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略施小计
清河派,和光殿。
沈念念站在堂下。右侧是被锁妖链锁住的妖狐文鸢,被链子捆住的皮肤渗出了汩汩鲜血,入目有些惊心。
掌门清风站在上方,眼神扫过下方几人,眼眸淡淡。
沈念念行了个弟子礼,道:“掌门,弟子已将妖狐缉拿回来。望掌门处置。”
掌门清风点点头,道:“做得不错。此妖狐残害多人,杀孽深厚,如不加以控制,必有大难。明日便在灵剑台实施灭妖礼吧。”
沈念念听闻此言,眼眸颤动。
灭妖礼,是为清河派重要的一种杀妖的形式,将妖孽囚住,用万把灵剑贯穿其身体,足以让妖孽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时常用来处置罪大恶极的妖孽。更为警示剑宗众人,遇妖魔不能心慈手软,须得杀伐决断。
沈念念掩下眼里翻涌的情绪,道:“弟子明白。”
李水遥突然说道:“掌门师叔,师姐的罪可还没治呢。总不能只有我受伤吧,我的手还隐隐作痛呢。”
萧廷恪此时也随着点头。
正当众人吵闹之际,清月白一袭白衣缓缓进店,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如沐春风,腰间挂着的酒葫芦荡荡巍巍。
他冲着掌门清风笑笑,道:“师兄,我看此事怕是还有争议。”
“念念,我从小看着长大,六岁起上山,如今亦有十多年了。绝非不明事理之人。而能做出毫无意识伤害同门之事,只怕是宗门里有人有异心了。”清月白依旧带着温柔的笑容,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慢慢扫过一众人等。
而后他又走到妖狐文鸢面前,温和地笑,只是那笑容带着些许逼视,“是谁放走你的?”
文鸢迟疑了一下,眼眸扫过一众人,只道:“我自己逃走的,至于其他,我一概不知。”
清月白看在眼里,眯了眯眼,将手中折扇合拢,轻轻拍了拍鸢的肩膀,“好。师兄将它放走吧。”
“子羽,你这是何意?”掌门清风不解,又继续说,“此妖狐杀害无数百姓,不将其消灭,怕是更会生事端啊。”
“师兄,相信我。”
此时沈念念却突然跪地,将自身的兮念剑双手举过头顶:“掌门,师父。弟子沈念念有罪,恳请掌门责罚。但还愿饶鸢一命。”
鸢有些愣然,霎似没有想到沈念念会出此言。
掌门一时有些气怒,指着沈念念道:“是非不分!何至于为妖邪求情?剑宗弟子应降妖除魔,捍卫正道。”
“来人!夺了她的剑,去戒刑台受罚。”
“师兄!”清月白脸上微笑渐渐消失。
身着藏青色弟子服的剑宗弟子前来取下沈念念的剑,道:“师姐,得罪了。”
沈念念拍拍衣着沾附的灰尘,道:“走吧。”
清风瞥了狐妖鸢一眼,道:“将其关回水牢。”
戒刑台,掌门清风、清月白、以及萧庭恪等人皆站于上首。
而沈念念则一袭白衣站的挺直,脸上并无表情。
一个弟子端着戒罚鞭毕恭毕敬,道:“掌门。”
那戒罚鞭,如女子小臂般粗,通体漆黑,戒鞭鞭头刻着清河二字。
掌门清风缓缓拿起戒罚鞭,扔了出去。
只见那鞭子如光似水,像蛇一般灵活,直直地向沈念念打去,速度太快,破空声阵阵。
一鞭下去,沈念念身形不由得颤了颤。一股血腥气从喉头涌出。
一鞭下去,清风瞥了眼沈念念,凝视她,问道:“沈念念,你可知错?”
“弟子无错。”沈念念目光坚定,直视掌门清风。
“好!好好好。继续。”
那戒鞭仿佛听懂了,于是继续向沈念念打去。
一鞭,一鞭,又一鞭。
戒罚鞭一鞭一鞭打在沈念念身上,不一会便将她月白色的衣服染的鲜血淋漓,沈念念依旧抿紧唇,一言不发。
直到后面,清河派弟子皆面露不忍。更有甚者,梗着脖子替沈念念求情:“掌门,饶了师姐吧。再这样打下去,师姐受不住啊。”
萧庭恪也眉头紧皱,脱口而出:“掌门,别打了。师妹挺不住的。”
李水遥见状沉了脸色,面无表情地偷偷掐了萧庭恪一下。
而沈念念早已倒了下来,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月白色的水袖衣裙也早已染上了鲜血,远远瞧去,竟像雪地里绽放的朵朵红梅。
一旦入了戒刑台,不论剑法灵力多厉害,都会被强行封住全身脉络,无法运用自身灵力。
掌门瞧了眼沈念念,不住地摇头,冲沈念念道:“沈念念,你可知错?”
“弟子不知。”微弱的声音传来,沈念念早已没有先前的气力,面色苍白,但眼光仍灼灼。
“即如此,将沈念念关入听天狱。”
“师兄!”清月白再也忍不住,急切出声。
“念念是我弟子,犯了错也该由我训斥。师兄,若是执意如此,那不如连我一起惩罚,如何?”清月白右手一伸,戒鞭迅速飞回。
众人皆愣神。这戒罚鞭不是只有历任掌门可操控吗?
掌门清风面色不愉。冷冷道:“子羽,这是何意?”
“师兄,对不住。”说罢一鞭打开戒刑台,将沈念念扶起,带回了沈念念的居所。
只余众人,面面相觑,但大气不敢出,仿若察觉了天大的秘密。
掌门清风愤怒地拂袖而去。
萧庭恪不由得出来主持大局,让所有围观的弟子都散了,自去修习剑法。
春意居。
沈念念缓缓醒来。
“师父。”
“念念,你醒了?慢点。”说着将沈念念扶起来。
“师父,掌门还是要将鸢处死吗?”
“哎,师兄近日不知为何,总是易怒暴躁,听不得别人忤逆他。我怕他是生了心魔啊。”清月白摇摇头。
沈念念听此言,不由觉得怪异,确实,掌门虽然平时严肃、不苟言笑,但平日里也是待弟子温和有礼。
沈念念不由得皱眉。
“师父,掌门可还有其他怪异之处?”
“怪异之处?我想想……”
“要说怪异之处,还真有。从前他总是看不起水遥,近些时日,倒对其颇为赞美。”说罢,清月白拿起酒壶喝了一口。
是清月白最爱的桃花酿,淡淡桃花香气飘出。
“好了,念念,你好好休息,我去向师兄赔罪。看能不能救下那妖狐。”清月白笑起来,摸了摸沈念念额头,冲沈念念眨眨眼。
“师父…谢谢。”沈念念不由得鼻子一酸,很久没有体会过被人护着的感觉了。
“好啦,为师相信你。既然你舍命也要救那妖狐,说明那妖狐也绝非传闻中穷凶极恶的妖孽,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于是,清月白缓缓离去,留下沈念念在床上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