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溯源
黄眉道士用余光扫视，方才的高大人影已然不见，他缓过神来，却依旧纹丝不动，跪在原地。
他站起身来，哈哈大笑，一副疯癫之态。黄眉道人周身原有七名年轻弟子围成的三环七星阵，但他不顾刀剑癫狂般走了过去。周围弟子见他如此，并未强硬拦截。
黄眉道人目光迷离，举止疯癫，径直向前走去。黑袍人和番僧本就落在下风，见此情景更是没了主心骨，不禁叹息。
番僧与黑袍人皆是一派大成者之水平，若非刻意挑战名家，平日里游荡江湖别说数月，哪怕是数年之间都难遇敌手，而今如此吃瘪，实属折了威名。二人只盼对方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至于折了自己数十载树立的名声，就算是死了也罢。
黄眉道人离番僧他们越来越近，两人下意识回避装作不认识，他们都觉得黄眉道士被吓傻了，真丢人。
番僧和黑袍人且战且退，已呈背靠背的姿态，蒋方、韩盈、李柄越逼越近，两人离落败只差一步而已。
突然，黄眉道人向左看去，猛地惊起，轻功极踱，参杂进几人的战斗中去，他招式凌乱，不成章法，混淆视听。
黄眉道人自知败局已定，不敢求胜，当即扔了三枚火药，药蛋击打在地登时烟雾四起。
回身再看时，三人已经逃走。
方才黄眉道人跪倒在地倒也不是假的，他是江湖中的老人物，阅历丰富。直嵩真人身为武林上一届领袖人物，黄眉道人自然见过他的。况且世间传闻，直嵩道人退位是因为窥见仙门，不羡人间，黄眉道人本身又痴迷仙道，直嵩道长的高大人影出现时，他猛地一下被吓到了。
过了一会儿，人影消失，也未见直嵩道长真人，他才感觉另有隐情。回过神来，用余光观察，周围有几名弟子摆好小阵位在自己身前，应付他们也较为棘手，便将计就计故作癫狂，找准时机脱身。
时至如今，顽强抵抗的人本就不不足一半，他们见领头逃离更是没了主心骨。蒋方施展武当轻功纵云梯，踏步而起，运转长剑，挥动内力，向侧山方向砍去，剑气所到之处深深地划出一道长痕。
蒋方再度发言道“：弃暗投明者一概不究！不改恶性者犹如其石！”韩盈道“：诸位受人蛊惑误入歧途，而后做好事弥补也不枉混迹武林一场。”
众人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大多是破皮、红肿，严重的也只是小臂、大腿受伤，由此可见武当弟子心地善良，留有余地。
当场有几位武功稍高的人物自尽而死，剩下大多数的人都放下了武器，表示弃暗投明。
毒蝎被剪了尾巴，放回了自然。
蒋方三人没有等留在原地打理，而是快步赶向了主殿。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师伯，他？”
来到主殿前，见到眼前场景不禁笑而称赞，经梁宣等人讲述方知事情原委。
梁宣扯下刘三脸皮，脸皮之下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看其模样是江湖生脸。
周数书将受伤弟子安顿好后，从内房出来观察情况，此刻火势已经退去。梁宣、崔潇和周数书稍谈几句便想回去加入战斗。
周数书询问梁宣战况，并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救治伤员。”梁宣表示师兄和自己回去加入阵法，施展开来，则态势尚可乐观。崔潇道“：最后不论是谁胜谁负，都难免有所伤残。周数书道“：若是你们师伯在此，他们怎敢侵犯。”
三人想起受伤的弟子，不禁连连叹息。
但周数书的话却是提醒了梁宣，梁宣思考片刻，心声一计——便是让刘三给周数书画成直嵩子的模样。
梁宣、崔潇解开了刘三的穴位，在他们二人的胁迫下给周数书画成了直嵩道长的模样。
虽然时间仓促，但已经有七分想像，倘若让曲化道长看，自是一眼分出真假，但是让有过几面之缘的生人来看自是难分真假。
当时天气已到晌午，三人快步出来之时阳光格外耀眼，考虑到诸多因素，处于谨慎又如此作为。
梁宣与崔潇运起内功，将一旁的铜钟头部分离。梁宣一跃而起，将长剑刺出，扎在墙壁之上，崔潇一跃而起，将长剑刺出，扎在房顶之上。武当长剑构造特殊，可以起到很好的反光的作用。
日光经过收束，又经过铜钟扩散，周数书站在光前便可以将人的光影放大了数倍。登时，一个仙风道骨的法天象地大“仙人”便出现了众人的视线。
蒋方多多少少有些疑惑，但当时心有所想，将计就计。
众人长舒一口起，不管如何，此翻争斗是告一段路了。但是，一个问题萦绕在每个人的思绪之中，这帮人究竟是何来历呢？
询问投降之人，发现他们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武功参差不齐，都是受了雇佣为其卖命，收了高额佣金。虽然也称他们为教内成员，经过几日教化，但说白了是编外临时人员，知之甚少。
他们表示，这数百人中只有五十多位是东家的内部成员，这五十多人称得上是不错的练家子，但方才打斗逃脱了二十多人，余下的二十多人也都自杀了。
而今只能从一人口中探寻消息，那人便是刘三。
还没等众人开口，刘三道“：可以放我走了吗？”
众弟子“：不可以。”
刘三道“：从始至终我未杀一人，就看在我帮助你们易容的份上放我走吧，我保证以后弃暗投明。”
众弟子道“：只要你把来龙去脉讲清楚我们便便放你走。”
刘三道“：我不知道，我和他们一样也是花钱办事的。”
询问无果，刘三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些什么。
梁宣道“：你有所顾虑？担心回去没法交代？”
刘三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呢？”
梁宣又言“：现在不是你告不告诉我们的问题，倘若我们把你留在这里几个月，只是到时候放你回去你可也无处可去了。”
崔潇补充“：你现在不肯交代，咱们就一直耗着，耗到你们上头对你失去信任。当若你如实相告，我们守口如瓶当即放了你绝对不再为难。”
梁宣道“：你早些交代，我们早些将你放走，你便可以说是凭借计谋脱身。我们有的是时间，只怕你迟迟不回，你的上头便该怀疑你的忠心了。”
刘三的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如坐针毡，梁宣、崔潇见状也没继续追问，而是漫不经心的走了出房间。
临走之前两人故意对话给刘三听。梁宣道“：咱们去看看师兄们问得如何，不是还有教内成员嘛，听听他们怎么说。”崔潇道“：没准师兄那边都问得差不多了。”
刘三此刻故作镇定，内心翻江倒海。
当然，梁宣与崔潇是骗刘三的，这些剩余人等都是编外人员，问不出什么的，他们停止审问后便去协助师兄弟们收拾斗争后道场和维修大火过后的殿堂。
到了晚上，梁宣、崔潇故意频繁从关锁刘三的房间前边经过。
第一次，刘三欲开口又止住。
第二次，刘三站起身来，又坐了回去。
第三次，刘三实在是绷不住了。
第三次的时候，梁宣、崔潇对话故意让刘三听见，梁宣道“：我本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吐露实情呢。”崔潇道“：是呢，原来是那帮人在咱的麻烦。”
刘三心想“：莫非武当众人审问出了结果？不能呀，我虽然入教年段颇短，但也深知教风严谨，不乏盲目追随者，以身赴死者。今天怎么没了底线？嘿，终究是命大于一切。我避重就轻的说些，好让他们放我离去，晚些回去该受人猜忌了。”
刘三挥动右手，急忙招呼梁宣、崔潇进来。边挥手边说“：我交代，我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