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古川裕辉 上
阿金没能校内直升的消息，让琴子很是为阿金担心，而且阿金今天还没来学校，这是躲着暗自难过了吗？
三年级b班
虽说裕辉考进了东大，周围朋友也在为他高兴，想着放学后，要去哪里为自己好兄弟庆祝庆祝，但裕辉面上却是凝重的。
本来擦线过了东大分数线的裕辉还是兴奋的，能和惠子做校友也是不错的，但……
万万没想到惠子校内直升了。
一旁的朋友们见裕辉不说话，用肩膀撞了撞他，还伸手在裕辉面前晃了晃。
“喂，裕辉，你想什么出神了？”
裕辉这才连忙挂上笑容回应：“啊，说什么了？”
“你这个家伙怎么了，我们在说去哪里庆祝啊。”
“没想到你这小子最后拼了命的努力，还真给你考上东大了。”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现在算是已经毕业了，虽然——毕业典礼还有几天～”
“你想怎样？”
“诶——我们晚上不如喝点酒，怎么样怎么样？”说着朋友给了裕辉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毕业了也成年了，那不得喝点酒庆祝庆祝！
裕辉看着讨论的起劲的好友们，有点无法融入这个气氛，东大的话，要不是想要跟惠子在同一个学校的信念支撑，大概也坚持不下去吧。
“稍微打断一下，一会儿你们先去吧，我……我有点事，可能晚点到，你们先商量好去哪里。”还是很在意惠子校内直升的事情，想要去见见。
裕辉说完，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都有些掩盖住了教室里凑一起讨论的声音了。
裕辉和好友们都侧头看向窗外。
“不好，雨好大，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庆祝吧。”
说完就挨了一脑瓜崩，然后被好友拦着肩，只听见好友咬牙切齿的说：“别乌鸦嘴啊。”
裕辉看着窗外的雨有些愣神，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第一次知道相原惠子这个名字，是在裕辉高中入学的时候。
相比于相原惠子的成绩，更先传遍全校的是她的长相和身材，笔直的双腿，这一点就足以秒杀一众外八选手，不像漫画腿那样纤细，带着肉感，但这双腿在惠子身上却不显胖，在一米七的惠子身上很自然，身高摆在那里的。
裕辉听的最多的就是朋友们讨论的腿，不过男高中生，私下会讨论女生的身材长相也是很正常。
随后就是第一次大考后，在榜首的相原惠子和入江直树，而那之后，二人的名字就像是焊死在了第一名一样，连续霸榜三年。
除了在台上优秀学生发言上能见到惠子，之后就是在篮球场了，她似乎很爱看打篮球，本来前面还有人猜测她是去看喜欢的人的，但后面发现只要有打球厉害的上场，她又是闲着的，就会去看，这是真的喜欢看。
不过这要让惠子来回答，又不一样了，爱看打篮球是一回事，男高中生打篮球又是一回事，球场上的奔跑，弹跳，挥洒的汗水，年轻充满活力，美色嘛，谁都爱看不是？
只是她的到来，会在篮球场引起骚动，有些人一紧张，手上动作就不行了，还有一些愣头青还开始疯狂挣表现，一时间球场上愣神的愣神，开屏的卡屏，这种情况可不是惠子想要看到的，久而久之，也就是偶尔看看了。
这样的人，原本是不会和除了a班的任何人有其他交集的，包括自己。
直到高二那年，父母感情不合离婚，但其实也不是不合，只是父亲单方面出轨了。
或许年少时的真心相爱，到现在被背叛后，让母亲特别焦躁易怒，家庭不复从前温暖，好似以前温馨美满的家庭生活都是一场梦。
其实无所谓的，这样也无所谓的，只是为什么母亲还会想着念着那个背叛她的人，现在所有的情况，不都是因为我所谓的父亲造成的吗？
渐渐地，我将所有精力都放到母亲身上，已经是个破碎的家了，不想，不想再失去母亲了！不可以，也不能失去母亲的。
那段时间，还有一段开心的日子，但在期末考试中考砸之后，变了，变得不一样了，母亲开始打骂，那恶狠狠的样子，就像是那天跟父亲争吵要拼命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这根本不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母亲了。
这不是我母亲！
在罪恶之中，哪能开出纯洁的花。
在怨言和打骂中，又怎会有乐观积极的孩子，那种窒息感，会让人无法喘息。裕辉不可避免的阴郁了起来，母亲开始以打骂裕辉作为发泄，精神行为也开始逐渐疯魔，裕辉对此也只是疲惫，他不能理解母亲的心情，但很清楚，他不能离开，他离开母亲会活不下去的。
周围的同学的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询问裕辉发生了什么事，但都没得到答案，久而久之，就没人问了。
这事情没有引得同班同学的过多关注，因为那时的裕辉已经不是班上的优秀学生了，学生之中大家总无意识的想要接近成绩好的，好看的。
本来裕辉长相也是受欢迎的，但心态的转变，身上散发出阴郁气质，不会有人想要接近的，只会觉得这人可怕。
老师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便打电话同裕辉母亲沟通，本来在电话中和老师沟通的好好的裕辉妈妈，但在裕辉回家后，又给了他一顿骂。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半年，终于在期中考试，裕辉成绩简直在b班没眼看了，就被老师找去谈话了。
“古川同学，你成绩要是再像现在这样不理想的话，就不能待在我们b班了。”
裕辉只是抬起头，用他那已经妥协了，无神的双眼看着老师，“我知道了，老师。”
沉默片刻后，用极小声的说了句：“无所谓了，已经无所谓了，可能之后我就不念书了。”
老师见状深深叹了口气，可惜了，可惜这孩子了，从高一就带起的学生，怎么就成这样了，高一时期，他还能拿这个学生跟其他老师炫耀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
回到家的裕辉，跟妈妈说了可能在b班呆不下去了，自己也不想再读下去了。
裕辉妈妈听了这话，错愕的看着裕辉，只是这一眼，看的她退缩了，那空洞的双眼，脸上藏不住的疲惫。
吓的裕辉妈妈后退了几步，惊恐的发出尖叫，她都做了什么？
不是，不是，这不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不该这样的。
颤抖着转身，粗暴的推开了自己房门，开始翻翻找找，随着一个一个的抽屉打开。
没有，没有，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卧室已经被她翻乱了，但还没找到，又着急的跑向客厅，将客厅的抽屉翻的一团乱，终于，终于找到了那个相册。
打开相册是裕辉从小到大的照片，最后一张，是裕辉高一出去旅游的照片，照片上，裕辉笑的灿烂，但这些都被她亲手摧毁了。
她都做了些什么？她的裕辉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放下手中相册颤抖着的双手想要去捧裕辉的脸，眼中蓄起了泪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裕辉只是静静的看着母亲弄得一地的残局，没有说话，他想母亲安静下后，再去收拾。
“我的裕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先是愧疚，而后又带着癫狂，“对不起，对不起，裕辉，都是妈妈的错。”裕辉妈妈猛得抱住了裕辉，像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泪水不断从脸上滑落，滴到裕辉的肩上。
“都是妈妈的错，怎么可以不读书呢？”迟来的道歉，迟来的醒悟。
耳边不断传来妈妈的道歉，裕辉的瞳孔闪了闪，而后变得无神，他已经麻木了。
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像从前一样，用手轻拍着母亲的后背。
“没关系，没关系的，妈妈……”
“不是妈妈的错，没关系的，妈妈……”
裕辉妈妈听着儿子的安慰，和从前暖心的样子一样。
她想，她好像是病了，她的裕辉也病了。
她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裕辉妈妈在裕辉出门去上学后，去到了医院。
裕辉像往常一样，放学后去打工，那个家，他不敢过早的回去了。
打工结束后，裕辉走出打工的便利店，天上飘起了小雨，没带伞人急匆匆的跑着，唯恐跑的慢了，被雨水淋湿。
裕辉依旧是慢慢的走着，毫不在乎雨水淋在身上，他并没有好运的等到雨变小或者雨停，反而越来越大。
裕辉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雨水一下子就打进了他的眼睛了，让他睁不开双眼，看吧，雨是不会停的，妈妈大概又是骗他的。
这一幕刚好被买完书的从书店出来的惠子看到。
惠子撑着自己能遮住两人的大伞，惠子不是很喜欢被雨淋到，要是单人伞的话，雨天要是有风，就会有雨水飘到衣服上的。
湿哒哒的样子 ，会很影响自己的心情的。
刚撑着伞走出书店的惠子，就看见了前面有个穿着斗南高中校服的学生在雨中走着，这么大的雨，雨中漫步？
而后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再中二也不会傻到这么大的雨里犯病吧？这应该就是没带伞的同学，想着稍微加快了脚步，走向裕辉。
然后就见裕辉停下仰头看天了。
惠子见到这一幕嗤笑出声，好像真的是中二病诶。
裕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把大伞将他遮住了。
随即一道明亮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淋雨久了可是会感冒的哦，犯中二还是下次雨小一点再来吧～”
裕辉听到声音，仰天的头低下了，睁开眼就看见面前笑着的惠子。
见到裕辉的脸，惠子想了一下，那个篮球打的还挺好的b班男生吧？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b班的，“诶，是你啊，古川同学，我记得你同学是这样叫你的，我应该没记错吧。”
说着惠子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拿出纸巾递给了裕辉。
对于裕辉来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见惠子，和她在讲台上发言侃侃而谈的样子，以及坐在篮球场上看打篮球一言不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谢谢，相原同学。”裕辉接过惠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不谢，纸巾都给你，你这也淋的太湿了，怎么就不找家便利店躲雨呢？”说着，把整包的纸巾递给了裕辉。
惠子也顺势打量了一下裕辉，这和自己之前在篮球场见过的那个阳光少年气质完全不同了，大概是她很久没去看人打篮球了吧。
“古川同学，你家住在附近吗？”
裕辉没有说话，只是不解的看着惠子。
惠子反应过来，笑着说：“你没有伞啊，要是在附近，我就送你回家啊。”
“相原同学怎么会知道我？”
完全没想到裕辉会这样问，惠子思考了一下，“嗯，古川同学应该知道我会去看人打篮球的吧，而且古川同学打篮球打的还不错，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吧。”
沉默，裕辉不说话，惠子只能带着裕辉往前走着。
见他一直不说话，就这样丢下人好像又有些不厚道，帮的帮了。
但他这个样子，别是和家里人闹矛盾，离家出走了吧！就这样想着，然后把猜测问出了口，“难道说，古川同学离家出走了吗？”
“不是，只是有些惊讶，像相原同学这种人居然会认识我这种人。”裕辉还在回答上一个问题。
“嗯？我是哪种人啊？而且你打篮球打的好，我只是实话实说，你又怎么了吗？诶……古川同学是b班的吧，学习也相当不错啊，有什么问题吗？”
因为成绩变差之后，被班上同学疏远的裕辉，听到这个回答，眼里好像露出一丝光。
“相原同学，你觉得b班的学习相当不错？”
惠子听了这话后，只觉得裕辉大概是因为期中考成绩的问题被说了，朝着裕辉露出了个大大的微笑，鼓励道：“是啊，我们分班有a-f呐，古川同学你这不就是在我们高二年级的前三分之一。”
“不要为成绩发愁啦，每个人都有考差的时候，我姐姐可就没因为考砸而忧心过，下次努力不就好了。”
裕辉：“下次努力就好了吗？”
惠子点头，“是啊，努力把自己应有的拿回来啊。”
而雨也渐渐小了起来。
“生活也一样吗？”
惠子不知道裕辉这话指什么，但是点点头，“你不去努力试试，怎么知道生活会越过越差，生活不会辜负正在努力的人，安啦安啦。”
就好像是在印证惠子这话，雨也停了。
惠子收起了雨伞，对着裕辉说：“你看，雨停了，会越来越好的。”
真的会越来越好吗？
雨也停了，惠子就没准备和裕辉一起走了。
裕辉又一个人慢慢朝着家走去，路上碰到了手里拿着雨伞来找自己的妈妈。
裕辉妈妈手上有两把伞，肩膀都被淋湿了，头发有有些乱，可见当时有多着急。
看见身上淋湿的儿子，裕辉妈妈朝着裕辉跑去，心疼的看着他：“裕辉，你怎么淋成这样。”
看着着急的母亲，好像和之前打骂自己的妈妈毫无关系，裕辉有些晃神，然后被妈妈着急的拉着回家了。
果不其然，裕辉第二天发起了高烧来，裕辉吃完药，在强大的睡意中看到了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妈妈。
好像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了，相原惠子说的好像是真的，雨停了。
只是希望醒来这一切都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