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踏出第一步
自知理亏的顾凛吃完了饭后，直接收拾了碗筷去洗碗了。
慕宁当然有些惊讶。
她父母虽然也非常恩爱，但说实话，家里的大大小小家务活基本上都是她妈妈在干，爸爸和大哥是垃圾在门口，他们穿鞋踢到了，都不会顺便带出门那种。
可就算这样，她爸爸和大哥在外面也算是好男人的代表，因为他们不赌不嫖不抽烟不钓鱼，工资上交，听老婆话。
没有想到穿到了93年，她遇到了这个男人，长得是冷了点，做事倒是挺麻利的，她在厨房光使唤他了，他也不生气。
顾凛不知道慕宁因为一个洗碗就可以想那么多。
他洗碗的时候，顺手也擦了灶台，洗了锅碗瓢盆，把火柴放到了显眼处，把柴都归类整齐，把蜂窝煤换了一个，等会儿好烧水。
慕宁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没有多久她就感觉有点困，睡意一上来也没跟顾凛说什么，回到卧室躺床上沉沉睡去了。
等她睡着后，男人也回到了卧室。
很明显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愣住了。
他记得慕宁刚嫁给他的时候，低着头怯怯弱弱，不敢跟他说话，大多时候一个人坐在家里静静发呆。
他有时候都没有想通她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敢给他下药。
是可以不娶的，但是那天他望着她的眼睛，他心软了，反正家里多一个人他也养得起。
后来慕宁好像也没有怎么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她并不管他什么，他出去做什么她也不问，他买了衣服她就穿，吃的她就做。
家里的一切她不会乱动，所以家里没有因为多一个人产生变化。
而现在他离开了十天，慕宁是想通了什么吗？
难道因为怀孕了的缘故？
顾凛眼色不明的看了一眼她，他看了看卧室，蚊帐和窗帘都干净了。
他忍不住打开衣柜看了看，很明显他的衣服都整齐的叠了起来，他瞅上去闻了闻，竟然有股洗衣粉的味道。
女人怀孕后变化会这么大？
想不通的顾凛看了看床上睡着的慕宁，他打开了床边的电风扇，开到了最小，看着她额头没有继续出汗后，关上了卧室门又出去了。
不管他喜不喜欢慕宁，以后的日子就这样了，她以后就是他孩子的妈，谁敢欺负他，就是跟他作对。
走出大门的顾凛顶着大太阳又抽出了一根烟，然后就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慕宁一觉竟然睡到了下午五点，她醒过来的时候都有些茫然，这是哪儿？
反应过来后，走出卧室，哪里都没有找到顾凛。
这让她有些窃喜，原身的记忆也告诉她，男人很少回家的，慕宁心里也期待最好以后也别回来。
呃，像以前一样把生活费给她就行了。
慕宁想得很天真，可顾凛还是让她失望，等她蒸好米饭，正在提水的时候，他扛着好大一块猪油板回来了。
“以后要提水，你可以叫我。”
顾凛把猪油板往厨房一放，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手一用力，桶就到了他的手里。
还是那冷漠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慕宁却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后的顾凛。
其实她第一次见到顾凛的时候就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很难想象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大叔，眼里的冷冽还是那么逼人。
那时候的顾凛面对警方的询问，根本就没有说出具体的犯案经过，警察询问时，他回答得最多的话也不过是，“人都是我杀的，坐牢枪毙随你们。”
然后不管警方再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言，问多了，他还对着警察露出嘲讽的笑容。
直到她去了——
那时候她还没有调查顾凛的资料，不知道她跟他死去的老婆名字一个样儿。
尤其是穿过来了，才发现不仅名字一样，长得还一模一样呢。
她去了以后，顾凛看着她的脸好久，久到慕宁都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美女吗？
当然她还是没有那么自恋哈，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看你有点熟悉。”那是他们的第一句话。
后来他们就聊了许多，三十年后的顾凛聊得最多的是他儿子。
他说他儿子很聪明，很懂事很可爱，很像他的妈妈。
提到儿子的他气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眼里的戾气也退了很多，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他其实是可以做一个好人的，哪怕为了儿子，他也愿意学着如何宽容的对待这个世界。
但这个世界没有善待他，给了他一个凄惨的童年又痛苦的青年。
今天，这双冷漠如冰的眼神和后世重叠，但慕宁又从他话语中感受了一丝温暖。
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如果孩子以后平平安安，他可以成为一个好人吗？
慕宁都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直到顾凛在厨房门口喊。
“你不是要熬猪油吗？在井边站着做什么？”
“哦哦哦，来了。”慕宁回答了一句。
心里却想着，既然成为了这个男人的老婆，儿子也揣上了，那就没有退路了。
现在离他儿子出事还有十五年，她就不相信不能改变这个未来。
慕宁不会想着把顾凛改变自己的好老公，只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好父亲，一个他期待中的父亲。
而成为一个好父亲的第一步是什么？
当然是熬猪油啦。
慕宁走到厨房的时候，顾凛正在烧火。
“火千万不要太大了，等会儿油渣就不好吃了。”
“嗯。”
“等会儿猪油熬好了，我们就把油渣分给周大婶还有昨晚上帮我抓小偷的叔叔阿姨们。”
“我不认识人，你等会一起去，还有把今天买的瓜子花生也带去哈。”
“嗯？”顾凛回答的声音都变了。
“嘿，你是我儿子的爹，你不带我认识邻居，谁带我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