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冲突
陆川越说情绪越激动，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他忍不住盯了一眼林歌脖子上戴着的玉佩。
这枚玉佩犹如一根刺，狠狠扎在他的心里。
箫烨的目光亦是盯着那枚玉佩。
这是那次猎诡行动出意外之前，箫烨自己亲手送给林歌的。
没想到五年之后，林歌依然带着它。
“萧烨从前给你的，我陆川一样能给你，他如今给不了的，我一如既往能给。”
“我要的是萧烨还活着。”
林歌望了陆川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开。
“我当然也希望他还活着，如果当年的猎杀行动不出意外，你现在已经嫁给萧烨了，我也会由衷的祝福你们。”
陆川顿了顿，无奈咬一下牙，然后用力的说道：“可意外终究是发生了，你这样苦等着终究是没有结果，活在当下不好吗？”
林歌并没有接陆川的话，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继而后者将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在云城，我也不敢说自己现在出人头地，但也算是混出个模样。”
“五年的摸爬滚打，我在背后的付出，从来没有跟你抱怨过，深夜照样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和你一起猎杀诡异感染者。”
这次林歌接下了陆川的话，语气中略微带着不满说道：
“猎杀诡异感染者是我们分内的事，而且我一直感觉，是我阻挡了你的飞黄腾达，如果没有我，你会比现在做的更好。”
窗外凉风嗖嗖，立在外面的萧烨，不由得掖了掖衣领。
这句话，他反而有些听不懂了，不过明显感觉林歌话中有话。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倾听着。
陆川走到林歌旁边，继续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至于赵董的女儿，我承认，我陆川走到今天的位置，确实少不了她的帮助。”
此话一出，萧烨已经听出了点端倪，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确实有不少隔阂。
“但你知道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只是利用她而已，我们俩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我真正喜欢的，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如果没有你，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
“我的用心良苦，只是想我们能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我是希望你往前看，而不是纠结于过去不放，如果不向前走，那我们还怎么有未来？”
萧烨不知道林歌期待的未来，是否能与陆川描绘的未来重叠。
陆川缓缓在林歌的旁边坐下，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
“我们五年前来到云城，无依无靠，过的那是什么日子，没有看得起我们，遭受了多少冷嘲热讽。”
“可你心里，只有……”陆川刚要说出的话，顿时收了回来。
他将双手放在太阳穴的位置，缓上片刻情绪，他又说道：“只有他，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心累。”
“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不是吗？”
陆川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可惜他不该说“如果他还活着这句话”。
因为陆川说出这句话，就代表着萧烨在他心里已经死了。
可在林歌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这句话，使得林歌与陆川站在对立的双方，也就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导火索。
因为，在林歌偏执的心里，萧烨依旧活着。
哪怕萧烨真的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我累了，你走吧！”林歌给陆川下了逐客令。
陆川猛然站起身来，表情看起来是真的，忍无可忍，他忍不住提高声音：
“就算你不想听，我也要把现实告诉你。”
“那么强烈的爆炸冲击之下，他就算不被炸死，也不可能有机会逃出来的。”
“你！”
林歌几乎是用喊的状态，只说出了一个“你”字，她眼眸发红，仰头用力瞪着陆川。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萧烨不敢去看两人争吵的场面。
但是他仅凭声音，就能想象到林歌对陆川的愤怒。
萧烨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个是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一个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五年后的今天，林歌与陆川两人竟然因为自己，将双方的关系搞得僵硬。
陆川与林歌相识十五年，第一次见林歌对人作出如此发狠的表情。
而这个始作俑者就是已经“死”了的萧烨。
陆川转身背向林歌，沉默了片刻。
“对不起，我的话有点重了，你知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
他看到林歌情绪激动，还是不忍心再说言重的话。
因为他的出发点并不是惹怒林歌。
“有没有别的意思，你都不应该那样说！”林歌咬着牙，柔弱的双手紧紧握着拳。
此时她的情绪已经涨到极点。
“当年是萧叔叔把我们从诡异的魔爪中救了出来，并把我们养大成人。”
“我一直把萧叔叔当做我的亲爹，把萧烨当做我的亲兄弟，可你也要看清现实！”
陆川不再顾及林歌的感受，不管这些话林歌爱不爱听，他都要说出来，因为他已经憋了很久。
“猎诡师与诡异种族是不死不休的两方，就算他不被炸死，诡异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一天没见过他的尸体，我就不会认为他已经死了。”
林歌猛然站起来，说话的时候，仿佛用尽浑身力气。
她整个身躯在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撑不住倒下。
“林歌，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幼稚了好不好！”
陆川转身紧握着林歌的肩膀，试图想让她清醒清醒，不要一直活在梦里。
“你别说了！”
林歌闭上眼睛，用力挣脱陆川的束缚，将他推到一边，然后自己蹲在沙发旁边的地上。
陆川长长舒出一口气，凝望了林歌一眼，旋即愤愤离去。
林歌当然知道她自己骗自己，骗了整整五年，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她的精神萎靡，仿佛被无情的现实撕裂，身体和灵魂，似乎也不在同一个维度。
林歌用相信萧烨还活着这个信念，编织了一个谎言。
一个经不起现实鞭打的谎言。
但她又用这个谎言，给自己编织了一场梦，她自愿沉溺在梦中，永远不想再醒来。
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窗外的萧烨眉头紧皱，心弦紧绷。
他有一股冲进屋子强烈的念头，像十五年那样，安慰里面正在哭泣的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