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争吵
从小巷子里出来后少年一路上都有一些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不知是因为这雾气让人感到寒冷还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了权的力量，抑或是其他。
“李诗先，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要和你好好说一下。”
走在最前列的王茂停下了脚步，怔怔出神的李诗先险些直接撞了上去。
王茂此时的神情不再是以前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紧紧盯着李诗先，仿佛想要要看出什么。
李诗先有些怔然又有些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同伴。莫名感到一阵压力。
“啊，说什么？”
“王茂……”一旁沉默的吕芳菲突然出声，似乎想要阻止什么的发生。
王茂却对着她静静地摇摇头，然后转头看着李诗先：“这是一定要说的，这关乎着以后我们的安全。”
“李诗先，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
“我只想帮她而已，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她只是想讨口饭吃，但差点被那个人给活活打死，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李诗先有些发怔，语气却依然坚定，他知道刚才很危险，但他做不到蹲在安全的地方作壁上观。
“所以你为了逞英雄，就要让我们这群同伴也要陷入危险吗？”
王茂紧紧皱着双眉，眼神愈发严厉，声音也变得有些冷。
“你为了帮那个人，毅然决然的站了出去，真是充满了大侠风范，但你想过怎么处理这件事吗，他一个高大的成年人，而我们只是几个小孩，你觉得如果他要动手的话我们拦得住吗，就算你不怕被打一顿，也不怕受伤，但你也不怕芳菲她也因为你受伤吗？你想要保护那个乞丐，所以就不保护芳菲她了吗！”
“行了！王茂你别说了，他并没有什么错，出于善良想要帮助别人而已，只是方式有一些问题而已，但并没有错。”
吕芳菲神色间有一些冷意，蛾眉微蹙，清冷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怒意。
“为什么不说？刚才多危险你清楚，如果不是我偷偷把床榻上的玉佩带上，如果不是我编造谎言恐吓住了那个衙役，刚才那个衙役被激怒后一定会对我们动手，我不想你因为一个乞丐而受伤！”
王茂的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李诗先的心上，让他刚坚定的语气愈发沉默，靠着墙缓缓滑落，低着头不知所言。
对啊，刚才芳菲她也在，我说过要好好保护她，却让她落入危险的境地，可是……
李诗先的心中思绪不断翻涌，又在不断挣扎，他明明没有错，却好像犯了很大的错，于是如今，十一岁的少年又一次开始对自己问心，他需要明白自己到底错没有，他很需要。
“行了，别说了，我不会受伤的。”
吕芳菲轻叹一口气闭上眼，神色间有一些无奈，他知道王茂这么说是为了李诗先好，也明白王茂想要保护她，但她觉得李诗先并没有错，只是缺了一些行侠仗义的东西。
“为什么不会，李诗先他想要当大侠，但他并没有大侠能力，强出头只会受伤，甚至像今天这次一样拖累同伴，如果他不清楚大侠行侠仗义是基于自身的实力上，那他只会不停受伤，不断地拖累同伴，不止的连累他人，如果那个衙役冲上来我们拿什么阻止？是，李诗先他心地善良，看不得别人受欺负，但他要有能够阻止别人施暴的能力啊！”
王茂这刻愈发愤怒，拳头紧握，面色都有些涨红，青筋暴起，不停地来回走着，怒声说道：“这世间大多的事本就是以暴制暴，没有能力怎么制止别人的暴行？拿嘴皮子吗？别人都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刚才那个人理智都快没了，我不敢想象如果你受伤了我会怎么样，而这一切都是李诗先强出头导致的！”
很刺耳，无比的刺耳，这每一句话都仿佛利刃刺穿着李诗先的心神，不断摧垮着他的信念、他的理智：对啊，我怎么去制止别人的暴行，我没能力制止，我甚至差点让芳菲她因为我而受伤，我……不是大侠……我只是个……拖累别人的人……
少年的信念被不断摧残着，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奄奄一息。他滑落在地面上，把头埋在双腿之间，仿佛这样就没人看得见他。
晨雾的露水让地面有些潮湿阴冷，他却仿佛对这一切都无感，脑海中剩余的只是——“我不是大侠！”
其实刚才少年的信念便被打击到了，阻止暴行的并不是他正义的道理，而是仙人的权势，他只想逃避这一切，不去想仿佛就没有发生。而王茂的话更像是狠狠撕开他血淋淋的伤疤，让他可悲又可怜地无奈直视这破碎的一切。
他不恨王茂，甚至理解他，他刚才的行为差点连累了同伴，甚至连累后还不能帮助到那个可怜的人，让自己也成了那般可怜的人。
“我坚持的是什么……”少年在心中自问，又仿佛自答。”
吕芳菲看着自己可怜的诗先哥哥，站在他的身边紧紧地贴了过去，左手泛起些许水蓝色光泽，轻轻抚摸着他，轻声说道：“我说了，我不会受伤的。”
少女右手抓住墙上一个突起的石块，稍稍用力便拿了下来，泛着水蓝色光泽的玉手捏住石块，轻轻一握，便如同捏住豆腐一般，将它捏的破碎开来。
王茂看着少女手中的异样，他知道这是什么，法力，他只有其他的力，出于警惕还没有修习这方面。
他轻轻叹口气，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少女，凝音成线缓缓开口：“我没想到你居然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以为我是我们三人之中最高的。”
“可是就算今天你能够处理掉这件事，那以后呢，这样下去总会遇到处理不了的，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说，我们都知道他的想法并没有错，但方式需要改，之前在他有能力无视一切以前都需要改。”
少女不会他的这一手凝音成线的本事，只是眼神温柔地看着这沉入自我世界的人儿，轻轻说道：“我会替他处理的。”
“唉。”王茂轻轻叹口气，眼神幽幽地看向吕芳菲：“有时候我真挺羡慕这个傻小子的。”
“你羡慕不来。”少女的嘴角一翘，勾起一个好看的小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