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琴系相思
“气什么?”
燕临将人搂在怀中,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气没有好好体会跟你的第一次,气自己不够清醒,更气我没有好好把你看清楚。”
好不容易看了次燕临的身子,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啧啧实在是太可惜了。
姜雪宁环抱住他的腰,一脸遗憾,就听头顶传来少年的调笑声。
“宁宁若是想看,现在也能看。”
“哎呀~讨厌。”姜雪宁轻捶了下他的胸口,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出来。
“不跟你说了,我肚子饿了。”
她起身穿上鞋袜,这才看见不远处桌子上放着精致的菜肴,三菜一汤,上面还冒着热气。
“你什么时候做饭了?”
“就在你睡觉的时候。”燕临拉着她的手在桌子旁坐下,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看着桌案上摆放着红烧肉、糖醋小排、炒青菜和熬得奶白的骨头汤,都是她爱吃的,均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姜雪宁感觉食欲大增,满眼惊喜。
“临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做饭?”
“才学的,就学了几样平日里你爱吃的,你快尝尝。”
燕临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眼底带着几分期待。
姜雪宁夹起肉块放入口中,眼睛瞬间亮了。
红烧肉味道鲜香不腻,入口即化,口感出奇的好。
她又尝了下糖醋小排,眼睛顿时眯成了月牙形。
“临临,这实在是太好吃了。”
姜雪宁像个小仓鼠一样疯狂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一口菜一口饭,把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的。
燕临见状给她盛了一碗骨头汤,笑容明媚。
“你喜欢就好,慢点吃,别噎着了。”
说到这儿,他接着道:“我还学了几样菜肴,下次做给你吃。”
姜雪宁喝了一口骨头汤,一脸满足。
“临临,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了也没关系。”燕临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反正我宠出来的,自然由我来娶。”
“好呀,等到侯府彻底平安,我就嫁给你。”
姜雪宁眉眼含笑看向他,眼底的星光比星河还要璀璨。
吃了整整两碗米饭后,姜雪宁可算放下碗筷。
她坐在梳妆镜前将一头墨黑的长发盘起,拿起案上的玉簪准备插入发中,这才发觉玉簪上镶金的小兔子居然裂了条缝。
许是今日不小心摔到了。
“宁宁,给我吧,我拿去修。”
燕临透过铜镜看着她满眼心疼的模样,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安慰。
“不用了,我这几日休沐,有的是时间,我拿去修修就好了。”
姜雪宁将玉簪放入袖中,这才起身拉着燕临走出院子。
方才吃的有点撑,她便牵着燕临的手一路走回家。
回到姜府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一进入院子,姜雪宁就收到一个重磅消息。
延平郡王要娶姜雪娇为侧妃,婚事就定在三日后。
这还是看在姜雪娇是尚书之女的份上,否则他只会给她个小妾的身份。
姜雪娇得知此事的时候气坏了,将屋里的东西摔个稀巴烂。
“我堂堂当朝尚书之女凭什么是侧妃?凭什么!!!”
然而她清白已毁,就算气的半死最终也只能憋屈接受这个事实。
当天夜里,一道黑影潜入郡王府,延平郡王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鸡毁人残。
燕临打断了他的腿。
当然,是第三条。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姜雪宁回到家的第二天,燕家便出事了。
薛国公收到半封密信,燕家被禁足府中,由兴武卫全面调查此事。
姜雪宁知道急坏了,立刻从尤芳吟那支了银子去找给周寅之,让他去打点打点。
毕竟勇毅侯前些日遇袭,身子并未好全,兴武卫那群看守的人收了银子,也不会过多苛待。
从周寅之那里出来,谁曾想却让她撞见了谢危。
“你很忙吗?”
谢危绷着一张脸,深黑的眸中涌起一股不明情绪。
对上他晦涩难懂的双眸,姜雪宁嘴角忍不住扯了扯,小声道:“最近是有点忙。”
“跟我走。”
“去哪儿?”
姜雪宁话虽如此问,还是乖乖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谢府,琴室。
姜雪宁端坐在案前,看着一旁谢危拨动着琴弦。
顷刻间,美妙动听的琴声从骨节分明的指尖激荡开来,潺潺如流水,婉转而绵长,似有淡淡相思萦绕于心。
高潮迭起之时,又有肝肠寸断之感,令人不由自主沉醉其中。
让人仿佛置一片广阔的云雾中,整颗心都被送上了云端,又好似置身于地狱火海中,周身传来焚心噬骨之痛。
这是一首京都特有的曲儿,曲子诉说的是一个俊俏少年对一个妙龄少女暗恋的故事。
从最初的默默付出,到后来少年眼睁睁看着她爱上别人,最后他独自一人离开疗伤,终身未娶。
自始至终,那个妙龄少女都不知这场暗恋的存在,可谓是可悲可泣。
谢危的手法,自是一绝。
一曲完毕,听得姜雪宁眼眶发红,鼻尖酸涩,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不正是前世的谢危吗?
终其一生,也没能让她知晓他的心意。
琴声停止,余音环梁。
谢危将十指覆于琴弦之上,侧眸看去就见姜雪宁红着一双小鹿眼,正眼巴巴看着他。
“先生今日为何要弹这首曲子?”
“只是忽然想弹了,没有为什么。”
谢危声音淡淡,纤长的眼睫轻微垂下,掩盖了眸底的情绪。
他拎起一旁的茶壶,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凑近唇边道:“今日就学这首。”
“我不想学这个。”姜雪宁眼底带着几分倔强。
听着这曲子,会让她不由自主想起前一世跟谢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原本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心疼也会缓缓升腾。
“为什么不学这个?”
对上谢危幽深似海的眸光,姜雪宁自然无法说出心里的想法,只能找个借口道:
“这首曲子实在是太凄惨了,少年终身未娶,花费了一生的时间去爱一个根本不爱他的人,这样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谢危眼眸微眯,原本就极冷的眸子融成一滩意味不明的黑色旋涡,看上去深不见底。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说到这儿,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若你是那个少年,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