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底探宝
“听阁下赋词一首，豁然开朗，迷迷惘惘这些年，自戕了性命，谋害了过客，羞愧难当。”
说罢，书生跪下向陆缺一拜。
按照陆缺对鬼的认知，当他的怨气化解，他的灵体也就该烟消云散了。
这个书生，看上去满腹经纶的样子，肯定对历史十分了解，要抓紧借机多套些话。
“先生过奖了。”陆缺弯腰回礼。然后表现出十分谦卑的表情，轻声说道：“小弟学识浅薄，有几个问题可否问下先生。”
听到这里，书生茫然，随后面露窘迫。
“不瞒阁下，我只是一缕残魂，是为情所困的怨念而生，生前的事情早已忘记大半。不过阁下所问，我知无不言。”
陆缺心里感到兴奋，世界的答案说不定即将揭开。
“小弟长期只顾研习诗词歌赋，对当朝情况一无所知，请问先生天子和皇帝是什么关系？”
“今夕何年，今昔何朝，我均已忘却。”
得，历史性问题不用问了。
“先生说过六十年前就住在地字十三号房，十年出来一次，小弟好奇这是为什么呢？”
书生面露苦色，不好的回忆又涌上心头。缓慢的说道：“当日我夜半时分，恍惚中看到了爱人的身影，悲从心来，在房中自缢。”
“自缢之后，魂魄离身，因我满心怨念，便在这客栈里来回晃悠，也并未伤人。”
“数月之后，虽有怨念加持，但我魂魄也日渐消散。一日夜间天象剧变，那井中竟发出幽幽蓝光，吸引我进入其中。”
“这井水极深，到底之后，我看到发出蓝光的是一幅画，上面画着山河美景、亭台楼阁，画工磅礴大气，让人身临其境。”
“我本就精通书画，沉迷于这画卷，不知是不是因为只是一缕魂魄的原因，便进入了这画卷中。”
“进入后才发现这画卷里面山河楼台都真实存在，并且灵气充沛，让我能在里面养魂。随着时间推移，我也渐渐悟出了一些法术，十年之后，我发现自己可以从这山河卷里面飞出来了。”
“只是我终究是靠着怨念而存在，出来后便想和人倾诉，因为沟通不合心意，杀死了地字十三号房当时的房客，并把他的尸体移入了山河卷之中。依靠画卷内灵力，每十年我便可攒足力量，从这井中出来一次。此后又陆续杀了三人，阁下是第五位。”
如此随意的杀人，对陆缺这拥有现代思维的人是无法饶恕，今天即使没能因为《鹊桥仙》让他释怀消散，陆缺也决定不能让他再存于世上。
“如今想来，后悔不已。”说到这里，书生已掩面而泣。
其他的不重要，这书生口中的山河卷肯定是个宝贝。陆缺赶紧问道：“先生，您说的这山河卷可否让我一看。”
“当然可以，你是九阶点灯人，体魄远胜常人，应该可以闭气到井底，请跟我来。”
只见那书生轻飘飘的就飞进井里，庭院的雾气也随之消散，恢复了正常模样。
陆缺运起命灯，三团其他人看不见的火球在头上运转。
烧火工，下水。
为避免发出声音被客栈的其他人察觉，陆缺顺着井沿缓慢的滑入井内入水。
井水冰凉刺骨，井内黑暗幽深。
看着远处飘荡的白衣，陆缺用力朝他游去。
井内的空间似乎呈一个倒三角形，虽然井口只有那么一点点，但内部空间大的出奇，深处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鱼类和类鱼的蜥蜴。
这井水肯定得有地方和外界的河流湖泊之类的相连，才能有如此丰富的物种。
游到水底，只见那书生负手而立。
不知为何陆缺忽然心生一阵寒意，在这深井里，如果这怨灵要害自己，该如何是好。
不自主的想到了一个成语，“请君入瓮”。
陆缺绷紧了神经和肌肉，注视着书生，随时准备防御和攻击。
“阁下，这便是那山河卷，我只能进入，无法触碰。”书生指了指脚下，沙子里露出来一小截木制的卷轴。
水里的声音朦朦胧胧，但还算能听清楚。陆缺伸手便去捡。
这一个动作不用紧，那些鱼类和类鱼的蜥蜴忽然都瞬间停止游动，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朝陆缺游来。
刚才安静祥和的生态系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张着巨口，凶狠凛厉的怪兽。
糟糕，早就该想到法宝都会有一批守护它的动物或灵兽。
陆缺转身，运起力气在水中拳脚并用，击打着成群的鱼和蜥蜴。
九阶点灯人“烧火工”只强化了身体能力，却没有法术加成。
只有物理的点对点伤害，没有大规模清兵的技能。
而且后背是空门。
陆缺转头看去，只见那书生也在对付着鱼和蜥蜴，两人背对背，形成互相防御。他和自己正好反过来，掌心不停的发出蓝色光辉，一下子就杀死一片。
鱼和蜥蜴似乎越打越多，陆缺连弯腰捡起山河卷的机会都没有。
“阁下，您解我心中怨念，让我不再受情所折磨，恩重如山、无以回报。”书生一边用蓝光对付着鱼群蜥蜴，一边对陆缺传音道。
“小生罪孽深重，是时候赎罪离开了。避免伤着你，恩公请趴下。”书生最后用了恩公来称呼陆缺。
告别的时候到了。
“再见。”陆缺在心里默念，随后立即趴下，让身子尽量趴到最低，脸直接埋入了沙子之中。
只见书生胸口开始发出蓝色的光晕，光芒愈来愈亮、愈来愈强，伴随着他痛苦的表情，一下子爆炸开来。
冲击波能量之强，让周遭的鱼和蜥蜴尽亡。
爆炸的瞬间，陆缺的手抓住了山河卷，避免了山河卷因为冲击波而被冲到其他地方。
归于平静后，陆缺看到手里已经完整打开的山河卷，卷面的山河美景真是无与伦比，雄伟壮丽。
有些三峡的感觉。
细看那山河之上，又有人造的楼阁和亭子，也是结构精美，精巧绝伦。
一阵疼痛袭来，陆缺这才发现刚才击打怪鱼和蜥蜴的过程中，自己的右手受了伤。
血液流出，顺着水飘散开来。
有一些飘到了山河卷上，立刻像水遇到了海绵，被吸入其中。
这东西，吸血！
不是宝贝，是邪物！陆缺瞬间惊慌，想丢掉山河卷，却发现像粘手上了一样，怎么扔都扔不掉。
山河卷发出蓝色的光晕，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
吸力将陆缺整个人挤压，强大的压力让陆缺张开了嘴，胸腔所存储的空气尽数从嘴里吐了出来。
整个人被吸入了山河卷。
山河卷慢悠悠的在水中飘荡，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一般，落到水底，溅起几颗沙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