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红旗的方向
v国的某个小村寨。
梁长琛刚熬过一波身体上的痛苦,喘息着躺在破屋的角落里。
尽管身上有些虚软,但他还是敏锐地听到了外面的响动,瞬间绷紧了神经。
听到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比较清浅熟悉,他才慢慢放松了警惕。
下一刻,就有个穿着破旧衣物的小女孩推开了破旧的木门,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女孩十岁左右,破成布条的裤脚下露出的脚踝上还有一个没有愈合的伤口,上面敷着捣烂的黑绿色的草药。
她手上拿着一包用荷叶包着的食物,蹲到梁长琛面前,然后把荷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饭团。
梁长琛用v国语言问她:“你吃过了吗?”
小女孩看了眼饭团,吞了口口水,但还是点了点头,吃过了的意思。
梁长琛拿起饭团,掰了一半,剩下的放回荷叶上,“吃吧。”
小女孩又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坚定地摇头。
梁长琛把那半块饭团喂到她嘴边。
女孩犹豫了好一会,才接过饭团张嘴开始吃起来。
不到她拳头大的饭团,她三两下就吃完了。
梁长琛把自己才吃了一口的饭团递给她,她却摇头,站起身,跑走了。
走的时候还帮他把门关上,连带,把光线也关没了。
梁长琛摇摇头,心里泛起微微的苦涩。
每天的饭食都很简单很少,可以猜到应该是好不容易才省出来的,却被小女孩小心保护地送到他面前,这份心意,真的很难得。
所以是她救了自己的命,他心存感激。
等到天黑,他觉得自己恢复了不少,就从破屋子里出来。
他记不清自己躲在这间破屋子里一共躲了多少天,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昏昏沉沉的,有时候还难受得想发狂,哪里还有精力去关心日夜交替。
不过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天吃过的东西,估算出来大概应该是十天左右吧。
那天他以为自己引开了追兵,正想喘口气,就听到一声破空的箭声。
他直觉想要躲开,可是那箭一只接一只不间断地射来,他躲避不及,最终还是中了一箭,从山坡上滚落,腹部被划伤,然后很快就昏迷了。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水牢里,双手被吊绑着,整个人脖子以下全部泡在水里。
他被关了一个星期,没有吃的,但是每天有人定时给他来打针。
他不知道他被注射的是什么。
只知道后来连给他打针的人都不来了,他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人就被绑在水里自生自灭。
绑他的是铁链,他也无力挣脱。
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死掉。
有一天来了个小女孩,她带着锯子,帮他把铁链锯开,他才得救。
他很想马上回去,想要回去交任务,想要回去见景枳。
可他却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他不是没有意识到他们给他注射的是什么,还在水牢里的时候,他发作过,出现心跳加速、幻觉、身上伴随着各种疼痛,甚至会感觉很暴躁想要发泄,想要破坏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体。
幸而他被束缚着,连自己都伤害不了。
虽然是被救了,但他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伤口本就发炎感染严重,当他再一次出现幻觉、丧失意识的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有可能熬不过去了。
没吃的他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但是没有药,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小女孩带着他在寺庙里暂避的时候,他悄悄留下了那行拼音。
那鹅卵石还是小女孩下河抓鱼,没抓到,捡来玩的。
后来他昏迷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破屋子里的,发现自己虽然还发着烧,但是腹部的伤口被人处理过了,伤口上的脓水被挤了出来,还敷上了草药。
处理方式虽然粗糙,但是效果很好,伤口在慢慢愈合,身上的体温也慢慢退了下来。
小女孩每天都会给他送一次饭,有时候是白米饭,有时候是一个鸡蛋,有时候是一节木薯,有时候是华国没有见过的食物,有时候上面甚至有脏污。
他不知道这些食物她是从哪里带来的,但是他就是靠着每天的这点食物,坚持了这么多天。
他跟小女孩说话的时候,她只会点头或者摇头,要么就是没有任何表示地沉默着。
梁长琛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话,反正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话,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出了小破屋后,梁长琛在黑夜里查看周围的环境,他感觉离自己被关的水牢应该不是太远,因为周围的地形和植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忍着身上的伤痛朝高处走去,就想看看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顺便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梁长琛爬上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山。
没有想到爬了一会,就到了自己昏迷前来过的那个寺庙。
他朝佛像前走去,走近了,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自己拼成拼音的鹅卵石七零八落地散在各处,显然是被人破坏过了。
梁长琛艰难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几颗鹅卵石,在手上掂了掂,然后朝角落里扔去。
出了寺庙门口,他朝正前方放眼望去。
远处的黑暗中,有点点灯光,似乎还有红旗在飘扬。
v国的国旗也是红色的,区别在于上面的星星。
梁长琛怕自己看错了,定睛去看,好半晌,他确定,那上面不止一颗星星!
他瞬间激动起来,感觉身上都变热了。
他竟然离自己的祖国这么近!
那颗想回去的心瞬间沸腾起来,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回去。
他没多做停留,打算下了山,就朝着红旗的方向走去。
只是才到山脚,小女孩就跌跌撞撞地朝他跑过来。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手上都拿着农具。
梁长琛看到这阵仗,知道自己暂时是走不了了。
他看了眼红旗的方向,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看向面前朝自己虎视眈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