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疼燕临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姜雪宁这才看见自己半露的肩膀。
她慌忙拉好衣裳,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看?谢先生难道不知非礼勿视的道理吗?”
谢危不答反笑,起身下了榻,从木架上拿起一个白玉小罐。
此时姜雪宁已经整理好衣裳,见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本能往床角缩了缩。
“你干什么?”
“上药。”
谢危伸手攥住她的脚踝,将人拉至身前。
凑近看去,少女白皙的脖间只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和一个清晰的牙印。
牙印上的肌肤已被咬破,露出里面粉嫩的新肉,看上去就很疼的样子。
谢危微微蹙眉,原本那些零零散散、不太连贯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昨夜他在院里杀了公孙仪,随着雪越下越大,后来他就彻底疯魔了。
谢危挖出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但细听之下,就能发现他声音中暗藏着一丝关心。
“宁二,知道我发疯,你为何不跑?”
姜雪宁:“???”是她没跑吗?分明是他动作太快,又把她抓回来了。
她懒得解释,只想让他解答自己心底的疑惑。
“谢先生,你的事情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向圣上进言让燕家流放?”
“燕世子当众打翻圣旨是真,抗旨之罪已定,圣上早就有意收回兵权,不过是借薛家之手成事罢了,就算躲得过这一次,也不一定躲得过下一次。”
说到这儿,他抬眸看向她,一脸认真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燕家主动交出兵权,远离朝堂,唯有釜底抽薪,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想到燕临要去璜州那种偏远的地方,姜雪宁就心疼不已。
“他可是自小在京都长大的小侯爷,怎么受得了那种苦?”
听见这话,谢危眸光幽深,按压在伤口上的指尖重了几分,疼的姜雪宁眉头紧蹙。
“嘶先生,你轻一点。”
“你既然知晓他的理想抱负,就该成全他,剑不磨而不利,只要他能渡过此次难关,定能成为一个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的将军。”
涂抹好伤口,谢危将盖子盖好,将药膏塞进她手里。
“每日两次涂抹。”
话音落下,他已抬脚走出房门。
待人走后,姜雪宁坐在床榻上,眼眶微微泛红。
“我知道,但是我舍不得”
回到姜府之时,已到午后。
燕家流放之事,姜雪宁知道此事无法更改,回来的路上,她也渐渐学会接受了这个事实。
既然她跟燕临注定要分隔两地,只愿燕临在离开后能过得好一点。
回府后,姜雪宁便开始整理自己的金银首饰、珠宝字画,其中也包含燕临送她的礼物。
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她才发现,没想到燕临送她的礼物加起来至少价值两万五千两。
姜雪宁忍不住心下一暖,鼻尖酸涩。
“这个笨蛋,怕是把半个侯府都搬空了。”
唯有那根小兔子玉簪,姜雪宁选择把它留下,算是给自己留下唯一的念想。
与此同时,她还去牢里找尤芳吟,从她那里支走了两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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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黄昏,姜雪宁收到周寅之送来的消息,燕临在今夜会被流放。
得知此事,她叫人去给周寅之送口信,让他备好一间干净的牢房、浴桶、床榻和衣裳。
随后吩咐丫鬟给她沐浴更衣,梳好发髻,涂好香膏口脂,换上了一袭华丽的大红色衣裙。
走出姜府大门,天空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了。”
姜雪宁伸手去接,看着雪花落于掌心,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前一世张遮母亲就是死在这样一场大雪里。
她顿时感觉后背发凉,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虽然距离前一世张遮母亲病逝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姜雪宁还是想早做准备。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她冲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莲儿,有一件事我想交给你去做。”
莲儿附耳过去,姜雪宁小声低语了几句,看着她打伞离开,这才放心上了马车。
牢房门。
周寅之领着姜雪宁穿过狭长的通道。
“姜二姑娘,你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在外面替你们守着。”
姜雪宁微微点头,道了声谢,缓缓穿过通道,走向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浅浅的月光从小窗落下,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
墙上忽明忽暗的烛光落在少年满是伤痕的俊脸上。
他伸出手掌,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感受月光洒落,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听见脚步声响起,他侧眸看去,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少女身着一袭大红色艳丽衣裙,裙摆用金线绣着朵朵盛开的芙蓉花,宛如坠入凡间的仙子,美得让人感觉不真实。
瓷白如玉的小脸上正画着精致的妆容,额间点缀着一朵大红色的芙蓉花花钿,秀气挺拔的鼻梁下,娇嫩的唇瓣又红又润,衬得本就娇艳的小脸更加楚楚动人,美得惊心动魄。
此刻在看向他时,她的眼中渐渐溢出晶莹剔透的泪珠,白嫩的鼻尖因为哭泣而微微泛红,泪光盈盈,十分惹人怜爱。
姜雪宁也没有想到他的临临会变成这副模样。
隔着栏杆,少年脸上手上脖间满是伤痕,原本的白衣上落下一道又一道被鲜血染红的鞭痕。
在望向她时,他的眼底缓缓飘荡着细碎的星光,比窗外的漫天繁星还要璀璨。
姜雪宁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一颗颗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砸向地面。
她拉开牢门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就被燕临拉住胳膊。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上她眼中的泪水,嗓音温柔。
“宁宁,脏。”
他想伸手替她擦掉眼泪,瞥见指尖的灰烬,又默默将手缩了回来。
姜雪宁却不顾他的拒绝,执意钻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精瘦的腰肢,将他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脸上。
“我的临临,是全天下最干净的少年。”
说到这儿,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眼底带着几分怒气。
“他们怎么敢打你?他们怎么能打你?”
“不过是薛烨前些日故意来找我麻烦罢了。”
燕临搂住她的腰,将脑袋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安慰道:“这些小伤,不碍事的,一点也不疼。”
“怎么会不疼?让我看看,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伤?”
姜雪宁从他怀里直起身子,伸手去扯他的领口,就被燕临抓住小手。
“宁宁,真的没多少。”
对上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姜雪宁一脸倔强,昂起头来直视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信。”
见她执意要看,燕临轻叹一口气,一脸无奈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看可以,但是宁宁不许哭鼻子,看见你哭,我心疼。”
“好。”
姜雪宁点头答应,将指尖落在他的腰带上。
轻轻一拉。
衣裳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燕临的衣物正顺着她手上的动作,缓缓从脖颈脱落到肩膀,继而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