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华夏人失去自信了吗？
黑暗中的一束光让整场安静了下来，陈起的脸在众人面前清晰可见。
这个时候许多的人才惊讶的发现，这个陈起竟然是这么年轻，同时也没有长得多么有特点，身上也没有那种人们常说的散发着的“文人气息”。
反而？像个普通人？
陈起看着众人都看向自己，知道自己终于可以说话了。
“大家好，我其实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无论是前世的陈起还是老陈起，其实都不算一个话痨的人，但今天的陈起却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
“其实我在一开始，并不在意这个奖项。”
人们不解，既然你不在意，那为什么又要来。
“但是我知道会有人在意，会有人一直等在场馆外，会有人一直守候在屏幕旁，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可以不为了我而上前，那我还可以为了谁，现在我知道了，我可以为了你们。”
陈起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有麻木不解的路人，有愤怒不屑的偶像粉丝，但更多的，却是凭借着一股气冲进来的人们。
是的，仅仅是冲进来的人们数量，就已经完完全全的盖过了会场里原先人的数量，这也让整个会场，显得拥堵不堪。
“那么既然我站上来，我就必须要说话，不过我不是为了三国演义发声，也不是为了孔乙己发声，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华夏的文学已经不再闪耀了华夏人失去自信了吗？”
陈起仍在说话，已经有人低下头开始思索了，随着陈起一句话一句话的份量加重，低头思考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是的，改为一味求神拜佛，怀古伤今了——却也是事实。”
躲进黑暗中的于正海看着这一切，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的不断累积。
这个陈起！他在说什么！他竟然想掀翻整个华夏文坛？他竟然倡导人们自由写作？一旦人们开始自由写作了，那他们这些旧时代的老人该往哪里驶去？
明明现在华夏一片欣欣向荣，这个陈起！竟然敢重新掀起那华丽毛毯来细细查看下面的污秽！简直就是叛徒！
“华夏人现在是在发展着‘自欺力！’”。
陈起越说越激动，他感到无比的舒爽，像是把肺里藏起的气，心里流动的血一齐洒向所有人，他发现那些他所收进的名人大家，此刻竟然也成为了他的后背！
“然而，在这笼罩之下，我们有并不失掉自信力的华夏人在。”
陈起昂首看向人们，人们也昂首看向他，这声音与画面一同传到直播间，传到网络。
许多诋毁过陈起的人羞愧的低下头，或许他们也只是被蒙蔽了双眼。
用着激昂的语气，陈起开始用一种近乎呐喊的声音。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华夏的脊梁！ ”
“这一类的人们，就是现在也何尝少呢？他们有确信，不自欺；他们在前仆后继的战斗，不过一面总在被摧残，被抹杀，消灭于黑暗中，不能为大家所知道罢了
“要自己去看地底下！”
陈起的声音振聋发聩，彻底引爆了场内的氛围。
“说的好！说的好！我们华夏可以有人自欺欺人！但是总有人一直在战斗！”
“看地底下！那是华夏的脊梁！”
人们不停的呼喊，呼喊自己，呼喊对方，呼喊未来。
在这滚滚的洪流面前，那些原本站在黑暗中的人们就如同落水的人一般狼狈不堪，浑身湿透。
其中就包括了于正海与韩晓泷。
于正海颤抖这嘴唇，喏喏缩缩的不敢说话，可是他不得不说话，他在不说话，身边就彻底没有人了。
这是黎明文学奖的主场啊！这些都是来看黎明文学奖的人啊！自己还可以挣扎！
于是他再也顾不上风度，顾不上儒雅与上位者的矜持，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冲上陈起的身边，然后对着陈起的麦克风喊了一句。
“陈起！这里还是黎明文学奖的会场！你不要放肆！”
陈起就这么不躲不避的放着于正海冲上来，眼神之中尽是淡然，然后听着于正海嘶哑的喊，他的金丝眼镜再也戴不正。
很明显，现在的人们已经不站在于正海这里了，台下站在的再也不是他提前插在这里的人了，人们看着于正海的目光尽是不善。
于正海看向人们，好多人的人们，陌生的面孔，全都盯着自己，多少年了，他又一次的感到害怕。
只是陈起又把麦克风递给了他。
“于会长，公布一下本届的黎明文学奖的总奖获得者吧。”
在于正海与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于正海拿起了麦克风，他不可思议的转了转头，对上陈起的目光，对上人们的目光，就像是陷入了一片汪洋，但他还是提了一口气。
“本次黎明文学总奖的获得者是！海市的前市长！文国华先生的《五十五回忆录》！”
听到熟悉的名字，人们一怔，然后又是不敢置信，是那位海市的前市长？
那位为了海市兢兢业业半生，带着海市从破败走向辉煌的前市长？
场内的人许多都是海市人，即使不是海市人也有许多听说过这位前市长的名字，他从一介微末做起，一步步的走上了市长的位置，然后在这个位置上奉献了一生。
抗灾时的人们见过他的身影，工地上的人们见过他的身影，法院里的人们也见过他的身影。
可以说，提前海市，就能想到文国华，提起文国华，就能想到海市。
而这位老先生却在前些的日子进入了重症监护室，即使如愿脱离危险，却还是卧病在床，终日没有消息，所有的人们都以为他时日无多，仅仅只是听到他病情的消息，就有许多人哭泣落泪。
而这位老先生，竟然带着可能是绝笔的作品《五十五回忆录》来到了黎明文学奖？
于是人们再次动摇了，那可是文国华！他是一个时代！
于正海又得意起来了，那位老先生他其实早就去探望过了，那一本作品他也看过了，他知道老先生其实也热爱文学。
这几乎是在海市众所周知的事情，能为这样一位老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添上他最喜爱的领域的最大奖项，这无疑是最好的临终礼物。
“陈起！你说了这么多！喊了这么多！但是你也只能喊喊了！你还太年轻！你的才华还有很多！我想这个奖你不再需要了吧。”
于正海摆出一副诚心教导的作态，向着陈起说。
同时这句话也通过音响被所有人知道了，陈起却仍是不说话。
看样子这个奖项确实要让给那位老先生了，虽然他人还来不了现场。
但还是有人不甘心，明明陈起的才华配得上奖项，陈起的作品配得上奖项，甚至就从他说的每个字都能看出，他配得上这个奖项。
可是还差什么呢？
“我看，这个奖项还是给这位年轻人吧。”
“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