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脱轨的走向（2）
格温的嘴唇颤抖地碰了上去, 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由于男人正低头擦着药，唇瓣擦过哈利的唇，他俊秀的面庞瞬间失色, 把温热的指腹移动到了她的唇中心。
他挑眉, “你要吻我？”指腹慢慢移动，轻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格温，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什么了？”
而格温摇了摇头, 天蓝色的氤氲雾气朦胧的摆动着。
“不…我只是想……”她声音有些哽咽，“我还想听一遍电话录音，我总觉得这不像是彼得的声音，我想再听一遍，我想再听听……”
哈利稍稍怔住了。
他抬眼, 见格温无助的坐在他的身旁, 停不住的哭泣着, 每一次抽泣都能带动着小腿上的丝丝血痕抽动着，看上去分外可怜。
她细声抽泣：“求求你了…我只是想再听一遍……”
格温的敏感多疑、小心谨慎的性格特质就像她自然卷的金发，这几天的格温都没有回过家，她平时顺滑的金发全部烦扰的缠在了一起。
“为什么呢？”哈利冷漠的反问，“你听了一遍难道就能改变吗？”
格温呆呆的望着他，却见他嗤的一声笑了。
哈利手上冰冷的药膏继续往她光滑的小腿上抹着，但动作却粗鲁, 揉捏了一番便就收手了, 让格温被疼的眼睛泛了一层红晕。
没等她反应过来, 他突兀的问：“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格温茫然的摇摇头。
哈利轻笑一声, 这股冷意直插入格温的死穴：“像一个明明看到男朋友出轨，却不敢相信的怨妇。”
她的大脑立即浮现出了自欺欺人的母亲，虽然无关此事, 但格温被这几句话一下子击中了，心脏砰地掉落在了肝脏上，压得全身浑浑噩噩的喘不过气。
“再听一遍，有用吗？”他的话也像是放空了，但句句戳入她的心肺。“也许有用吧，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开免提，也不该不小心让其他人知道，让你被蒙在鼓里和彼得甜甜蜜蜜，你就应该糊涂的幸福着。”
她已经开始出现耳鸣了，似乎柔软的碎花沙发都开始重影了。
哈利似乎非常善于捕捉到人心的弱点，他又开始一步步捡起她碎掉的玻璃，组建起需要的形状：“格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空荡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句低沉又充满说服力的男音，徒增了一抹安全感。
“……相信你？”她低喃。
与此同时，哈利充满幻觉的声音响起，“相信我。”
格温的眼球慢慢望过去，像是那边有着迷幻的美梦，令猎物信服的坠入蜘蛛网中。
很快，她脸色一滞，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抬头：“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彼得玩的那么好，你却把这些告诉我？”
哈利翡绿色的眼瞳里的斑点稍稍一愣。
“一开始亚当说漏嘴，我觉得不奇怪，”格温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音调充满说服力。“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你很奇怪，他不是你的挚友吗？可你一点也不为彼得着遮掩几分。”
她抓住要点：“你甚至有种故意透露给我的感觉。”
“所以？”哈利轻松地耸耸肩。
格温拭去眼泪，开始模仿起上位者，用一种正常又充满发号施令的语气道：
“我现在就要你重新拨号码过去，马上。”
哈利完全怔住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睛被背光的黑染上了浓墨。忽然，他回过神来，仔仔细细又挑剔的从上到下的打量她，最后落在格温细白的面庞上。
她原是典型金发碧眼美人，又心怀慈悲，全身伴随着中世纪圣母油画的慈悲又柔和的气质，偶尔会冒出点隐藏在严厉家教下的俏皮。
但是，现在格温冷冰冰的望着他，天蓝色的眸子里隔着层疏离的雾：“三分钟了，你为什么还不动，还不说话？”
“你是骗我。”她用了肯定句。
哈利收回打量的目光，微微一笑，他第一次对格温有了几分探究意味。
他站直了几分，也没有歪着头一副懒怠的表情了，反倒是认真了几分，把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行，那你打电话吧。”
这份态度反而令格温杯弓蛇影，她犹豫的见他屏幕亮起的手机壳（短短几秒只解锁过），她的指尖停在了彼得·帕克的页面上。
“打啊，”哈利抬了下手，几乎是命令式的说出口。“你现在就给我打，看他会说什么。”
他步步紧逼，逼得格温卷缩在了一个沙发的小角落里，强迫的她只能望见他的下颚。
格温顿时备受胁迫感，毕竟她没有一个快成年的男人强壮，她的保护机制使自己软下了语气：“好的，我现在就打电话。”
她的手颤颤巍巍的点下最新通话的号码，脑中飞快旋转，想着怎么安抚他，然后想尽办法逃出去或者是在这里安全度过一夜——
因为哈利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压迫感和不安笼罩在了这一片黑暗里。
电话的呼叫声越来越漫长了。
一直迟迟没人接，格温的心情几乎快被逼疯，如果你也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而身边的那个男人患有心理疾病随时有可能发病的话。
电话接了。
格温脱口而出：“彼得？”
“喂，格、斯黛西？”彼得的声音出现在了这一通电话里，伴随着摩擦和打斗声。“怎么了？”
格温瞬间心如死灰，她呆呆愣愣的摇了摇头：“没事了。”
空旷又黑暗的屋子里，电话挂断声显得格外漫长，格温的手颤得几乎快拿不稳手机了，她的头顶传来一声男人自嘲的轻笑声。
短短几秒之后，这件屋子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因为哈利把她手中的手机抢走了，直接暴怒难消地往旁边一砸，墙壁上水杯隐约的倒影立即消散，而桌上的玻璃杯被打破，水与玻璃四分五裂的分到了周围。
他怒吼：“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彼得·帕克！”
格温立即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了解一点犯罪心理学，犯人很可能会因为不悦的声音而进行一时兴起的犯罪。
男人浓重又急促的呼吸声响遍了四周，拳头攥紧，朝着空气凶猛地踢过去，像是只粗暴的豹子。
格温拖着伤腿，用手撑着沙发慢慢挪开，准备利用这里的地形，去个安全点的地方，能逃出去或者是随便去一间屋子里反锁门是最好的。
激烈了几下，但那股呼吸声倏忽停下来了。
他的身形一下子萎靡了下来，头埋到了手掌心里，整个人卷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像个失落的小野兽。
格温停了下来，好奇又担忧的看了几眼，紧接着，就听见了细微的哭声。
她的腿僵住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彼得·帕克！”他的手指插入了深金色的头发里，纠结的缠成一团。“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
他呜咽的哭了几声，渴求的声音不甘又幼稚：“我又没做错什么……”
格温的手悬在空中停滞了几秒，该死的怜悯，让她的手最终搭在了他的背上。
窗帘早已挡住了斑驳的月光，格温捋了捋自己的金发，回想起自己颇有几分俏似哈利的母亲，凑近轻声道：“亲亲甜心哈利乖，妈妈相信你。”
她轻柔的拍着哈利的后背，一并从他的脖颈顺到脊尾，像是在夏季给绵羊顺毛。
“妈妈知道哈利的事情，妈妈了解哈利，”格温语气舒缓，“哈利不要觉得世界上没有人理解你，妈妈都理解的。”
她纤细的手掌因天性的怜悯充满力量，轻抚过他的背，还心细的挑过了哈利额间汗水黏湿的头发，让他不会哭的不舒服。
格温弯下腰，附耳轻声道：“我永远相信你。”
哭声变得更细更小，他的自尊心令他竭力压住声音，不过掌心还是传来一股浓浓的鼻音：“……你是格温·斯黛西…不是我…妈妈……”
“可是，”格温也烦恼的将眉毛揉成一团，“我不是长得像你妈妈吗？”
哈利气呼呼的撇过眼，是一双又圆又怒的绿眼睛：“你是格温·斯黛西！你不是我妈妈！”
格温委屈的哦了一声。
那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格温不擅长哄人，她长相漂亮，从来只有别人哄她的份。于是，她细长的手不停轻抚过他的脊背，像是一阵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哈利慢慢的把脸埋到了膝盖上，意识跌落到了光怪陆离的梦，等到他清醒时，清风带月吹拂着窗帘。
有人拍了拍他的背，语气轻巧：“醒了吗？”
他闷声嗯了一声，轻咳一下，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格温整个人像是油画似的雾化了，浑身撒发着圣母的忧伤悲哀的气息。
他眯着眼，唯一能看清的是接触到他唇瓣的，是温热的意大利面条，它们和味觉辛辣的酱汁拌在一起钻入他鼻尖。
哈利眉间紧皱，盯着她不肯开口。
“我妈妈会给我做的意大利面，”格温笑着对他说，她低头让面条和叉子卷在一起，“我曾祖母是意大利移民，经常给我们做这个的，这是我们的家族传统。”
他动了动嗓子，声音干涩含沙：“什么？”
“我妈妈经常给我做啊，”她语气柔和，“所以我给你做，你就把我当你妈妈，妈妈相信你，所以你不要生气了。”
幽暗的月光只照亮了哈利半张脸。
他眨了眨眼，看不清什么表情，接过时含糊的说了声‘谢谢’，紧接着，他立即抗拒似的低下头，沾着油的叉子笨拙的将意大利面缠绕在一起埋头吃起来。
哈利很难说清楚自己这一刻是什么感受，他动了动唇，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声：“你人太好了。”
格温柔柔的陷下一对酒窝。
主要是她伤了腿，走到厨房都费劲，除了走不远外还发现所有的房门不能反锁。
但她度过几本心理学书，和情绪失控的人度过一夜，如果没有万全的手段保护自己或者是隐瞒自己的存在感，安抚患者是最危险又最安全的方法了。
格温也许真的是太敏感了，但和他共处一室，她真的害怕。
有人忽然喊她：“格温？”
她立即惊慌失措的回过头，又微笑，“怎么了？”
“找个新男友吧，”哈利转过头，表情认真，嘴角还沾着些许番茄酱。“除了彼得之外谁都行，考到地点在纽约外的大学，以后不要回到纽约，也不要遇见我。”
他声音低暗，“……要不然，被我盯上，你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下誓言：在脱轨的走向篇里必须让格温和哈利有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