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有一个挑粪的
第二天早上,甘景枳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梁长琛不在家。
昨晚停在院子里的那两辆车也不在了。
阿婆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到她又这么晚起床,已经懒得说她什么了。
“小枳,长琛说他要出去几天,要你在家里等他,等他忙完了就回来接你一起去平肃县。”
原本他们应该是要明天回去的,梁长琛只有一个星期的假期。
现在,应该是因为石河村的人和v国的人勾结在一起,他临时接了任务要去忙去了。
甘景枳去帮阿婆晒衣服。
她和梁长琛的衣服都是第二天早上梁长琛跑完步回来洗澡后顺手洗的,早就挂在晾衣绳上了,现在晒的是阿婆和姑姑还有小梳子她们的衣服。
“阿婆,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八点钟左右,是吃了早饭才走的,长琛让我不要叫你,说你们昨晚很晚才睡。”
阿婆说的“你们”是指除了自己和甘文霞之外,昨晚家里还有不少客人,以为其他人都很晚才睡。
但是甘景枳听起来心里莫名有些心虚,因为他知道梁长琛说的“你们”,实际上是他和她自己。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跟阿婆说话!
甘景枳羞红了脸,去洗漱吃早餐去了。
吃过早餐后,甘景枳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一趟村长。
路上遇到不少人跟她打招呼,不过她察觉到,村里人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没有人议论v国人的事情。
家里有青壮年被叫走的,借口也都是说怕石河村的人来挑事,村长把人叫走是以防万一的。
韦西荣被抓的事情也没有人说,应该是村长下了封令。
到了村办公室,甘景枳就见到村长坐在那里抽烟发呆。
甘景枳喊他:“六公。”
村长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看向甘景枳,笑了笑,“小枳,你来了。”
“恩,您这是在想什么?”
“唉,就是在想这次v国人的事情。”
“他们怎么了?”
“那些人虽然都被黄公安他们带走了,但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好端端地,v国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黄公安他们会查清楚的,你就别想太多了。”
“我就是就觉得这事情不寻常。”
“当然不寻常了,否则梁长琛也不会直接把省城的公安给找来,您就不用费那个脑子了,等事情查清楚了,梁长琛肯定会来跟您说一说的。”
“行吧,那你今天这是来找我的吗?”
“我来就是想问问您,昨晚韦西荣是怎么被抓的?”
昨晚没多久她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直到最后累得睡过去,梁长琛这个臭男人也没有跟她说韦西荣是怎么被抓的。
村长反问她:“你问这干什么,长琛没有跟你说?”
甘景枳快速地扯了个谎,“他昨晚回去我都睡着了,今早起床他又走了,都没有机会问他,我现在只要韦西荣不好就高兴,所以就想知道一下。”
村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跟她说的,“昨晚他想逃跑,是在有竹排的河边把他抓住的。”
“就他一个人吗?”
村长抬眼眯着看她:“那你还想有谁?”
“陆海娜不是很喜欢他吗,他不带上人家?”好歹陆海娜给了他不少好东西,韦西荣大难临头就自己飞了?
“他这也算是逃命,没事带着个累赘干什么。”
好吧,“那石河村的人没有人来接应他吗?”
“没有,他应该是太害怕了,做贼心虚急着逃走,没有办法提前计划,只能自己一个人跑路。”
“那昨晚黄公安审问他了吗?”
“审了,不过没跟我说审出什么来了。”
“韦西荣也被他们带走了吗?”
“也带走了,都带走了,不然留在这里让我看着,也是个麻烦。”
甘景枳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后,就朝福仔家走去。
路上,她意外地见到了陆海娜。
几天没见,陆海娜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身上穿着打补丁的旧衣服,正在挑粪。
甘景枳微微勾了勾唇,眼里闪过嘲讽。
看吧,陆海娜没有她这个闺蜜,就是个农村女孩,还是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农村女孩。
这样的女孩一般都会被家里安排去上最能挣工分的活,她们的父母不会管这个活女孩能不能干,累不累,也不会管这个活脏不脏,只要工分多就行。
挑粪是这个时节工分最多的活,一般都是家里情况比较艰难的才愿意去做,否者都是安排犯错的人去做的。
之前的韦西荣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在甘景枳看来,现在的陆海娜两样都占了,以往陆海娜的父母就算再嫌弃她是个女孩子,上工的时候也不会让她去做这样的活。
因为甘景枳曾经跟杨丽芬说,如果陆海娜去做那些重活累活脏活,那她的手肯定会变粗糙,皮肤变黑,身上有味道,那她就不跟这样的陆海娜做朋友了。
那时候她是以保护陆海娜的角度去说这样一番话的,她拿捏了杨丽芬乐见陆海娜跟自己做好闺蜜、并且能时常从她这里占到便宜的心态,让杨丽芬不要过分苛待陆海娜。
现在,她跟陆海娜闹翻了,并且还让陆海娜他们家赔了她一百块钱,可想而知陆海娜在家里的日子肯定更艰难了。
若是换了别人,甘景枳不再同情后也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但是这个人是陆海娜,她就不太想客气了。
于是,当甘景枳从陆海娜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故意捏了捏鼻子,还不停地扇风,表示太臭了。
这动作这么明显,让原本想忽略她的陆海娜想不看到都难。
其实陆海娜在甘景枳还没有看到自己的时候,她就先看到甘景枳了。
陆海娜很想避开,不想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被甘景枳看到,就算是这个时候,她在甘景枳面前,还是残存着几分骄傲。
可是这段路只有脚下这唯一的一条路,她要是转身往回走,那不远处那些碎嘴的大妈肯定会议论纷纷。
内心挣扎来了很久,她最后挺直了脊背,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这是在上工,在劳动,劳动是光荣的,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她。
可是这一刻,陆海娜觉得自己忍不了了。
她停下脚步,把肩膀上挑的粪桶摔到地上,质问甘景枳:“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