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章 湖畔水鬼
沈念念看着挣扎不已的水鬼，慢慢走近，俯身撩开了遮住了其脸颊的头发。
那东西终于露出真面目，却是一张因着愤怒而狰狞可怖的脸，只有一双眼睛分外明亮。
沈念念仔细盯着那水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那水鬼似是生气了，霎时间头发疯长，飞快地缠向沈念念。
沈念念侧身后退，右手飞快地拔出剑。兮念剑在其手中嗡嗡震动，兴奋不已。
沈念念飞身跃起，一剑砍断了那漆黑如瀑的黑发。
那东西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尖锐。引得众人都不自觉捂住了耳朵。
息尘跨步向前，将法杖重重地抵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不断念着佛经。
而他念出口的文字，竟变得巨大的符号一个个砸向了那水鬼。
而息尘仍旧闭眼诵经，面色从容镇定。无视那水鬼越发尖锐的暴鸣声音。
随着水鬼刺耳的尖叫声，湖底有了动静。
沈念念看着湖底如开水般沸腾，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傅大哥，快将那对母子带走。湖底好像有东西出来了。”沈念念冲傅青隐喊道。
傅青隐随后点点头，“那你们小心行事。我过后来支援。”
继而转头抓住那惊魂未定的妇人，腾空跃起，往树林外飞去。
而湖底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尖鸣声，久久地回荡在空中。
一个个相似的水鬼从湖底爬了出来，似在回应着那只水鬼，各个都朝沈念念二人冲了过来。
沈念念看向被困住还在不断挣扎的水鬼。心想，看来这只是领头的了。
于是心底默默唤起剑诀。
天地苍苍，于我心间，救民除难，唯余渺渺，兮我之念，听我所愿。
兮念剑带着汹涌的剑意冲出，直直刺向水鬼的脑门。
下一刻，“叮”的一声，息尘扔出的权杖挡住了兮念剑的攻势。
沈念念不解，疑惑地看向息尘。手上却也未停止对兮念剑的看着。
息尘则是长长叹了口气。
走向那水鬼面前，站定。伸出右手，只见金色的佛光照在了那东西身上。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息尘默默念道。
而那水鬼看着金色的佛光慢慢平静了下来，连带着湖泊的大小水鬼也都安静了下来。
只见那水鬼从面露疑惑，再到眼眸清醒，最后默默流出了眼泪。
而它青筋暴露而分外可怖的面容也慢慢褪去，露出来一张干净的小脸。
是一个俏生生的女娃，约莫有八九岁左右。
而沈念念望向湖底，众水鬼也都褪去了可怖的面容，一眼望去竟都是七八岁的女娃。
沈念念和息尘对视，两人皆惊地说不出话来。
那女娃开口了。带着孩童稚嫩的声线，但说出的话语却是字字戳心。
“娘亲说我是赔钱货，不能传宗接代的废物。娘亲一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孩。最后他们便认为是我克他们。将我活活溺死在这湖底。”
那女孩顿了顿，抹了把眼泪，“我不是来的最早的，只是来的更早的姐姐们也因为术士被消灭了。这个村庄似乎早有这样的规矩。若是接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没有男孩，第一个女孩便会被溺死。”
“但这几十年从未听闻过这等事情，如今你又是为何找上了那个男孩。”沈念念追问。
“湖底的封印不知道哪天松了，我终于可以上岸来了。起初我只是想和他玩耍，但是后来有人说我可以找他当替死鬼，我借他的命活。”
“我太贪念母亲的温暖了。哪怕是一段时日也好。”女孩继而沉默了，她的身躯在逐渐消散。
而后又开口对沈念念二人说道：“谢谢你们，我终于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怨气散尽，执念皆消，女孩接连湖底的水鬼都渐渐消失。
二人在湖边站立许久。
良久，沈念念才对一旁念着往生咒的息尘喊道：“走吧。”
“嗯。”
虽然他们再也不可能往生了。
两人沉默地走在路上。正好遇上了辗转回来的傅青隐。
傅青隐见两人面色都暗沉，不由得疑惑问道：“水鬼解决了？你们怎么这么消沉？”
沈念念只道：“回去再说吧。”
于是三人皆沉默地往回赶。
等到众人终于返回了大娘的屋子，才发现门前立着两个人。
一身花哨不堪，繁琐之际，颜色俏丽的花衣服被顾了之穿得骚包之际。
而他身侧是扎着双发髻，穿着碧色水袖裙的月牙。
顾了之一看见沈念念，就连忙跑了过来，“嗨！沈念念，小爷来了。”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你们就留在江府吗？”沈念念皱了皱眉头。
“你嫌弃我？你居然嫌弃我？”顾了之一看沈念念的表情，立刻委屈得很。
这位天虚派的首席大弟子，可不好搞，又无法力，还偏招妖魔，要是真有个好歹，沈念念怕是一条命也赔不了啊。
沈念念叹气，只能无奈地说：“先进去吧。”
息尘见此情景，微微弯了嘴角，先一步进了门。
而傅青隐仍旧面无表情，向手下递了个守在门外的暗号，便也入了内。
顾了之则是嘟嘟囔囔地跟在沈念念身后，对沈念念的嫌弃感到分外委屈。
月牙笑了笑，随后关上了房门。跟在最后，走了进去。
大堂内，妇人仍旧满脸愁容。
“大娘，我叫沈念念，还不知如何称呼您呢。”沈念念问道。
“俺姓王，小娘子，即已除了妖邪，俺家昌娃儿，为啥还不醒啊。”
“此小童是受了水鬼因果，又遭了惊吓，身体一时吃不消了，并无大碍，给他好好补补气血就好了。”息尘此时默默开口。
王大娘听闻此言，终于冷静下来，不住地说：“大师，谢谢你。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们可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王大娘，不必繁忙了。您先前说的可还作数？”沈念念拉住想要去给他们做饭的王大娘，说道。
王大娘顿了顿，又看向躺在床榻的孩子，紧了紧拳头，像是下定了决心：“你们想知道什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