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烈火，雪原与魔法少女

    烈火燎原憾天地，逃离时代大幕起。

    早上起来，同心大街发生了一场「暴乱」，随即欧宁艾斯帝国军队进驻了同心大街宣布戒严，帝国又将冒险家公会各个所属组织列叛军组织。

    没能来得及逃出火场的冒险者们，几近全部魂断于在同心大街，即使这世界如此残酷的上头，此刻也在为这么多的亡魂哭泣，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满地鲜红的血液完全冲刷干净。

    「芬兰，还好吗？」

    「至少没死，团长没事就好。」

    军队刚刚进驻于此，摩根就同芬兰赶忙逃出了同心大街，但其他人……

    卡兹在混乱中失去了踪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伦敦陷入了疯狂，耻笑着，和公会一同被燃尽，而楚西，她在祷告时从背后被扔来的长矛刺穿身子，等摩根和芬兰发现她时，她早已魂断教堂。

    「等……那是枸杞！」

    摩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看到了，自己的朋友，帮助自己建立女仆骑士团的枸杞，曾经她如此英姿飒爽，而现在她一瘸一拐的走着，血染红了她的衣服，摩根从没见过她是这般的模样。

    摩根狂奔向她，将几乎快要脱力倒下的枸杞搀扶起来。

    「是你啊……让你看到这般狼狈模样了……」

    「枸杞，你这是……怎么了？」

    「我的伙计们为了让我一个人能够逃出去……全都被杀死在那个大街上了……」

    枸杞受了很重的伤，先不说她胳膊和腿上大大小小的划伤，肩膀被箭刺穿，现在血流不止。

    芬兰赶忙拿出了平常在同心大街的冒险者商铺买的些许草药，勉强的处理了一下伤口。

    「去……去雪原……那里最安全……」

    两人搀扶着受伤的枸杞，向着雪原走去，但离雪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单凭枸杞现在这样，根本撑不到那里就要因失血死在路上了。

    三人走了许久，不由得感到寒风刺骨，这是欧宁艾斯千年不化的雪原，又是晚秋，所以越是靠近雪原，就会越加的寒冷。

    眼看后方是不会再有人追来了，索性去针叶树下歇息一会儿，先将枸杞的血止住再继续赶路。

    即使给枸杞上了「优质草药」，但血仍没能止住，反而越流越多，逐渐渗透了绷带，滴了下来，将白雪染成了红色。

    「这样不行啊……团长，你先照看好她，我去找找有没有东西能做点药材。」

    「啊，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小心。」

    芬兰一边咒骂着那奸商的假药，一边向着针叶林走去，雪原里盛产一种草叫「玲戚」，这名字源自于东帝国，传说雪原曾经居住着神明，其神力巨大，就连周围环境都富有了神性，玲戚易做成「虚茉」，不用说，同样是东帝国的名字，其效果甚好，得以治百病。

    摘了些许玲戚，芬兰从随身带的旅行包里翻出捣药器，将制作出来的虚茉用纸包好，便向原点走回去。

    但是她回到约定好的地方时，却未发现二人踪迹。

    「难道……不会吧，被抓了吗？」

    芬兰注视着原点留下的血迹，随后发动自己的能力——「哈迪斯之眼」。

    金色的瞳孔散发着微光，通过哈迪斯之眼，芬兰得以观察具象化的气息，以及断断续续的脚印，血迹等东西。

    跟着脚印，血迹，芬兰一步步走到了一座宏伟的树屋之前，而枸杞和摩根在屋前火堆边坐着。

    「喂喂……你们两个……走也要留个记号啊，太费眼睛了……」

    「抱歉，但枸杞她需要点温暖，所以我就带她来这边了。」

    「算了算了……给，药已经做好了，给她敷上吧。」

    芬兰将用纸包递给摩根。

    拆下绷带，将虚茉敷在枸杞的伤口上，过一会儿，她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

    芬兰又以打猎为由，离开火堆旁，而摩根依旧负责照顾枸杞。

    「枸杞，好点了吗？」

    靠在摩根肩膀上的枸杞缓缓睁开眼睛。

    「好多了……等……那姑娘呢……？」

    「说是出去打猎了，等等吧。正好也有些饿了。」

    而此刻，这座树屋的主人也终于回到了这边来。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这里做什么！」

    树屋主人是一名魔法少女，看到陌生的人在自己家附近，如受到惊吓的猫一样，她迅速的转换成了攻击形态，做好了备战的架势。

    「唉！等等！我们……」

    摩根正要解释，但那位魔法少女转过头，显然转移了目标。

    顺着其所向的方向看去，芬兰此时拿枪对着她，从一颗灌木丛中走出来。

    「就等着你出来呢，刚才就看到了，雪地上有其他人的气息。」

    「你！无礼之徒！火焰之神呵……请赐予我……」

    魔法少女吟唱着咒语，但随着一声枪响，余光中看到自己的一根细细的发丝缓缓飘落。

    「呀？！」

    「小丫头，下一颗子弹就是打你的脑袋了，放下武器好商量。」

    尽管这位魔法少女受到了惊吓，但很快又恢复成了备战架势。

    「不要以为是打偏了，我可是一直都是弹无虚发的。」

    哈迪斯之眼发动时瞳色变成金色，在芬兰的感知上时间变慢了，这时间里，她可以瞄准她目光所及，射程距离内的一切。

    「喂，该说放下武器的人是我才对，这可是我的家！」

    「……哈？」

    芬兰一时愣了一下。

    「有破绽！」

    只见那位魔法少女用魔法捏出一颗冰弹，冰弹下落砸向芬兰，狠狠地刺进她的胳膊，刻骨铭心的疼痛和这冰弹带来的寒冷使她不得不放下枪。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真的不是恶人！」

    摩根站起来，在两人之间劝阻着。

    「我叫摩根·赫尔特尔，这位是枸杞，被你扎的那个叫……君士坦……不，芬兰·阿利安，我们只是为了帮助枸杞，从首都圈逃难来，临时借用了您的火堆！」

    「嘛……早说啊，我还以为是入侵者。」

    魔法少女缓缓的将魔杖放下。

    「萨尔特墨·菲斯，叫我萨尔特墨或菲斯都可以。」

    「芬兰，你啊……太莽撞了……」

    摩根走向前扶住芬兰，芬兰自己忍痛将那颗冰弹拔出，刺穿胳膊的伤口令人毛骨悚然。

    「痛痛痛……」

    「就当作为惩罚了，不过嘛……」

    少女咏唱了治疗魔法的咒语，如歌谣一般，芬兰胳膊上那贯穿的伤口很快的痊愈了。

    「好了好了……哦对了，还有这位大姐姐。」

    菲斯的魔法治愈了枸杞，也让她得以完全恢复精气神。

    「唉……唉？不痛了？」

    拆下绷带，刚刚的各种伤口已完全不见踪影，一点疤痕都没能留下。

    而菲斯不慌不忙的从地上捡起自己刚从集市买的蔬菜，坐着一把浮空扫帚飞上树屋，在阳台对三人说道：

    「进屋坐坐吧，树后面有楼梯。」

    如果单从外面来看，不会有人能想到，这屋内空间如此之大，甚至能有一间大的房间专门供菲斯放魔法书。

    菲斯用火焰魔法燃起灶台，随手将买来的食物丢进锅里烹饪。

    「你说你们是从帝都逃难来的？而且是为了躲避一场大屠杀？」

    「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确实是这样……军队突然就进驻了同心大街，然后大开杀戒。」

    说到这里，枸杞的表情阴沉沉的，如同被阴影笼罩一般。

    「各位，先吃点东西换换心情吧，之后再想想未来该做什么吧。」

    芬兰看着自己碗里的菜肴，或许是对刚才的无礼行为感到内疚，她转头对菲斯说道：

    「那个……你叫菲斯对吧？」

    「啊，怎么了？」

    「刚才那个……非常抱歉。」

    「没事啦没事啦，你是叫什么……君士坦什么？」

    「啊，叫我芬兰便好。」

    吃完饭后，女孩们一同闲聊起来。

    「泰拉的骑士们……真为他们的牺牲感到抱歉。」

    「冒险家们虽然强大，但完全不及军队那样训练有素，甚至都用了军用魔法……」

    「啊，军用……那可真是难办了。」

    枸杞和摩根向菲斯描述着同心大街当时的情景，而芬兰只是站在阳台上擦枪。

    「嘿！芬兰姐？」

    「呀啊？！」

    芬兰反手用枪抵住菲斯的脑袋。

    「好了好了，把这东西拿开，这东西是什么啊？」

    「我家乡的小玩意，正式名称应该叫单动式转轮手枪，一般都管它叫枪，靠火药运作的。喏，要不要试试？」

    「可以啊。」

    菲斯从芬兰手里接过那把枪，芬兰教她如何摆好姿势，如何瞄准，如何开枪……

    「等等……那个影子是……？」

    砰！

    菲斯向下看去，看到一个奇怪的身影，身形并非是人类，也不是矮人，而更像几个球形堆成的东西。

    菲斯下意识扣下了扳机，巨响引起了那个生物的注意，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疼疼疼……这东西震得我手都麻了啊。」

    「嘛，习惯就好。」

    「芬兰姐，你看到了吗，那是个什么东西？」

    芬兰顺着菲斯指向的方向，哈迪斯之眼的金色微光再次闪起。

    那里十分干净，一丝气息或者脚印都没有。

    终于，那个生物现身，看向了这边并向这边走了过来。

    「居然敢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了啊……不，再怎么说也太怪了吧？」

    「那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雪人？」

    雪人，在这个世界上，雪人并不是被孩子们堆起来的小玩意，而是实打实的魔物。

    只活跃于极寒地带的雪人，居然会出现在雪原边境，这才是最令芬兰感到奇怪的事。

    「那或许没事……雪人是没有智能的魔物而已，更何况这里就这一个，构不成威胁。」

    「不不不……再怎么想也太怪了，别放下警惕，雪人这种魔物是群体性的，如果说有这么一个已经进化到能离开极寒地带的话，那么所有的雪人……恐怕都可以这样了。」

    感到不对劲的芬兰叫上摩根和枸杞一同下了楼，菲斯则是直接从阳台一跃而下。

    那确实是个雪人，但面对做好战斗架势的四个人，丝毫没有要攻击的意思，而是开口说道：

    「贵安，小姐们。」

    「不会吧……雪人会说话了？！」

    菲斯感到惊讶，因为她清楚，雪人连最基础的智能都不存在，更何况是会说话呢？

    如此，菲斯暗中释放魔法屏障，以防止真的如同芬兰所说，雪人群体全部进化并迁徙。

    「这位小姐不必诧异，我可并非那帮无智雪人。」

    「那那……雪人先生怎么称呼？」

    「小姐们叫我雪人便是，我从雪原的神明手里得到了不坏之身以及这世间所有的智慧，代价是我献祭了最强，最弱，最平庸三个冒险者。」

    摩根和枸杞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既然相见便是有缘，有什么可以为小姐们效劳的吗？」

    「不不不，不只有你一个吧，雪人不是群体性魔物吗？」

    「我的族人确实如此，不过我是作为一个个体，神明只影响了我自己。」

    芬兰听罢，松了口气。

    「我能猜到，这位戴着魔女帽的小姐就是那座树屋的主人吧。」

    「等……你能看到我的树屋？」

    「树屋？等等，树屋去哪了？」

    另外三个对魔法毫无了解的女孩，根本没有看到树屋在哪，在她们眼里，树屋凭空消失了。

    「认知修改类魔法么……很强，但对我无效。」

    菲斯作为天才魔法少女，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能看破她的魔法的“人”。

    「另外三位……我猜你们是从帝都逃来的，或许帝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对吧？」

    「不瞒你说……确实，我估计现在满城都被军队驻扎了。」

    「或许会引起诸位的伤心事，我便不再多问。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吗？」

    「雪人先生的能力确实强大……但此时不是好时机，不能贸然回城。」

    「我的树屋姑且还有很多房间可以住下，等风头过去再回去吧。」

    「若是这样的话，我也加入。」

    「雪人先生？」

    菲斯不解的看向雪人。

    雪人将身体化形成为了正常人类男性的样貌。

    「我全知全能，对魔法也略知一二。」

    「你那完全是精通吧……也好，终于有一个有共同话题的人了。」

    作为魔法少女虽然很酷，但菲斯并不被人们看好，所以便逃离文明，独自居住在这。

    「那，先回屋坐坐吧？」

    菲斯再次邀请众人回其树屋。

    「停一下……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菲斯纵身一跃，骑上飞行扫帚，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一位少女筋疲力尽的倒在雪地上，用尽全身力气，从嘴里挤出来「救命」二字。

    菲斯赶忙对她使用了治愈魔法，让倒在地上的神秘少女恢复些体力。

    少女缓缓睁开眼睛。

    「你还好吗？」

    「虽然不认得……但感谢你能救我一命，我叫衫姬。」

    衫姬这个名字，以及这个少女的打扮完完全全是东帝国的风格。

    菲斯将她带上魔法扫帚，飞回到树屋前。

    进屋并冷静下来之后，衫姬讲了自己的来历，她是个东帝国的旅行者，来帝都旅行，但因为暴乱和朋友走散，她迷失了方向，最终跑到了雪地这里脱力倒了下来。

    众人商谈着，之后该如何重回帝都。

    「需要帮忙的话，我的几个朋友应该还在帝都，联系一下就是了。」

    「不可莽撞，现在城内估计已经禁止出入了吧。」

    「各位干脆先住下一段时间吧，等时机成熟再回也不迟。」

    而摩根的内心深处也逐渐有了一个答案。

    「所以，你认为呢？团长。」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摩根，等待着她的答案。

    「听菲斯的吧……先等一段时间，我认识内阁的两三个执政官，争取能不能联系一下。至于回去之后……」

    摩根说完，深深地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艰难的下定了决心，开口说。

    「泰拉骑士团，女仆骑士团，还有其他的冒险者组织，他们的牺牲不能就这么被人们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