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行之路与爱丽丝往事

    距离米登捷尔德帝国仅剩不到21千米的全大陆最大的原始雨林处，女仆骑士团的所有核心成员尽数聚在这里，到现在为止，已经赶了两个星期的路了。

    在两星期前，瓦特的那份信得到了应有的回应，米登捷尔德皇帝陛下诚邀女仆骑士团国国家元首前去米登捷尔德帝国，得知消息后，众人迅速收拾行囊，留下几个人管理店铺，核心人员全部出动。

    在这片已经存在了几千上万年的雨林，孕育了无数在其他地区所未有的生物，毒蛇、蜘蛛、巨鳄、各种会咬人的飞虫聚集在此。

    数百年来，尽管如米登捷尔德此般疯狂的科技扩张，也未能涉足这片土地半步，在一个高度发达的国家的边境，竟存在这么一片自然界为数不多的净土。

    「各位，再坚持一下，尽量往前再走走然后再歇歇脚，这里太危险了。」

    雨林曾给芬兰好好的上了一课，在曾作为「法外狂徒」的时候，因为同伴的一次错误决定，导致所有人逃到此处避难，仅仅待了一周，芬兰就发了高烧，生命濒危。

    「求求你了，让我歇歇吧，哪怕就一会儿。」

    摩根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若是再走一步，就要瘫在这里一样。

    「唉……团长啊，现在这里不适合扎营啊。」

    「团长，要不我把我的扫帚借你一会儿？」

    「啊，谢谢你，菲斯……」

    这两个星期的路程中，菲斯的飞行扫帚立了大功，只是它无法坐下这么多人，不然早就到米登捷尔德了。

    继续向前走着，众人猛然发觉，前方居然有着一个被遗弃的营地。

    上前查看一番，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看起来还算安全，没有发现什么毒虫在这里蜗居。

    「好久不见了……老伙计。」

    芬兰看着其中一个破旧的帐篷，自己嘟囔着什么。

    「先在这里歇歇脚再赶路吧，时间还早。」

    「终于啊……真的要累死了……」

    金娜已顾不得地上干不干净，简单的铺上了一张毯子，便瘫坐在地上。

    菲斯用屏障魔法将这营地与外界隔绝开来，然后凭空用魔法生了把火来取暖，冬天的雨林也是冷的要命。

    众人坐在火堆旁，赶了这么久的路，就连身为魔物出身的雪人都感到了刻骨铭心的疲劳感。

    「帮大忙了……这块地方还算干净，不知道是谁曾经在这里扎了营啊……」

    已经累到躺在地上的摩根这么说着。

    「或许我是知道的……不知各位愿不愿意听故事呢？」

    「摄政知道这个营地？」

    听到有故事可以听，摩根强撑着，坐了起来。

    「那是大概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

    芬兰回忆着那段时间的故事，在她还称得上是不成熟的时候，以及很熟悉的那个名字——爱丽丝·伊特里。

    「我的挚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仅仅只相处了那两个多月而已，她叫爱丽丝，爱丽丝·伊特里。」

    「挺可爱的名字啊。」

    「我刚认识她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还记得我的能力吗？哈迪斯之眼，爱丽丝她也有。哈迪斯的两只眼睛视力不同，爱丽丝她代表着那只视力好的左眼，而我是视力不太好的那只右眼。」

    「这么说，她肯定也是个很厉害的枪手吧。」

    「自然，尽管没有任何官方承认过，但在我心里，她是全世界最棒的神枪手。在那个时代，米登捷尔德的社会动荡比现在还要大，帮派杀人放火，街头火拼是常有的事，爱丽丝也领导着一个，说的上是帮派的组织吧。」

    其余几人倾听着。

    「爱丽丝枪支俱乐部，本来是一个枪馆或是什么，前任店主因为欠了一个帮派的高利贷，最后结局你们明白……那个人暴死街头。」

    「敌对帮派的高利贷吗？」

    菲斯开口问道。

    「算也不算……因为那时候还没有俱乐部，算不上敌对了。」

    「啊啊……那摄政你继续。」

    火光在芬兰的瞳中闪烁着，数千上万段思绪在其脑中闪过，对爱丽丝和曾经俱乐部中的朋友的思念一直以来都伴随着这位少女。

    「那个店主据爱丽丝本人所说……是她一个远房亲戚，之后那家店一直关门停业……毕竟店主本人已经遇难了。」

    「然后呢？」

    「爱丽丝她很少提及自己的往事……但那天她和我现在一样，在火堆旁讲故事提到，她一个人肃清了那个帮派的两个营地。」

    「真的好强呢……」

    「是啊……她本该一直都这么强的。那之后，爱丽丝和那个帮派算是结了梁子了，那家店由她本人亲自掏钱再营业了，之后的事我也并不清楚，只知道她招聘了不少店员，时不时帮着当地的警察，和其他枪馆的店员一起击退土匪或者是一些帮派。」

    「看起来……不算是个坏人？」

    「至少在我看来，她是个好人。」

    「真想去见见她啊，另一个哈迪斯之眼的持有者。」

    「虽然结局会不太乐观就是了……」

    芬兰又一次回想起了，那段快乐又沉重的往事。

    「那天是大学的暑假刚开始的一天，我心血来潮，去靶场想想能不能打破新纪录，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能力的名字，只知道它在我小时候就一直跟随着我。」

    芬兰感到口干舌燥，从行囊里拿出了水杯，喝了一口后接着说道。

    「随后……爱丽丝那天也在靶场，那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

    「这种方式还真是意外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而且当时我就认为她好没礼貌，在米登捷尔德，当着一个人的面擦枪可是最大的禁忌，而她当时一直自顾自的在擦枪！」

    说到这里，芬兰的情绪有些激动，音调也提高了不少。

    「虽然我当时没怎么在意啦……但之后她又故意在挑衅我，那时候不成熟……所以直接就发起了决斗，打算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然后？你输了对吧？」

    「雪人！你就不能委婉点吗？」

    「好好好，你继续。」

    「没错，我的确输了……对了团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对你发起的那场决斗？」

    「说到这我就后怕……你当时真想杀了我吗？」

    「不不……在米登捷尔德，除非荣誉决斗，决斗一般不会轻易去杀死对方的，除非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一般都是打掉对方的枪或者什么。」

    「所以你想说？」

    「那次爱丽丝也是，一颗子弹从我脑袋旁边飞过，当时真的吓得要死……」

    「就算你有哈迪斯之眼也输了决斗？」

    「是啊……我最快，最先拔的枪，但她还是太快了……我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天呐……真让人害怕。」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爱丽丝也有这个能力的？」

    一直安安静静的瓦特，突然开口问道。

    「决斗之后她自己说的什么哈迪斯之眼，哈迪斯的两只眼睛，我当时还没那么在意，后面就是她邀请我，等第二天去某个山崖上见面，说真的……当时我还不太想去，但一想到她可能是有预谋要找我，如果我不去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什么的，我还是乖乖听话了。」

    「感觉……不太像什么好人了。」

    「我当时想她肯定是某个帮派的人了，因为第二天她就带我去突袭一个帮派了，后来她说是加入俱乐部的测试……真的好强势的一个人啊，直接就要我加入她的帮派了，我当时这么想着。」

    「你加入了？」

    「我不加入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我加入俱乐部了，认识了一些人，有些当时和我一样是大学生，有些就是纯粹的亡命徒，平时就是在俱乐部里干干杂活，当当酒保什么的，最主要的还有钱拿，挺不错的。」

    「那肯定有帮派活动吧？」

    「平时是没有的，除非其他帮派先来惹事，我们就会拿枪去捅了他们的老窝。」

    「挺危险的吧……」

    「还算简单……慢慢的我成了爱丽丝的搭档，在俱乐部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但是这是靠杀人杀上去的……当时我多少有些得意忘形，直到我和爱丽丝闹掰了，回家待了三天，那三天很漫长，无所事事。」

    「听你这么说……之后肯定又回去了吧？」

    「当然咯……」

    芬兰摆出了一番很无奈的表情。

    「不过那是爱丽丝叫我回去的，她写了一封信。」

    「舍不得你？」

    「不知道……回去之后工资照样拿，但是和爱丽丝没说过话，直到一次帮派活动……她救了我一命。」

    「然后和好了？」

    「是的，但好景不长……那之后又出了事，一个蠢货居然去抢了银行，还以俱乐部的名义……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太仁慈了。」

    「你们被警察抓捕了？」

    「没有，我们去救那个蠢货了……是爱丽丝的主意，她一直很在乎俱乐部里的每一个人，只是她可能说话会有些得罪人，和雪人差不多。」

    「这是在批评我？」

    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故事的雪人，被无缘无故的说了一句。

    「不……虽然你让我想起了她就是了。」

    清了清嗓子，芬兰继续说道。

    「那个蠢货肯定没活下来……反而我们被警察追捕，逃到了这片雨林，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

    「这片地方对你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吧？」

    「我当时就不断的发烧，好像要死了一样……爱丽丝让我另外两个朋友把我送回家了，让我回家好好养病，我很感谢爱丽丝一直没让我出风头……不然我回去就要被捕了。」

    「然后呢？」

    「我不知道爱丽丝用了什么方法，最终俱乐部回到了那家店里，我当时就直接火速赶到，谁知道刚进门，就被人用枪抵着后脑。」

    「看来不太好的事发生了。」

    「说对了……银行劫案事件，加上雨林避难的那些天，俱乐部的人心就已经散了。那家伙抵着我的脑袋，说些讨人厌的话，爱丽丝亲手解决了他……那枪把俱乐部的人心彻底打散了。」

    无人再提问什么问题，故事也逐渐开始向坏结局走去。

    「他们说是爱丽丝太偏心于我了……或许真的如此吧，但如果那天拿枪指着自己人脑袋的人是我，爱丽丝也一定会亲手毙了我。」

    火光开始逐渐微弱了起来，菲斯想续一续，但摩根阻止了。

    「那之后，我和爱丽丝说了很多。包括她曾经是游历大陆各国的旅行者的事，以及她在雨林的时候也生了病，之后爱丽丝赶走了一些还有机会选择其他更好的路的人。我也曾表示过开学后就彻底退出俱乐部，最后……」

    「最后怎么了？」

    「最后，几个帮派，加上俱乐部的叛徒联合发起了对爱丽丝的剿灭……那天晚上我和爱丽丝一边逃，一边反抗，一直逃到了那天的山崖处，爱丽丝为我挡下来了一颗子弹……从那一刻开始，我的人生就彻底没法改变了。」

    「这……」

    故事即将迎来一个结局。

    「那之后，我不知怎么，好像激发了隐藏的潜力一样，彻底击退了来袭的敌人，然后我再将目光转向爱丽丝的时候……我发现她已经没气了。」

    芬兰的眼眶闪烁着点点泪光，那场面在她印象里如同昨天一般。

    「我将她的遗体葬在了市中心的墓园里，那天晚上……哈迪斯失去了一只眼睛。」

    「摄政……我很抱歉。」

    「毕业之后，我当了两年赏金猎人，我杀的人越来越多，我的罪孽越来越深重。还记得有一次我逮到一个，他告诉我他有老婆孩子……我那该死的同情心驱使我把他放了，那之后又有了消息……那个该死的混蛋把老婆和孩子也杀了……我也顾不上什么赏金不赏金了，找到他后不再听他狡辩，我直接给他毙了。」

    芬兰叹了口气，她的故事也要讲完了。

    「后来，因为一件事……之后我再讲吧，我被警察逮捕了，之后就是被驱逐出了米登捷尔德……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爱丽丝她真是个好人啊……」

    「我不太常提起到她……但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念她。」

    「很抱歉……我做不了什么。」

    故事讲完了，火也熄灭了，众人也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

    「于是……躲在树后的那家伙，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哈。」

    「别别别……我出来，我出来。」

    树后躲藏着的那个男人举着手走了出来。

    「这家伙……你是谁？」

    「我叫苏波·瑞斯曼，名字可能不太好听……叫我瑞斯曼就好。」

    「团长你还没发现？这家伙一直拿着摄像机在拍你啊。」

    「哈？痴汉？」

    「不不不不不！不是不是！我只是个被米登捷尔德放逐的人！真的！」

    「因为流氓罪？」

    「喂！别把人太看不起了！好歹我是因为得罪了些不该得罪的人才被赶出来的。」

    「你他妈现在又得罪人了不是吗？」

    芬兰用枪指着瑞斯曼的脑袋。

    「我只是觉得这位小姐很漂亮！对！很漂亮！」

    「真恶心啊这个人……」

    摩根一脸嫌弃的说。

    「你们是要去米登捷尔德吗？麻烦请带上我！」

    「哇……你这个人，太自来熟了吧……好了好了摄政，把枪收起来吧。」

    「请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小姐收留我！求求了！」

    眼看眼前的瑞斯曼要跪下求她了，摩根只得同意。

    「摩根·赫尔特尔……到了米登捷尔德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听到没？」

    「感谢摩根小姐！感谢！」

    收留下了瑞斯曼后，众人继续向米登捷尔德前去。

    这场外交长途路，即将迎来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