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县试
除了妓女，大宣朝的女子们绝大多数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贺圆心中有了些想法，倒也没宣之于口，而是对连氏说道：“娘，你跟小梅出去也弄个包戴着，哪能自家卖的自家都不用？”
连氏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儿，一口答应下来。
第二日一早，眼看着贺圆就要参加县试，连氏也没出门，就在家帮忙收拾县试要用的东西。
贺圆特地说了要用帆布包装，连氏拿出早就为贺圆缝制好的鸦青色帆布包，上边还用金线绣了些竹，手艺精良。
“笔墨砚都给你带了两份，厕筹要不要带些？”连氏往包里不停塞着东西。
贺圆看了眼，笑道：“够了。”
连氏却不放心：“这几日倒春寒，考棚里肯定冷得很，你身子骨本来就弱。”
贺圆宽慰道：“无妨，我明日穿厚些，娘再替我备上些热姜茶，等我考完就喝上一碗。”
连氏还是不放心，贺圆见她比自己还紧张，干脆给连氏找了点事做：“娘若实在不放心，给我做副护膝也成。”
连氏听了忙回房里找针线，贺圆帮忙选了块布料。
见连氏安下心来做着夹棉护膝，贺圆转身去了厨房，把这一旬抽空默写下来的菜谱递给小菊：“听福满说，你最近也在跟着小梅学认字？”
小菊双手接过菜谱，闻言有些难为情：“不能总是耽误三郎念书，我想着要是我学会认字了，往后就能自己照着菜谱学做菜了。”
能主动想到学习和提升自我能力，贺圆自是鼓励道：“很好，不过你才刚学认字，未必看得懂这菜谱，不必心急，等我下回旬休再教你。”
小菊连忙点头：“多谢三郎！”
贺圆也没多逗留，明日便是县试，转过头回房里温书去了。
承平十三年二月十二，宾春县县试的日子，也是贺圆来到大宣朝后，与科举的第一次交手。
寅时一刻贺圆便听见了响头炮声，跟连氏用了点早饭，穿戴整齐，把放了两套笔墨砚的包检查了一遍后，母女俩上了马车往考棚赶。
寅时末，第二声炮响，贺圆和连氏已经到了考棚外，四周有不少马车，也有不少步行而来的学子。
第三声炮响，贺圆拿上包，跟着众学子一同入场。
大宣朝读书人体面，科举考试也不搜学子的身，只是对随身携带的包袱查得比较严，把东西全倒出来不说，还要对包袱皮也细细查上一遍。
散落一地的笔墨砚，学子们弯腰收拾重新打包得好不狼狈，这时就有不少人注意到贺圆手上的帆布包了。
只见贺圆往里一塞就好，有学子感慨道：“这位兄台，你这是何物？真是精致方便。”
贺圆也不压低声音，朗朗道：“这是我在城南的如意包铺买的，用起来确实方便。”
说着，贺圆还把包打开，只见里面做了不少夹层，有专门放毛笔的，还有专门放砚台的。
可真是一目了然。
“别交头接耳！”一旁的衙役瞪了一眼贺圆，恶狠狠道。
自上回沈知府来宾春县把林知县痛骂一顿后，他们衙役这段日子可谓是战战兢兢，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贺圆！
贺圆倒也不怵，还有闲心回之淡然一笑，把衙役气得火冒三丈。
林知县果然是小肚鸡肠之人，考棚是露天的，就头顶搭了个棚子，四处漏风。
贺圆就被安排在角落里，微寒春风既能刮着她的左脸，又能刮着她单薄的后背。
不过连氏早就把贺圆裹成了熊，贺圆倒也不觉得冷，施施然坐下后却险些摔个狗吃屎！
这凳子有一条腿短了好一截。
县试的桌椅都是由县衙礼房提供的，这是在膈应贺圆呢。
桌椅摇晃不稳，学子还怎么答题？
贺圆思考片刻，把帆布包折了几折，垫在那条短了一截的凳腿下，再坐上去时就稳当许多。
至于有条桌腿短了一截，贺圆没有带第二个帆布包，只能解开膝盖上绑着的护膝垫了垫。
坐在上面的考官自然看见了贺圆的这些小动作，却因不违规，也不能多说什么，只道：“赶紧坐好，要发考卷了。”
考卷发下，试题不难，贺圆早早便写完了，只是不能提早交卷。
一停下来，寒意就明显起来，贺圆没法子，只能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将下巴微微埋进衣领里。
上午这场考完，贺圆一出考场就上了马车，马车里连氏见贺圆冻得嘴唇都有些发白，心疼坏了：“快喝盏热姜茶。”
只见连氏从夹袄里拿出被包住的茶壶，给贺圆倒了满满一盏热姜茶。
贺圆接过一口灌下后，身上总算有了暖意，又倒了一盏饮尽后，才安慰起连氏：“今日是阴冷了些，也不碍事，我穿得厚实着呢。”
南方的春天是湿冷的，今日还算走运，光是刮风没遇着下雨，若是下雨天，就贺圆坐的那个位置，只怕刚落笔，就要被刮进来的雨点洇开墨迹。
那这次县试可就真泡汤了。
所以一切都还好，贺圆还是能接受的。
吃了个午饭小憩片刻后，贺圆多带了个帆布包去考棚。
下午场的考试，贺圆就要从容很多。
县试只考一日，贺圆考完回家后吃了两大碗饭，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
考完县试，还得去族学念书。
今日的开蒙班格外热闹，三三两两聚在一团讨论着昨日的县试，有学子见着贺圆扬声问道：“贺圆，你考得如何？”
学子们都侧目看向贺圆，他们其中不少人可是压了贺圆赢的，听闻昨日贺圆的桌椅摇晃，心里纷纷一紧，可千万别影响贺圆的发挥啊！
贺圆见学子们目光热切，心中虽不知为何，却还是微微颔首笑道：“如常。”
如常！
多么自信的回答，学子们可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也不管自己考得如何了，反正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只是下场试水。
得知贺圆一如既往稳当，学子们眉开眼笑，还有学子壮着胆子问一旁的文远：“文公子，不知你考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