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的下半辈子由我负责
再醒来,是被人叫醒的。
看到来人是首长身边的警卫员,她急忙从行军床上坐起来,问:“首长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首长让我来问问你,你是否要马上回去?”
甘景枳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感觉自己的头有些疼,不过没有发烧,多喝点水应该能坚持下去
她松了口气,摇摇头,“你们这里没有医护人员,我留下来吧。”
警卫员听到她这样说,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们医生受伤被送回去了,现在有你,我们就不怕没人帮忙治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甘景枳笑了笑,没有说话,内心却有些苦涩。
原来上一世他们真的很需要医生。
宋瀚文见她要留下来,有些犹豫地说,“嫂子,我得先回去了。”
甘景枳知道梁长琛他们不是南方的部队,只是到这边来进行环境训练的,不适合呆在这里。
于是给他的手臂换过药后,交代他路上小心,就让他先走了。
前世今生,这里是甘景枳最接近战火的一次。
甘景枳去给首长换药,一路看到严阵以待面色肃穆的官兵,突然觉得很亲切。
有些国家亡我之心不死,现在是七七年,两年后,会有真正的战争,她是南方人,又靠近边境,对那场战争有很深的印象。
第一场战争打了一个月,华国军队势如破土,很快碾压北越国,直指北越国首都。
华国本以为这已经达成威慑,不少部队慢慢退出了战场。
只是北越国贼心不死,总想要反扑,在边境上修建了大量据点,只要找到机会就想要更进一步。
华国为了避免北越国的偷袭,不得已布置了大量地雷。
后世,战争结束后,边境线上的很多地方,仍然埋着大片的地雷。
其中有一个著名的地雷村,一个村子不过七八十人,却也只凑出了七八十条腿,可见几乎人人都被炸残了,那些被炸死的,也不被人提起罢了。
后来到了九十年代,华国和北越国关系和缓,恢复了经济往来,有不少商贩为了节省时间和钱财抄近道在两国之间做生意,被地雷炸死了,华国为了促进两国的经济发展,这才开始进行大规模排雷。
而排雷的时间,花费了二十六年,足见当初我华国抗击反击的决心!
甘景枳除了每天固定时间给首长换药,其他时间再没见过首长。
她到的第二天下午,果然有个侦察兵被抬着送来了。
他腿上的伤是错位骨折。
这个环境没有办法拍片,不过甘景枳决定留下来的重要原因就是为了这个侦察兵,所以脑袋里一直在回想着前世后来这个侦察兵入院后的病历和拍过的片子。
上一世,她把这个侦察兵的遗憾归咎到自己身上,所以去医院看过他,对他的腿伤也有所了解,
后来医疗发达,她也想尽办法想让他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所以有给他做了两次手术。
所以现在不用拍片,她对他的骨折情况也很了解,在这有限的条件下,甘景枳决定直接给他做手术,切开需要复位的地方,恢复正常的解剖结构。
还好前面受伤被送走的医生把自己的药品用具全都留下来了,所以条件虽然简陋,但要做一场手术,也是勉强可以的。
手术前,甘景枳看着一脸痛苦的侦察兵,问:“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的名字她一直记在心里,但她不能不问先知。
侦察兵咬牙回答:“我叫周南。”
“周南,你放心,我会保住你的腿的。”
周南艰难地扯了个笑脸,“我不是悲观,也知道你是好心在安慰我,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要是在医院,我或许还能信你几分,可是这个条件,你又这么年轻,我……”
甘景枳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真的,我会保住你的腿的,让你能继续当兵。如果不行,你的下半辈子由我负责!”
上一世,她就负责了他的下半辈子。
周南退伍后,是她帮他安排了工作,后来又帮他做了两次手术。
周南看着面前戴着口罩眼神坚定的女孩说着要为自己的下半辈子负责的话,不由觉得好笑,于是问道:“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甘景枳注射麻药的手一顿,实事求是地回答:“我叫甘景枳,只是护士,还不是医生,不过你放心,我从小学医,你这腿我能治好。”
上一世,她高考后读了医科成为了真正的医生,后来因为在医院里出了事,迫不得已才弃医从商的,再后来来她还开了一个私人医院。
周南当然不知道这些,听到她不是医生还要给自己做手术,心更凉了,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伤的不是时候。
不,不对,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受了伤!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这个伤拖不得,回去没有车,路程差不多要走一天,万一路上又发生点什么事情,那他不是拖累吗。
只能当一回死马,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这个“护士”了。
不过看到甘景枳动作熟练,心里又隐隐抱着一丝希望,也学人家真的是真人不露相呢。
甘景枳看出了他眼神里的不信任,没有说什么,只等着以后周南腿好了,来跟她说谢谢吧。
等麻药生效后,甘景枳干净利落地下了刀。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甘景枳觉得还算成功。
最后给周南的腿固定好板夹后,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让人来把周南送去休息,还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项。
后世科技发达,医生做手术都习惯依赖各种仪器,要不是她上一世给周南做了两次手术,她也没有把握一个人完成今天这样的手术。
等收拾好临时手术室里面的各种用具,甘景枳刚想休息一会,就看到有伤员被送来。
她之前做手术太专心,并没有听到炮火枪声, 这会看到这些血淋淋的伤员,次才感受到了战争的伤害。
戴上口罩,她忙给伤员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