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芬兰个人章——「爱丽丝」2

    有约在身，但偏偏今天，我赖床了，花了好长时间才说服自己的身体。

    我带着满身的疲惫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一下，一想到还要走着去城外，顿时有一种想放她鸽子的想法了。

    好在今天没什么阳光，阴着天，我还有心情去走，希望那家伙不会生气吧，毕竟可能已经让她等了好久了。

    圣奥利斯城非常大，我还需要穿过城郊区，而且我还不知道有没有近路可走……直觉告诉我今天又会是十分糟糕的一天。

    还有幸看到了我曾经的家，只是在今天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可以证明我的身份的文件也都在那里面，被焚烧殆尽。

    有趣的是，我还必须证明这片地方曾是我家，然我毫无证据，所以这片废墟还要再在这存在个几年，而我如今所使用的身份证明都是假的，能晃过大学的入学审查，因为至少成绩是真的。

    自失火事件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再来城郊区，过去几年是逃避现实，现在说不上习惯，只是我别无选择，现实就是我没有家了。

    其实我可以去花点钱证明这块地归属于我，但我不懂该怎么重建，我也不想对那些人低头。

    我到现在也没搞懂，城外有什么好打猎的地方，打猎也全然不需枪，只需弓箭就可以，还不会惊扰其他动物。

    或许爱丽丝那家伙在打着什么不好的主意吧，只要不是她本人，其他人我都能应对的。

    思考着，也慢慢走出城郊区了，之后再穿过几条少有人烟的小路，就出城了。

    而果真，这里没有森林，更别说什么动物，但周围稀少有树，不会藏人，面前又是一个高地，这种情况下最多是猎鸟。

    爱丽丝早就到了，但看起来她并不生气。

    「很高兴你来了，没有违约，好孩子。」

    「……你也大不了我多少岁。」

    「我明年就30岁了，姑且就当是你夸我年轻好了。」

    完全看不出……

    爱丽丝拿了两把栓动步枪，若是装上刺刀，这枪长度就和我的身高不相上下了。

    「猎物还没出现呢，要不要先试试枪？」

    「你确定？它都快比我高唉。」

    「没事的，先试试，我会教你的。」

    我还是第一次亲手拿着栓动式步枪，不算很沉，但这东西的确不太好拿。

    而爱丽丝在身后，手把手教我如何瞄准，老实说贴的那么近，我反而有点怕她会把我从这推下去，下面就是个土坡，但摔下去肯定很痛。

    「别靠我太近，天很热的。」

    「害羞了？还是没有安全感？注意好眼前，当我不存在就好了，集中注意，用你的哈迪斯之眼去看。」

    时间慢了下来，我仍认为她是要我打鸟，但显然，已经飞过好多只了，目标并不是鸟了，正当我还在好奇，她说的猎物究竟是什么时，目标出现了。

    那是个马车队，有大约七辆马车那样，从车夫的打扮来看，似乎是圣奥利斯众多帮派中的一个，我终于明白了，这是帮派火并时间。

    「来吧，开枪，杀那个车夫。」

    爱丽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家伙居然想的是把我搅进这泥潭中。

    我挣扎起来，但无论怎样，她都紧紧的在身后抓着我不放。

    「乖，听话，开枪。」

    「我……不想……」

    「把他们想成毁掉你的家庭的人。」

    她在耳边不断用语言刺激我的心理防线，但若不去做，她是肯定不会放开我的。

    ……在内心百般挣扎之后，我扣下了扳机，响声震耳欲聋，后坐力也简直是被一头牛撞来一样，若非她在身后挡着，我这会儿已经向后躺在地上了。

    打偏了，但惊动了他们，紧接着有数不清的人从马车上跳下，我赶忙向后挣扎着，想要逃走。

    但显然，爱丽丝不肯放开，她抓住我的胳膊，从面前的斜坡上一跃而下。

    她很自然的侧滑下坡，还拔枪击毙了两个正要瞄准的帮派成员，我就没那么幸运了，几乎是从土坡上滚下来的。

    衣服也沾满了土，脏兮兮的，这下又要洗衣服了，明天都难说有没有衣服穿了，赞哦。

    但现在不是考虑衣服怎样的时候，爱丽丝赶紧把我拉到一旁的大石头后面，紧接着两发子弹打在了我刚刚趴在的那个地方。

    这是真正的火并了，稍微分神就会死在这里。

    我也赶紧从腰间拔出枪来，从石头后面探出头，但又赶忙缩回去，之后又是子弹在石头上跳过。

    「不是进攻的时候哟，你的速度也躲不掉的，看姐姐我的。」

    趁着换弹间隙，爱丽丝探出头，枪枪命中，速度快到是正常人无法躲闪的程度。

    「全都是一帮菜鸟而已，火并规则其一就是，不要浪费子弹，换弹的时候很容易被反杀。」

    爱丽丝一边换着子弹，一边冲我说着。

    「下次攻势你来，他们精准度也不咋样。」

    「我……？」

    「你不是决斗每次都能赢吗，你的速度也够快了，他们跟不上你的。」

    「……我要是输一次也不会在这待着。」

    再次探头，集中精力，瞄准，开火，然后赶忙将头缩回来，应该是打中人了。

    「我希望你不会一直都用这把枪，芬兰，这玩意的有效射程和精度，迟早有天会害死你。」

    「那你……让我用这玩意吗？」

    我拿着栓动步枪。

    「对，还有，记得拉栓，这东西也是有弹壳的，不把弹壳退出去，是没办法让下一发子弹上膛的。」

    「这些基础知识我还是知道的……」

    我将刚刚的那一发弹壳从枪膛里退出来，探出头去，但这东西很沉，也很难握住，勉强瞄准之后已经来不及开火了，又赶紧将头缩回去。

    「这是我的疏忽了……你的身高是多少？」

    「你最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爱丽丝。」

    「别生气，只是要看看多少长度的枪更适合你。」

    「……一百五十四厘米，你最好不要笑。」

    「之后去俱乐部我给你挑一把吧。」

    「你该问的是我愿不愿意再跟你一起在这送死……」

    害怕什么的倒是没有，但紧张是肯定的，刚刚接连几次的失误都足够要我命了。

    爱丽丝从石头后面翻出去，开了几枪，转移了掩体，而我没有那样的勇气，只好继续在这里待着，不过她转移了火力，现在全都瞄向她了，也到我发挥的时候了。

    我再次握紧步枪，探出头，找到一个让我感觉轻松些的瞄准姿势，开枪。

    放倒了一个，又紧接着拉栓退壳，第二枪，如同在靶场一样，正中十环。

    只是这火力却又引向了我这边来，缩回石头后面，心中不知是什么感情，是杀了人的快感，还是什么呢。

    只需来回几个回合，这帮如爱丽丝所说，毫无火并经验的菜鸟就逐一被放倒在这里，如果警察没有听到枪声，应该也会有其他人替他们打包吧。

    最后我也从石头后面站出来，用自己带的那把枪，解决了最后一个站着的敌人。

    正当要松口气时，爱丽丝却提醒说，她仍然看到了车上有些不一样的气息，我们二人慢慢靠近那七辆马车，马已经挣脱了缰绳，不知跑到哪边去了。

    第一辆车的车厢，空无一人，第二辆也一样，到第三辆，我开始怀疑是否是爱丽丝太多疑。

    「芬兰，眼睛是可以看到气息流动的，你试试。」

    如她那样所说，集中精神时，真的可以看到一丝丝的气息在眼前流动，如飘在空中的丝绸一样。在第四辆车上面，就有一些不一样的气息。

    而我将要靠近，推开门时，里面那人反倒抢先一步冲了出来，然后如我在前一天所想的那样……我的枪真的走火了，但打到的是那人的腿。

    那人疼的鬼哭狼嚎的倒在地上，连手中的枪都丢到一边去，只捂着伤口。

    爱丽丝此时也走了过来，用枪指着那人脑袋，然后说道。

    「是他，那个什么什么，叫什么帮派来着，总之他是那个帮的头儿，要找的和要杀的人就是他。」

    「你是赏金猎人吗？」

    「不是，只是这人指使下面的人干的竟是些偷鸡摸狗烧杀抢掠的勾当，我看不惯他而已。」

    那人毫不说话，只是在那捂着伤口。

    「很疼吧？想想那些孩子们挨枪子的时候疼不疼？」

    「你别得意……爱丽丝……我手下的那帮打手指定会要了你的命的……」

    「行行行，但就算真的那样，你也看不到了，滚回地狱吧。」

    随后爱丽丝扣下了扳机，不知何名的帮派的头儿，如此狼狈的曝尸荒野。

    再看看，除了刚刚死的这位的气息，没别的了。

    「走吧，芬兰小妹妹，再不走条子就该抓你去问情况了。」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我和爱丽丝又从刚刚那个土坡上面爬上去，正好能躲过警察的视线，随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

    「只是没想到，这帮人到最后还需要条子来打包。」

    「你……果然也是一个帮派的头儿吧？」

    我问到，然后她向前走了一小段，回过头来说。

    「……在我认为，俱乐部不算帮派，干的更多都是赏金猎人那样的工作……虽然没有人给赏金就是了，我们也没什么名气，不臭名昭著，也没有威名远扬，日常收入就是给那些酒鬼卖酒。」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让我跟你一起干这些？我甚至在这之前……根本不认识你。」

    「我说过……过去拥有哈迪斯之眼的人都是兄弟血亲，现在这东西的传说消失了，但它仍在世间……而我见到你之后，不知为何对你有一种……亲切感吧。」

    「……你是把我当女儿？」

    「我有那么老吗？最多也只是快三十岁还没结婚而已……我只是想把你当妹妹而已。」

    「我不需要别人关心和关照……」

    「但我需要关照你，就当是满足我的某种宠溺欲望吧。」

    强势的让我无话可说……

    「最近也没有打靶大赛，你的名气也刚刚臭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收入……来俱乐部吧，当酒保什么的也可以。」

    「合着……这一切都按照你的想法安排好的了？」

    「我总要给你找点事做吧，不然你整个假期都要这样碌碌无为的度过，即使是你，也会感到孤独吧。」

    「……确实有点……」

    「说到底……还是小孩子而已嘛。」

    「我已经成年了！老东西！」

    「好好好……别这样说我，好歹我也是女孩子，也会在乎这些话的。」

    我怎么也想不通，爱丽丝长得和我差不多一样年轻，但却已经二十九岁了。

    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但一想，话多也会让人感到厌烦，所以将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走回城郊区，爱丽丝也注意到了，庄园的废墟，她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一个……算是帮派的领导者，她的情报网肯定十分广，所以我的经历不用说，她可能已经知道了。

    也不知为何，慢慢的也有点想要把她当姐姐的想法了。

    「说起来，我还能算得上是你的学姐，我也是帝国大学毕业的。」

    「那都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吧……？」

    「我不知道你是主要学什么，我过去在大学时，就是学的枪支相关专业的。」

    的确有这样一个学科，是研究枪支的，但那些都是些算法精通的人选择的学科，我这样的……只会死记硬背的人，最后选了个最冷门的东国语，毕业后就是去喝西北风了。

    「芬兰，你是学东国语的对吧？俱乐部里面就有一个东国人，你应该可以和她交流交流，比你才大一岁而已。」

    「你这个俱乐部……确定不是专门拐卖年轻人的？」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吗？放心好了，平时都是合法的生意，顶多也就偶尔用暴力去送客。」

    「比如喝的连话都说不清的那种？」

    「是的，吐在俱乐部里，还要帮他清理，很麻烦的，倒不如直接给他扔出去得了，要吐去外面垃圾桶里吐。」

    普通的聊日常，也重新走回城区里了，已经是中午了。

    「饭就没法陪你一块吃了，如果愿意来，明天直接去俱乐部就好，之前说过，离你家特别近。」

    「好……我会考虑的。」

    分别后，我独自一人去了店里吃午餐，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虚感涌上心头，我又变成了一个人了。

    「有人能陪我说说话……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