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应宣入京
酒意上涌，柳庆眼迷声高猛地搂过韦卓然的肩头，就大大咧咧地在妹婿的耳边吼开了：“好妹婿啊！你俩啥时给我添个白白胖胖的大外甥啊？我这儿可是等急了啊！”
柳庆这一咋呼，竟让这平日里横扫千军万马面不改色的韦卓然竟一时无言以对了：“这……”，心里也竟暗自庆幸，还好戴了面具，无人看得到这会儿他竟是什么表情。
“对！对！趁着我们这俩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还能帮你们带娃娃，赶紧多生几个，你们娘可早盼着呢！”柳父乐呵呵地附和道。
“老东西，别光说我！不知道是谁呢？天天地眼馋隔壁李老头的那对大胖孙儿呢！”柳母佯怒地嗔了句，依旧流光生波的黑眸对柳父不依不饶地横将过去。
“爹、娘，小婿定当尽力！”看着岳父母、大舅子都这般殷切热烈地看着自己，韦卓然被迫挤出了一句话。
一直只低头安静专注吃的柳心听了韦卓然的这话，口中的饭菜差点喷出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虽然年纪小，不过对生活常识并没有失去记忆，这……这种事，他一个人怎么……
“小姐，喝口水吧！”柳心内心正翻腾着，耳边适时地响起团子体贴的话语，随即一只冒着微微热气的白玉茶盏送到了唇边。
“嗯。”柳心接过来，喝了口水，深吸了口气，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心心，这菜很咸吗？”这会儿肚子已经吃得溜圆的小胖牛搞不清状况，它不认为那个把金银当脸的傻子大个子生娃娃跟心心有什么关系，不过它暗想:“等大傻个子生了小傻个子，那么它就可以可劲儿地欺负了，嘿嘿!”
“是有点咸。”柳心敷衍。
小胖牛这一听，立刻就对韦卓然瞪圆了牛眼：“大个子，听到没有？心心吃咸了，还不赶紧给心心买羊乳去！”
小胖牛这会儿的身体跟个球一样，偏偏还作出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这个样滑稽之极。韦卓然见状，不禁唇角上扬，笑着应下了，就转身出去了。
又吃过了小半个时辰，韦卓然买羊乳回来了，席也散了。
醉得东倒西歪的柳庆就随妹妹、妹婿回到候府。韦卓然百留二老不得，只得派人送他们回去，还有那个一直被柳庆百般折磨着，席前以买脂粉为名溜出去的遥遥如蒙大赦地逃了回去。
第二日，完全酒醒，休息得神清气爽的柳庆就回去了。临走时，小胖牛还追了上去，与他好一阵子的鬼祟地嘀咕，形迹十分可疑。
后来，愣是凭柳心“严刑逼供”所为何事，小胖牛愣是不开口，惹得柳心当日的膳食就直接给了它两根胡萝卜。不过，这小胖牛到了府里华灯初上时，却是不知从哪儿吃得肚子溜圆回来了。
……
韦卓然来到柳心卧房门口时，小胖牛正扁着嘴抱着个巴掌大的小枕头，不情不愿地往耳房走，看到他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心心，我可以进来吗？”目送小胖牛钻进了耳房，韦卓然这才出声。
“进来吧!”里面传出清雅悦耳的轻柔的嗓音，柳心虽然对韦卓然的接近感到不习惯，但是也不算厌恶。
韦卓然闻言心里一暖，依言进得门来，却见房中间的粉绿色的纱幔已经放下来了，正如春里的雾里绿柳般，随着从西窗进来的风轻轻摆动。纱幔后面的人与物皆是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心心，我刚接到旨意，圣上命我与你一道进京。”韦卓然说明来意，刚要掀起纱幔进去，又觉不妥，便对着那个半明半暗的窈窕身影在纱幔前驻足不前了。
韦卓然此话一出，里面的那道模糊的身影便静止了，许久也没有回应……
“心……”他犹豫着正想挑幔入内，却见幔子一动，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花卉清香，里面的人儿已须叟站在了韦卓然面前。
“可以不去吗？皇宫好可怕的。”柳心清丽无双的小脸此刻皱成了包子，未及韦卓然回答，她又自答道：“抗旨不遵好像要诛九族的吧？可是……”
韦卓然看她苦着小脸的样子，实在是过于杞人忧天，不禁好笑道：“皇后娘娘新添了一位小公主，这次回京是去参加小公主的百日宴的！只是去恭贺的，只须欢欣开怀去参加即可，无须如此紧张！”
“真的没事吗？”闻此话语，那张皱成一团的小脸略略舒展了些，潋滟的黑眸光彩灵动：“不会被杀头？”
“不会！”对上那双让他暖意融融的明眸，韦卓然心头如被春风拂过，丝丝甜、柔柔蜜，一双大手就自然地执起那双白如玉滑如脂软如绵的小手，目光如焰。
“哦！”听了这话，柳心莫名安心了。
三日后，宜出行。
韦卓然携夫人，轻车简从，踏上了回京之路。
这次因山遥路远，那只小胖牛就没有带上。
虽然柳心对着这不大熟的韦卓然还是不太习惯，但是好在韦卓然也心有所知，于是这路上就是他骑马。柳心则是由团子陪着坐在外表朴素内里舒适的大马车里。
这路上刚走了两日，柳心就惦念起那只从来大周起，就从分开过的小胖牛了：“哎~团子，你说胖牛会饿着吗？”
“怎么可能？后厨的那几个人这会儿可倒霉了！”团子坚决摇摇头，倒是为这次没带那个大爷出来而深深感到庆幸，要不然她有得整天受那只狡猾又贪婪的小胖子折磨了。
“也是哦。”柳心想起小胖牛发疯起来的魔鬼样子，不由地会心地笑了。
“小姐，不用担心那个小魔鬼了！这次去京都，一来一回至少要三个多月，候爷肯定会……”说到这，团子挑帘儿往外瞄了一眼，笑得山花灿烂，还狡黠向柳心眨了眨眼。
“无聊。”又来！柳心冷哼对团子翻了个白眼，团子这混丫头，天天都跟耳边絮叨候爷长候爷短的，简直比卧底还要敬业。
“嘿嘿……”团子早已习惯主子对这姑爷的抗拒，憨憨笑着，厚着脸皮凑上前去，给自家小姐剥起了瓜子儿……
饱满的瓜子仁很快在精巧的小银碗里堆成了小山儿，柳心拿着圆头小银匙舀着吃，时不时还喝口花茶……
美人吃东西的样子也是美得跟仙儿似的，这跟画儿似的一幕，悄悄地落入了两双眼里，一双眼满是贪婪如虎，一双眼尽是柔情缱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