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哪一个亲眼见来?
“芸妹,我的芸妹,她这会儿在哪里,她这会儿在哪里啊!”王道重似被魔法给定住了的一般,如一根木头桩子般愣怔怔地杵在那里,口中再也做声不得,脚下再也挪动不得半步。
外面,张梦阳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李师师,心疼得浑身颤抖不已,他抬起头来,满怀期待地对着芸香说道:“芸香姐姐,王神医就在屋里,师师的性命已在垂危,深望姐姐能够劝得他不再固执己见,寻回医者慈悲为怀的本分才好。”
芸香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朝正厅堂屋里看了一眼,然后微启莲步,略有些神思不属地、缓缓地朝屋中走去。
令人想不到的是,芸香刚一进到了屋里,望着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的王道重,语音轻柔地叫了一声:“表哥!”随即就转过身来,毫不犹豫地把房门给掩上了。
张梦阳心想:“他们表兄妹二人多年不见,今晨这乍一相见之下,自是有许多衷情的话儿要互相倾吐,关起门来说上一阵自也无妨。但是你们可得搞快一点儿啊我的芸香大姐,我的师师都已经病得昏迷不醒了,你们就算是有许多的情话儿要说,日后有的是机会,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耽搁太久啊!”
张梦阳虽说怀抱着李师师心急如焚,正厅堂屋的门扇却始终紧闭如初,屋内也未传出任何动静,一切都静悄悄地,实在猜不透此刻的屋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莽钟离恼火地道:“这一对狗男女,定是久别重逢,不知廉耻地在这大白天里搞起事情来了,待我撞将进去搅了他们的好事,再揪了他们出来,看他们此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说着,莽钟离迈开步子就要前去,被张梦阳一把拉住了说:“钟离大哥莫要如此,想那王道重先生脾气古怪,这段时间来咱们弟兄又把他得罪的狠了,想来芸香姐姐若要开导于他,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开导得通的。咱们再耐着性子等上一会儿不妨。”
吕师囊也道:“二头领说的甚是,对王道重这种又臭又硬,死活不怕的下贱胚子,咱们还是尽着他表妹去开导好了,只要他能从牛角尖里转得过弯来,咱们用了这许久的功夫,便算终究没有白费!”
又过了约摸有半炷香的功夫,房门从内被打了开来,芸香从房里走了出来,快步地走到张梦阳跟前说道:“张大爷,家表兄已经想清楚了,已经答应给你们治伤了,你赶紧带着尊夫人进去瞧病吧!”
张梦阳“嗯”了一声,也来不及考虑其他,抱着李师师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屋内,芸香随即也紧随着他的脚步回到了屋里。
吕师囊和莽钟离等人也正要随入,却见芸香回过身来冲他们轻轻地摇了摇手,然后重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莽钟离骂骂咧咧地道:“他妈的,这臭女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号个脉瞧个病吗,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竟然连我也不让进去,真的是好没道理。”
吕师囊捋着颔下的胡须说道:“现在是在给二头领家的夫人瞧病,按理说咱们这些当大伯哥的,也确实是没什么进去的必要。我看咱们还是继续耐着些性子,在这里再候上些时候吧。”
莽钟离冷哼了一声道:“既是如此说,咱们就在这儿继续给他耗上一阵再说。若是他的医术果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神乎其技也该罢了,可若是他浪得虚名,毫无些屁本事的话,我就把他身上的皮肉一片一片地割了下来喂狗,光疼也疼死了他。”
吕师囊冷笑了一声道:“莫说是你了,这些日子来有不少弟兄都受够了他了,真的让他死的话,你那法子似也太简单了一点儿,怎么也得把咱会里的诸般刑罚统统地给他上一个遍,这才能送他一命归西。”
莽钟离道:“真到了那一步,自是用不着再给他留丝毫情面了,我看这个名叫芸香的女娘,生得眉清目秀,水灵白皙的,你就收了她当个小吧,最好当着王道重那畜生的面把这女娘给搞定了,那可比万剐凌迟、点天灯之类的都能让他痛不欲生的,哈哈哈!”
吕师囊呵呵地笑道:“既然莽头领如此抬爱,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话,我姓吕的也不好推辞,只好乖乖地笑纳了。虽说老夫我年纪已然不轻了,但能得这么个年轻的女子以充下陈,我自信还是颇能应付得来的。”
莽钟离也笑道:“虽说你老的身板儿能应付得来,可家里的嫂夫人闻听了这事儿之后,怕是少不了要吃干醋的。”
吕师囊道:“那还不都怪老夫我这辈子用情不专,惹得我家那老婆子把这干醋从年轻时候儿一直喝到老,也仍然还没能得个解脱。我要是能像你对麻仙姑女侠那么痴心不改,用情专一的话,天底下卖干醋的只怕都要倒闭关门了吧,哈哈哈……”
莽钟离听出了吕师囊话中的讽刺之意,自己心里这么多年来只装着一个麻仙姑的事儿,会中的不少弟兄都对此心知肚明,或许他们也都听说过自己那五妹以其一身侍奉自己七兄弟的丑事,闲来无事或者茶余饭后,也都把这事儿当做一件谈资和笑话来磕牙消遣。
但莽钟离对此却是毫不在乎,虽说传言中的他们丑八仙的那种伤风败德的丑行,绝非是空穴来风,而是实实在在地确有其事,但是俗话说得好,捉贼拿赃,捉奸拿双,自己诸兄弟和五妹做下的事,虽说已经传到了江湖之上,可他们又有哪一个亲眼见来?
不过一想到五妹,莽钟离的心中却又满是情思缕缕,虽说这些年跟着红香会弟兄走南闯北的,劫财劫色的机会时常会送上门来,但他对待女客向来不是杀掉就是放掉,不像其他弟兄那样总是拖到没人的地方风流快活一番。
因为他们弟兄跟五妹一个头磕到地下的时候儿,在誓言中就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这一辈子只愿娶五妹一个女人为妻,如违此誓,天打五雷轰,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云云。
莽钟离虽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好人,但自信在对五妹的忠诚上,所有七兄弟当中自己是做得最好的。
其他那些弟兄们偶尔背着五妹不知,在外面打打野食的事儿,莽钟离向来是嗤之以鼻,以为男子汉大丈夫迫于无奈,做些坏事儿是不打紧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但自己说过的话,发过的誓,就该当一本正经地来对待,否则何以在这个世上立身行事,用誓言来欺骗一个女子,那还算得是人么?
其实,打心眼儿里面,他也是真的很喜欢麻仙姑其人,在深心里面对她无时或忘,他只是看不惯自己的那些结拜弟兄们对五妹时而表现出不忠,时而又为了她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甚至大打出手,所以才愤而离开了他的那帮所谓的兄弟们,加入了红香会打算着另外闯出一番天地来的。
说到底,莽钟离并不像丑八仙其余的人那样那么惫懒,他觉得自己习得了一身的武艺,若是不能做搞出点像样的动静来,做出些令人为之侧目的大事来,岂不可惜了自己年轻之时苦练得来的一副好身手了?
他知道方天和胸怀大志,把一个本来小小的红香会苦心经营成了一个拥有几十万会众的大帮会,将来天下一旦有变,定然是能够做出一番大事来的,说不定还能登基坐位,黄袍加身。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莽钟离跟随着方天和混,混到最后岂不也能博个开国功臣当当?而且就算方天和的本事和运气并不足以完全取代赵官家,只要他能趁着天下大乱,立一个刘备、孙权那样割据一方的小朝廷,自己也仍然不失上将之封。
果真那样的话,岂不比整天围着女人的屁股转来转去地强上许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