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章3
被出轨、失去孩子,这一切都没有让苏茉下定决心离婚。并非秦川的道歉和悔过有多么诚恳,而是婆婆马月梅的话恰好刺痛了她自卑的神经。
马月梅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她说:“苏茉,我知道你现在痛恨我儿子,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和他离婚。如果你想好了,我绝对不会拦你。但是你要知道,你们的房子、车子,都是写在我和他爸爸名下的,如果你们离婚,你什么都得不到。别以为这场婚姻你只是失去了那张象征着女人贞洁的膜,高额的彩礼、闪婚闪离,这事儿如果传出去,你和那些婚姻骗子有什么区别?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和我儿子离了,那么在z市,你很难再体面的嫁出去了。”
苏茉抬起头,她近乎失控地冲着床边的女人大吼道:“你住嘴,我是不是骗子你们一家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马月梅笑了笑,把声音放软,又道:“苏茉,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这件事情,我们清不清楚不要紧,关键是别人怎么想。苏茉,如果我是你,我会养好身体,乖乖回家和秦川好好过日子。大家都是女人,你放心,儿子我会管教好,但是你也要好好配合,知道吗?”
看着苏茉不语,马月梅又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再去找你父母聊聊。我想,他们肯定也不愿意看着你因为这点儿小事就离婚。”
苏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声音有些哭得哑,听了让人觉得很心疼,她说:“你不需要找他们,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
“那就好,那么,你好好休息吧!你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的。”说完,马月梅关了病房的门,嘴角的笑意消失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这个儿媳是她选的,学历高、性格好,人还单纯。她也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如此不知好歹,娶了媳妇,还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来往。事已至此,她还是会尽量帮着儿子挽回儿媳,无论如何,儿子总是她亲生的。
可是挽回人容易,挽回心却太难。
苏茉虽然没有选择离婚,可是她也没有大度到像之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对待自己的丈夫。
对于一段破碎的婚姻,要么选择彻底的原谅,要么选择彻底的离开。可是苏茉选择了既不原谅,也不离开。她选择用冷漠来折磨秦川,殊不知冷漠这把剑,既刺伤了秦川,更刺伤了她自己。
手机一声震动,将深陷在往事之中的苏茉拉回了现实,她抹了一把眼角泛起的泪花,拿起了鼠标旁边的手机。
交友软件上显示一条好友申请,她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难道她期待已久的那个“他”?
苏茉慌慌张张地解锁了手机,心怦怦然跳着,来不及多想,指尖已经划过了通过申请的按键。却不知,自己这样无意识的行动,却将她原本就支离破碎的生活,拉入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苏茉从未会想过自己会出轨,即便与那人从未谋面,只是在社交软件上的言语暧昧,已经让她如浴爱河,心生荡漾了。
那人说他离婚了,说他的妻子如何不能理解他的创作,不欣赏他的才华。不像她,是那么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又那么仰慕于他。
那人还说,她是他最最忠实的粉丝,也是他唯一一个愿意敞开心扉的陌生人,甚至说她简直就是自己的灵魂伴侣。
这本是一个男人在撩拨一个女人的时候惯用的鬼话,可是从未享受过情爱滋味的她竟然傻傻的一一都信了。
可怜如她,平凡如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战战兢兢地活了二十几个年头,她还未真真切切地体会过何为爱,无论是亲情之爱,还是爱情之爱,她都未曾真正拥有过。所以,即便那人给她的,哪怕只是一丝丝的甜,她都感觉受宠若惊。
就这样,她开始了自己冰火两重天的生活,一边接受着老公肉体上的虐待,一边和那人谈着精神上的恋爱。
终于有一天,当那人提出要见面时,她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一切仿佛理所应当,她投向他的怀抱,犹如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
她本来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齿,因为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他嗤之以鼻的老公一般无二。
可是,在见到他的那一天,阳光就那么暖暖地照着,天空蓝得像块发光的宝石,当他遥遥的站在广场那一侧朝着她伸出手的时候,她感觉他整个人好像会发光的钻石一般地吸引着她。
于是,她在慢慢走向他的时候,很快就说服了自己,秦川的种种是为了兽性的欲望,而自己,则是为了爱情。
为了爱情,她可以牺牲一切。她甚至想好了,只要两人确定了关系,她便和秦川摊牌,和父母摊牌。人生在世,她定要为了自己活一回。
可是,他却久久未说过爱她,更未说过娶她。即便两人一起做尽了他笔下和她笔下写过的浪漫的事,即便他会在动情的时候轻喊她一声丫头,两人的关系也仅仅限于互相喜欢,彼此爱慕,再无其他。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午后,在和秦川狠狠吵了一架的之后,她从家中跑了出来。
未及多想,她便打车来到了那人无意间提到过的住所。
以往的每一次相见,他们都是约在外面,商场、酒店亦或是月光洒满的公园一角,俩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某种平衡。可是今天,她急切地想要见他,她无暇顾及那么多,只想尽快扑进他温暖的怀抱。
下了出租车,她飞奔着来到他家楼下,阳台上闪现出他熟悉的身影。
下雨了,他来收衣。
阳台上整整齐齐地晾了一排婴儿的衣物,粉粉嫩嫩的,却如针尖儿一般,刺痛了她敏感的神经。
雷声滚滚,伴随着她歇斯底里地质问,“为什么要骗我?”
他匆匆下了楼,看着浑身湿透的她,只哑着嗓子回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骗你,我真的不爱她了,可是为了孩子,我不能离开她。”
原来他消失的那一个月,不过是去陪他老婆生孩子,什么离婚,什么喜欢,不过都是哄着她这个蠢女人的谎话罢了。
是不能,不愿,还是不敢?她冷笑着转身,原来她自以为寻寻觅觅的爱情,不过是又一次自作多情的表演。为了这份所谓的感情,她甚至让她活成了原来自己最为痛恨的模样。
大雨滂沱,护城河上的水浪涛涛,她拨通了苏芸的电话,哭泣着说道:“芸儿,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我好累。”
语罢,她便伴着纷纷落落的雨柱跳进了奔流不息的护城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