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场
谁有权力活着？
陆远前世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认为的答案是：
一切。
他在教会远处的森林等候，暗淡的月光像霜冬的雪洒在黑色树海。
湿冷的风带来毒虫的嗡鸣与辛辣气味的暴虐情绪。
【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像捕猎的狼群从树海下方的阴影中穿过，伪装成土匪的杀手，正朝教会的方向靠近。
陆远躲的很远观察，担心人类中藏龙卧虎，顺手将自己收拾掉。
只有激烈的厮杀落幕，才是他这种收尸人上场的时候。
不过就算隔得远，他依然能看到空气中那独特的情绪能量所散发的光芒。
战斗开始了！
……
福尔有些心神不宁，他听到过一些关于孕妇的传闻。
大半年前有军队在附近停留，一个随军的贵族子弟和村子里的女人发生露水之欢。
那名贵族子弟走后，女人的肚子便大了起来。
将写好的信封漆，福尔打算让布德连夜送出去，以免自己等人落入阴谋的漩涡而死无全尸。
他叫喊学徒的名字：
“布德。”
没有回应，空气安静的可怕，连虫鸣都禁声了。
福尔心中的不安愈发严重，他来到窗户旁。
看到栅栏与木门在昏暗的灯光下完好无损，也未听到院子里的狗发出噪音。
稍稍心安，福尔移步来到房门，扭动门把手。
……
布德握着笔，心脏砰砰乱跳，尽量将字写慢一点。
他旁边是穿着宽松衣物，波涛汹涌的孕妇。
对方认真校对他写的每一个字，偶尔发生肢体接触，那柔软的感觉让布德胡思乱想。
他从未了解过女人，对此物一直感到好奇与羞愧，听到对方想要写信但不会写几个字后，便主动请缨代劳。
信的内容并不简洁，其中有许多肉麻情话，越写越让布德感到心烦意乱。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凭露水之欢就让女人死心塌地，有人品德上佳却打一辈子光棍。
【汪——汪——】
院子里的狗发出嚎叫，布德并不在意。
他心想或许对方本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长时间没有释放欲望，没准是自己的好机会。
只要自己大胆走出第一步向对方求爱，就能如愿以偿体会男女之欢。
但很快他又甩开这种念头，羞愧身为神职人员竟出现这种想法。
自己的一生应该追随光明与正义的脚步，为信仰而牺牲。
【轰——】
房门突然被踹开，冷冽的风灌猛的进屋子，布德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吹起来。
他从椅子上惊起，回头看到两名黑衣人手里拿着钢刀，浑身散发着浓烈杀气冲进房间。
布德先是腿脚一软但很快又硬起来，以莫大的勇气操起椅子冲向黑衣人。
“走！”
他丢下一句话，也不管女人该怎样离开。
反正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也算是对之前自己的轻薄想法赎罪。
女人吓坏了，下意识想要将布德推出去挡刀，没想到对方如此主动。
见房门被堵死，她打开窗户爬上书桌，跳窗逃生。
【嘣——】
一柄钢刀砍在椅子上，巨大的力量没能将之劈穿，反而卡在缝隙里。
布德心潮澎湃，用尽全身力量将对方逼退至门口，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可身体突然传来强烈的无力与寒冷，脑袋也沉重异常难以坚持。
视线垂落，自己的腹部不知什么被割了一刀，肠子已经滑落出来。
暗红色的鲜血就像尿裤子一样，染湿大片衣物。
布德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直接倒在地上，脑子里全是：
我要死了吗？我要死了吗？！我要死了吗！
地上全是血，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布德听到走廊里老师的怒吼，可渐渐的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他从未想过，原来人的一生，这么简单。
……
门外。
福尔纵使有衰老的debuff，依然能凭技能压制两名暴徒，但完全战胜他们，被几个人围起来自身难保。
只能眼睁睁看着凶徒离开房间，追击孕妇。
【呼——】
风吹过，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布德死去房间的窗台上。
此时凶徒已经离去，屋子里只有鲜血、肠子和一具尸体。
确定黑衣人实力平平后，陆远提前下场，为了拯救一样很有意思的东西。
身为以灵魂为食的恶魔，他需要有着强烈欲望的堕落灵魂，而布德的灵魂浑身散发着有毒的气味。
所以他提前下场不是为了布德的灵魂，不过，布德的灵魂另有用处。
【嗡——】
妖异光芒闪烁，陆远身躯里的能量涌出来灌入布德尸体：
苏醒吧，布德，继续战斗！
他借给布德力量，并在完事后迅速离去。
刚倒下的布德感到自己意识苏醒，他的残留在躯体的灵魂，顺理成章的转化为不死族魂火。
“我没死？！”
布德爬起来，震惊的环顾四周。
看着地上的肠子和肚子上的缺口，惊喜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
“爷果然是天选之人！”
布德感到无穷的力量，循着打斗的声音冲出去，用不死的躯体和肠子勒住一名凶徒的咽喉。
屋外，陆远盘旋在房子上空寻找。
小村庄的教会与普通房子区别不大，孕妇也没有能力爬过栅栏逃走，她肯定是躲起来了。
找到了！
目光盯上东边栅栏紧挨着的花坛，陆远扇动翅膀降落在黑色的铁制尖角。
轻微异响便惊扰了阴暗灌木里充满恐惧的眼眸，双方四目相对。
孕妇受惊加剧烈运动，已经出现难以忍受的腹痛。
她满脸白汗，看着栅栏上的乌鸦，满脸的惊恐中多出一丝嫉妒。
不远处，三名黑衣人已经锁定区域，正紧密搜寻，不出半分钟就能将她找出来。
“要死了哦~”
在这种极端的恐惧下，孕妇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她惊恐的环顾四周，始终只有一个生物盯着自己，就是那只栖息在栅栏上的乌鸦。
这怎么可能？乌鸦怎么能说话？
等等！
孕妇定眼看去，发现对方脚下有一个直径约一指、非常奇怪的圆环，圆环上刻画着怪异铭文。
低下头。
地面也不知何时出现能将自己笼罩的黑色圆环，这似乎是故事里的魔法阵。
陆远发动了契约，在此过程中，双方能清晰交流，并准确无误的理解对方意思。
“想活下来吗？”
陆远给出契约选择：让她从此次事件中活下来，但代价是她腹中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