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中无真神，妖鬼来当道
月牙扯着沈念念的衣袖，紧张兮兮地望着前面的庙门。
“念念姐姐，现在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等等息尘大哥他们？”说完又侧过头看着顾了之，眸光中带着某种期待。
沈念念偏头，一把拉住了月牙的手，接着轻声说：“来都来了，那我们便去瞧瞧这小庙究竟宿着的是什么神。”
“是呀。月牙，你别怕。有什么事，躲我们身后。”
顾了之言毕看向沈念念，继而又挡在沈念念与月牙身前，走在前头，头一个跨入庙门，一股阴风袭来，三人皆是浑身一震。
这个隐在树林深处的小庙外面破破烂烂，提着山神庙几个大字的门匾也遍布蛛网，看着落败不已，但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高台上供着一尊神像，是一尊九尾狐仙像，一尊由白玉雕成的神像。神像旁边簇着一尊小小的石刻狐狸像，似是这位山神的侍从。
神像长身而立，单手握着根玉如意，头顶戴着珠翠点缀的玉冠，身上着着金丝细线缝制而成的羽衣，肩上披着柳叶式的补花云肩，云肩上绣着精美繁碎的昙花绿叶纹路，每片云肩下方都缀着颗精致小巧的铃铛。
再看其神态，一张微胖芙蓉面，低眉顺眼，只是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笑非笑。
沈念念毫无疑问，这确实是尊神像。只是那抹笑，无端地让人觉得诡异万分。
再看其供台，上方放着个香炉，小巧而精致，两边耳朵上刻着精美的小兽，香炉里插着三根香，两长一短，淡淡的檀香味飘进三人鼻里。香炉旁边则是端放着好些新鲜的水果。
这不应该。村子里发生了好些奇怪的事，还会有人来此参拜山神？沈念念心想，不由得蹙眉。所以，来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顾了之这时倒是大大咧咧地上前，拿起供台的一个果子便掂了掂。
笑道：“居然是新鲜的水果，不知是哪位虔诚的信徒，看来对漂亮的狐仙娘娘是一往情深呐。”
说罢，正想将其放回去，那果子却无端掉在了地上，摔得稀烂，透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沈念念皱眉，三人皆是捂住了鼻子。
这时才发现那个果子早已放烂了，已经发霉长出了蛆虫。
顾了之连忙弹跳起来，退开一尺，嫌恶地瞧着自己的手掌。
沈念念抿了抿唇，最后沉默着掏出一张手绢，递给了顾了之。
顾了之赶忙接过，道了谢，便使劲擦拭起来，像是要搓掉一层皮。
沈念念不由得抬头再看那神像，此时才发现神像哪里还有先前美丽从容的模样。
金丝羽衣早已破破烂烂，繁琐精致的披肩也变得陈旧不已，满缀的铃铛也消失不见，只剩稀疏的零星几个。
先前的景象好似是一场镜花水月，如今的山神庙才显露出它真实的模样，落魄、衰败。
磨损严重的香炉，脏污破旧的蒲垫，腐烂变质的贡品，衰败腐朽的木质气息。
无不彰显着这确实是座落败的破庙。
月牙突然惊呼：“念念姐姐，神像眨眼了！”
沈念念立刻抬头，却毫无发现。依旧是那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月牙，你确定看见它眨眼了？”
“念念姐姐，我真的看见了。就刚刚她眼珠子动了。”月牙语气急切，紧张地攥紧了手。
顾了之闻言，皱了眉头，随后疑惑问道：“月牙，你不会是因为害怕瞧错了吧。这白玉像看着古怪，但是确实没动过啊。”
“顾哥哥，我确确实实看见她眨眼睛了，刚才它先是恶狠狠瞪着我们，而后……”
月牙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随后竟突然摇摇欲坠，身子直直地往地上摔去。
还好沈念念就在一旁，一把稳住了月牙，将其轻轻放在地上，在查探过心脉后，咬破食指，在其额间画了个符文。
而此刻妖风四作，庙门陡然被关上。
“你们这些不速之客好生无礼！既是来做客，竟然打翻我的贡品，还对我不敬。”尖锐而刺耳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从神像上慢慢走下来一位女子，来人长着一张肖似神像的芙蓉面，眼尾上挑，泄出一丝妩媚。
沈念念瞧着总觉得眼熟，似是在哪见过此人，但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你是何人！是你搞得鬼？”沈念念起身直直地凝视着女子，握紧了手中剑，并不畏惧。
那女子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头上缀着的点翠玉冠也随着摆动。
“我自然是此处的山神啊。你没瞧见这府邸上方的“有求必应”吗？”
那女子又笑了，带着些许嘲讽。
“就你，还山神？小爷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狐骚味儿。”顾了之捂着鼻子，皱紧眉头，一脸的嫌弃。
那女子面色一变，刚才还笑着的脸现在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哦？既是来别人家做客，却如此作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言毕，那女子身后幻化出七根雪白的尾巴，又伸出手摇起手上的铃铛。屋内妖风四起，吹起一地的尘土。
沈念念瞧见那七根雪白的尾巴，心下了然。
这怕便是那附身江映月的妖狐了，弃江府而逃亡，竟宿在了这废弃的山神庙里。
只是不知晓这狐妖将江映月的肉体放置在哪了。沈念念心想。
而此刻，山神庙外，息尘等人也追来了。
只是众人看着被施了结界的山神庙，俱是面面相觑。
而息尘将法杖重重抵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颇似佛寺钟声敲响。
法杖发出的声音冲撞着结界，发出一阵阵的嗡鸣声，惊得满枝桠的鸟雀皆飞起。
而另一边，狐妖与沈念念也交上了手。
沈念念以剑相指，那狐妖也变成了狐狸本体，雪白的巨狐，堪堪有一丈余高。
不停地嘶吼着，龇牙咧嘴，尖牙长长的支出，瞳孔也警觉地竖起，眸光却是看向顾了之，带着野兽的气息，贪婪、压迫。
沈念念闪身飞起，拔出兮念剑，口中振振有词，剑光一闪直直冲向妖狐。
妖狐不以为意，仍叫嚣着，继而爪子拍向顾了之。
顾了之被妖狐的一掌掀飞，重重地撞在石柱上，呕出了一大口血。
而妖狐闻到血腥味之后，越发激动，妖气冲天，而其雪白的毛发竟变成血红色，竟变成了赤色火狐。
火狐？竟是同一只妖狐！找到你了。
但沈念念看着这冲天的妖气，眉头紧锁，面色凝重。这怕是要化魔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