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爱这土地
陈起看着众人,此时的场馆之中人满为患,但是无人发声,而直播间里的人们也静静地等候着,七步成诗?这要是换别人,肯定得被群嘲然后钉上耻辱柱,但是这人是陈起。
陈起头一低,又猛地抬起,走出一步,这第一句就涌上了心头。
他知道念什么了,爱国的诗歌无需多说自有很多,但是他喜爱的却是不多,既然七步成诗,那么就用那一首吧!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还是浓浓的“陈起风格”,平平无奇的开头,若有所指的意象。
韩晓泷头一歪,这开头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假如是一只鸟?又为什么要用嘶哑的喉咙歌唱?不是叫他写爱国吗?难道鸟也可以爱国了吗?
“一步!”韩晓泷喊了一声,这是场馆里除陈起外唯一的声音。
人们仍然静静地等着,不知道为什么,陈起的粉丝对他总是抱有着莫大的期待,而另外的人们也是静静地听着,生怕打扰了陈起。
包括何云成与他的粉丝们,何云成哪里晓得什么诗歌什么七步成诗,他也已经有着许多年没有碰书本了,可是听到陈起念诗,他却也有着一种别样的感觉。
然后陈起又走了一步,他的感觉也逐渐上来了。
“二步!”
但是第三句第四句已经脱口而出。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如果前世陈起的语文老师也能在这里看着陈起,那么他定然会笑着陈起,一首背了这么多遍的诗竟然还一停一顿找不到韵脚。
那可是诗人艾青的《我爱这土地》啊,前世的华夏遭受战火,神州处处是黑暗的情况下写出的满腔愤慨的爱国诗啊。
然而在陈起看来,眼前的华夏却不比前世那一段黑暗的时代要光明几分。
他带着文学系统,所着眼的自然也是这个世界的华夏的文学,却也只是一片凋敝,相同的际遇相同的灵魂。
陈起的爱国情感同样得以激发。
土地!河流!两个耳熟到不能再耳熟的词语竟然听起来如此深远。
韩晓泷听完便是一怔,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一首诗听起来不像一首诗,更像是说着一段故事。
自己不是叫他写爱国诗吗?难道这土地与河流就象征着我们的华夏?
韩晓泷在发愣中,却忘记给陈起的第三步报数了。
陈起走出第三步,气势一步比一步更甚,同时情感不断传递。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人们彻底的沉浸在陈起的世界中,看着面前的风雨,又期盼着林间的黎明。
当世界黑暗无比,黎明便显得更加光辉灿烂。
又有人看着眼前的场馆,在那一片陈起所带来的黑暗中,台上的光正像着那黎明。
又有人觉得不对,在这黎明文学奖中,那文学的世界里,华夏正处于黑暗中,而那陈起与背后的人们才象征着黎明。
当人们还在遐想的时候,陈起走出了第四步。
“然后我死了。”
陈起头低了下来,连带着身体微微弯曲,说出了这五个字。
韩晓泷如梦方醒,连忙喊出第四步。
“四步!”
死了?为什么这个鸟?或者说这个诗人为什么又要死了?
陈起不待人们继续想,走出第五步,重重的一步。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又是充满含义的一句,话里有话,许多的人们不解其意。
“腐烂了吗?连羽毛都腐烂了的话还怎么继续后面的诗?”
“是啊,死了那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然而在官方直播间中,终于有聪颖的人明白过来。
“腐烂即是代表着消亡,可是那不也代表着新生吗?用自己的羽毛肥沃了土地,那不就是用自己的身躯肥沃着华夏吗!”
场馆之中,唯一明白过来的人只有迟迟未说话的文国华,听着陈起的诗,他回想起了过去。
是啊,那同样是一个黑暗的时代啊,自己勤勤恳恳的为着海市,为着华夏奉献。
不就如同这生着为土地歌唱的鸟,死着腐烂在土地的鸟吗?
像是心有灵犀般,陈起走出了第六步,此时的他的眼眶同样湿润,其实他每一次“文抄”的时候,不仅仅只是把那些黑白分明的文字搬上脑海,那文字后面的感情同样会被清清楚楚的传达过来。
“六步!”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是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喊泪水呢?人们就像是来到了那最后一扇门前,而这扇门的钥匙,正在陈起那里。
走完六步的陈起马上就来到了主台边缘,此刻他与下面的人们是那么近,也与脚下深埋在地板下面的华夏的土地那么近。
终于,陈起走完了最后一步。
“七步。”
但陈起却不急着说,他回头环顾众人,眼前是如同见到仙人的韩晓泷,还有泪流不禁的文国华。
以及彻底弓起身子不让众人看到脸色的于正海和评委吗,以及那最多的,一直默默听着陈起的眼含热泪的人们。
像是甩掉所有负担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陈起说的缓慢但有力,嘶哑但感情毕露。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诗毕,全场又是静默三秒。
然后爆发了超越前面任何一次的掌声,经久不息的掌声,人们的手拍的是那么起劲,像是害怕声音落下一般。
在人们的掌声包裹中,陈起同众人一一点头示意,然后走下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