一样纹丝不动。
忽然间白光一闪,血雾被猛地震了出来,鬼泣之声更为凄戚,觉空来不及收手受到反噬,一时气血翻涌,喉咙一甜鲜血流出,而姜栖的魂魄完好,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
怀真听到动静进来,见觉空站立不稳连忙扶住,觉空挣脱开怀真,气急攻心咳嗽不止,神情癫狂,不甘心的低声喊到:“明明是一个凡人,怎么会阻挡住我的法器,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说罢还想再次操控噬魂幡尝试,突然窗外一股灵力破空袭来,觉空连忙躲开,只见一柄冒着水汽的冰刃插在觉空方才站的位置,冰刃上夹杂着的气息令觉空倍感熟悉。
觉空看了眼熟睡中的姜栖暗恨,抓起瑟缩一团的怀真,身法极快的消失逃走。
几乎就在觉空二人刚走不久,室内出现了两道身影,周身被围绕着的水汽遮掩,男子上前一步探出灵力,片刻后开口道:“无大碍,只是被迷晕了。”
“大人,应该又是那个邪僧。”
围绕在二人周身的水汽散去一些,女子行走间裙角蹁跹,身姿高挑弧线优美。靠近床前注视着对外界事物一无所知的姜栖,片刻后开口,声音清淡道:“云弈,派人盯紧这里,她的魂魄特殊,想必那人不会善罢甘休。”
云弈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疑惑不解“大人,她真的是凡人吗?”
女子摇头不语,挥手将室内碰撞的痕迹恢复原状后,喃喃道:“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云弈挑了挑眉,又开始不正经“什么感觉?”
女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看来你近日的确比较清闲。”
云弈顿时心生警惕,尬笑两声不再言语。
二人走后,室内恢复了平静,姜栖皱了皱眉翻动了两下后复又沉沉睡去。
直到后半夜下起雨来,姜栖被雨水敲击窗户的声音吵醒,点亮烛火,披上外衣走过去见窗户完好的闩着,便放下心往回走。
忽然脚下一顿,见地上隐隐一滩未干的水迹,手摸上去还有几分冰凉之意。
她抬头看了眼屋顶,以为是屋顶漏水,但纵使是点着烛火,夜里也看不真切,只好取来木盆放在地上,等到明日天晴后再处理。
而刘仁老宅中,众人睡得正酣,侧边的耳房里却亮着微弱的烛火。
二人回来后,觉空被怀真扶着坐在床榻上,心胸郁结手上念珠快速拨动,猛地攥住念珠脸上铁青,眼神阴鸷地盯着怀真,又好似不是在看他,恨声道:“又是她。”
怀真被觉空的眼神吓了一跳,心中疑惑,犹豫问道:“师傅…她是谁?”
觉空冷哼一声,手上用力念珠绳子断开,哗啦啦落了一地,怀真不敢再去触他霉头,将洒落在地上的木珠打扫干净后,缩在床脚上眼皮上下打架,最终抵不住睡了过去。
觉空未能得手,心里暗恨不已,恐事已生变。
他白日里同刘仁、李兴一行人查看祖坟后,晚间独自前往姜栖住处,果然他担心的事情应验了。觉空还未凑近便察觉到微弱的灵力波动,一连几日再无找到机会。
就差这最后一个魂魄,炼成鬼奴补全阵法,却偏偏出了岔子。错过此月中忌日,不能炼出阴气最重的鬼奴也就罢了,如今竟连靠近都不能了。
新仇旧恨觉空心中不免怨恨翻倍,恰逢刘仁再三询问结果,觉空从袖里摸出一方小巧的青色玉玺,盯着底下镌刻的字样,咧嘴笑笑心生一计。
不管你是什么人物,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过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