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早有预谋
“你不知?”曹振上前一步,逼近了他道:“陈立春已经招供了,是你点名要的什么样的人,再由他们去物色拐卖,期间受过多少打骂、侮辱,甚至逼良为娼!
“孟春兄、始光兄,陈立春每年在你们那里租用商船,运送女子,是谁给他打的招呼,安排的过往文书?
“我荆州天朗月清,圣人故里,本应是百善之地,却因你一己私欲额,成了人口贩卖的集中地,成了诱拐少女的贼民据点!你还敢说你没罪!”
曹振的话掷地有声,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什么青天大老爷在为民伸冤呢!
孟春、任始光见他将话题引导自己身上,照实回答道:“陈某在我处,确实是苏大爷引荐的,期间的水陆两路运输都走得他的路子。”
“这,这,这,我不知道他做了这些肮脏事!”苏仲河这时已明白了三分,要说自己与此事无关实难推脱,但不知者无罪,只要咬死了不知情,落个失察的罪责,其实无妨。
苏仲河咬咬牙:若是父亲在世,你们如何敢欺我?可此时,他已找不到求助,只能对苏周阳道:“叔父,我若知道做的是这样事,我如何会与他行方便?”
苏周阳也很无奈,看看站在曹振身后的四个兵丁,只能道:“仲河,既然你不知情,不如就去一趟州衙。其余事你切莫担心,有苏家在绝对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曹振闻言大喜,对左右道:“来啊,请苏大爷!”
他们倒也没有敢在苏家给苏仲河上刑具,兵丁们客客气气地将苏仲河搀扶起来,就要往外走。
潘白挤过人群,来到苏木身边低声说道:“此去恐有变故,一定要有人跟过去,你父亲是朝廷大员,只要有外人在,他们不敢随意作为。只要不认罪,一切皆有机会!”
苏木这才从变故中清醒过来,忙道:“且慢!”
一旁的苏仲平不禁抱怨道:“苏木,你父亲触犯国法,理应到州衙解释清楚。这里的事大人做主,容不得你插话!”
苏木并不理会他,径直来到苏仲河面前道:“父亲,您养我一世,我陪你前往。”
苏仲河此时已完全失了方寸,看着这个尚未真正长大的儿子,含泪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你不能去!”
潘白闻言大喜,喊道:“父亲!”
不错,来人正是苏绍公门徒、安南中郎将潘夷吾!
苏仲河看到来人风尘仆仆,头发有些凌乱,双眼通红,一身旧袍灰暗无光,不禁带着哭腔喊道:“师弟!”
潘夷吾赶上前几步,紧紧握着苏仲河的手,看着他双鬓白发,面容憔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师兄你糊涂啊。陈立春来路不明,数次在平南都尉府找托关系,都被赵子游将军严词拒绝,你怎么能被他蛊惑呢?”
苏仲河无言以对,他是出了名的好说话好出头,不是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栽跟头,只是以往有苏绍公给他兜底,从未吸取过教训。
潘夷吾大声问道:“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参与他那些肮脏的勾当!”
“没有,绝对没有!”苏仲河明白,他这是要当众为自己澄清,赶忙说道,“那些女子,卖给我时都有官发的身契,否则我也不敢赠给先太子!”
“那你就不要怕,跟他们去便是!不管到了哪里,即便是在御前,你只要照实了说,最多落个失察之罪,算不得什么大事!”说完潘夷吾看都没看曹振,而是对儿子说道,“潘白,你陪你伯父走一趟,好好侍奉你师伯!”
苏木忙道:“不,还是我去吧,父亲之事,做儿子的责无旁贷!”
潘夷吾怒斥道:“你糊涂,家宅不宁,何谈父子?有潘白在,你还不放心吗?”
苏绍公众弟子中这位潘夷吾最为出色,与苏仲河感情甚笃,潘白与苏木自小一起长大,也是十分要好。苏木也明白潘夷吾讲得有道理,只好含泪看着父亲远去。
苏叶则被凌莫死死拽着,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虞清低声安慰道:“叶子,你不用担心,今日之事你父亲必定无碍。既是家贼,定怕株连,你看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虞清猜得不错,既然人拿到,曹振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潘白跟不跟着本就没什么影响,苏仲河是老太师之子,即便闹到御前也要赏三分薄面,曹振又怎么会做这个恶人给他定死了罪名?
“潘大人。”商夏幽幽地说道:“你不是在平南都尉府跟着平南都尉赵子游将军吗?中郎将擅离职守,可是不小的罪过。虽说你师父去世,你想要奔丧,情有可原。但朝廷自有法度,可不允许你肆意妄为!”
“多谢大人关心。”潘夷吾冷笑道,“小人已卸任中郎将一职,奉命进京,到骁骑营任职。”
官吏遣任,惯例是要给一两个月的假期,故而他来到此处,并不违反法度。
他继续道:“要不是我千里奔丧至此,还看不到这场好戏!”
苏周阳见他们火气有些大,不免有些担心,忙安排人给潘夷吾安坐奉茶。
苏次阳心里“咯噔”一下:怎会如此之巧,难道是有人事先准备?他忙道:“二哥,家不可一日无主。既然仲河牵涉进这样的事情,肯定不能继任家主。目前苏家您辈分最高,威望最重,不如由您来任家主,也好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不可,不可。”苏周阳忙推脱道,“我一闲散之人,做得不家主。三弟兄长在的时候,家中很多事就是由你出面处理,要不由你暂代家主之位,等仲河的官司了了,再做计较。”
潘夷吾冷笑道:“我师弟不过是与案子有关,连陛下都没有定他的罪,你们凭什么篡夺他的家主之位?”
一直冷眼旁观的崔雍,却悄无声息地站了出来,给苏周阳递上了一张纸条。
苏周阳一看,神色一变,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