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宴会
“免礼。”皇后边说边往前走，然后站在主位之上，居高临下看着眼前一众人，“诸位都坐吧。”
“谢皇后娘娘。”
等皇后和楼明栖坐下后，大家才纷纷落座。
皇后先是和大家寒暄一番，然后喊来歌姬舞女们表演，又让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皇后这边的活动顺利进行着。
皇帝那边亦然。
只是更热闹一些。
皇帝坐在最上面，离他最近的是太子和两个皇子以及楼光峥，再往下是武去拙，接着是一干朝中大臣。
这是皇帝为武去拙办的接风宴，因此今晚的话题自然不会离开武去拙。
不知是哪位大臣提出了“武将军来自何方”的问题，问得武去拙不知如何回答。
“这怎么说呢。”武去拙摸了摸下巴，“其实我和你们处于同一个空间，只是生活的时间不同。”
这话奇怪，大家听不懂，面面相觑，一时竟都无言以对。
皇帝倒没想那么多。其实他早就派人查过武去拙了，可这人真如孟将军所说，凭空出现，毫无征兆。
跟神将下凡来解救大周似的。
偏偏武去拙当时穿得很古怪，手臂小腿露在外面，让人不忍直视。
不然真要把他奉若神明，也未尝不可。
不过就算不把他看成神明也无所谓，草民出身的将军，最适合被打造成他的孤臣。
皇帝看着怪人武去拙，忽然笑了笑：“武将军为大周镇守苦寒的北方，朕敬将军一杯。”
这算是转移了话题——别人怎么想，皇帝不用管，他信任武去拙就够了。
皇帝敬酒，何等荣幸。
武去拙抬起酒杯，出列回敬：“为大周定安宁，是末将的荣耀。”
二人喝完酒，皇帝说了些鼓励的话，又赏赐了他一些宝贝，便让武去拙入座了。
某处老实坐着的许慈甫忽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楼光峥，恰好对方起身，还走向了武去拙。
“武将军第一次来京城吧。”楼光峥走到武去拙面前，蹲下，正视他，眼里的戾气不似昨日浓烈，“不如这两日我带着将军到京城各地转转？”
见楼光峥上去和武去拙主动搭话，皇帝便笑着给武去拙介绍：“武将军，这是光峥，淮南王世子。这小子成天就喜欢玩闹，你跟着他，朕也不用担心你会嫌京城无聊。”
不过他也不会让楼光峥带坏了武去拙。
皇帝不知道楼光峥已经私下见过了武去拙，他二人当然也不会主动告诉皇帝。
武去拙对皇帝笑了笑：“陛下说的是。”又看楼光峥，“那么，这几日就麻烦楼世子了。”
楼光峥嗤笑一声：“一同玩闹而已，算什么麻烦，日后武将军别觉得我烦就不错了。”他起身，转向皇帝道，“陛下，我想和武将军去北方，和他一样，为大周抵御外敌。”
话音一落，皇帝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了变化。
武去拙看了一眼楼光峥。
昨日在客栈楼光峥就和自己说了相似的话，他把楼光峥气走了，如今对方便直接请求皇帝。
武去拙的目光也投向皇帝。
皇子群臣皆变了脸色。
场面一度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才道：“你小子在京城贪玩惯了，朕才不信你能吃得了军营中的苦，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京城，别去添乱。再说了……”顿了顿，皇帝继续说，“谁告诉你武将军还要去北方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更紧张了，纷纷紧盯着皇帝。
“既然北方已经安定，武将军就暂且留在京城吧。”皇帝道。
群臣闻言，顿时哗然，议论纷纷。
武去拙心里百感交集。
先是庆幸自己没答应楼光峥的要求——皇帝都没答应，他要是应了，岂不是人没了。
再是感慨要被皇帝留在京城——他最怕古代的京城了，这儿总是人物关系最复杂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死的地方。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武去拙相信科学，绝不迷信，所以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穿越到古代。
有点不可思议。
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了，但每每想到自己穿越了，他就有些难受。
家人朋友都还在那个世界呢。
武去拙陷入沉思，压根没听周遭人的议论。
“行了——”最后还是皇帝一声喝，打断了群臣的争论，也拉回了武去拙的思绪，“此事朕已经想了很久，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就这么定了。”
什么事儿就这么定了？
武去拙左看看右看看。
“武将军日后就留在京城了。”楼光峥再次蹲下来，看着武去拙一脸疑惑，就为他解答，还说，“这样也不错，有新鲜的人陪我玩了。”
武去拙感到莫名其妙。
之后大家又聊了几句，武去拙就表示酒喝多了想到处走走。
楼光峥闹着要带他玩，皇帝不乐意他二人单独在一起，想多叫几个人，甚至喊了和武去拙年纪相仿的许慈甫，可楼光峥不干，他说：“陛下，您刚刚明明同意了让我带武将军玩的，怎么这会儿就反悔了。”
楼光峥这么说，皇帝也懒得多和他争论，想着别让他们过于频繁接触就行，于是点点头，放他二人走了。
……
……
迎风阁这边，卢敏溪百般聊赖地吃着佳瑶想着事情。
宫里的东西挺好吃的，她吃了一晚上。宫女们都很识时务，当发现她桌上的食物被吃完以后，会及时上新的美食。
卢夫人见卢敏溪这么能吃，有些哭笑不得：“溪儿，这么饿？”
卢敏溪摇摇头：“就是想吃。”
卢夫人道：“喜欢的话，娘回去让人给你做。咱们府上的刘大曾是宫里的御厨，会做不少宫里的膳食呢。”
卢敏溪点头：“好。”
高座之上，皇后厌厌地看完几年如一日的舞蹈表演，不由说道：“宫里最近也没出什么新的节目，甚是无趣，莫如让哪家的小姐来为大家表演一段？”
小姐们把皇后的话理解成——皇后不喜欢刚才的表演，想给大家一个表现的机会。
于是纷纷起身要主动表演。
就这一会儿，吹拉弹唱的都有了，让卢敏溪印象深刻的是一个石姓小姐，她的歌声可谓是特别，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的那种。
特别高亢。
卢敏溪的困意都被她唱没了的那种。
这石小姐虽然唱成这样，但人家喜欢唱歌，而且人家自信，也不在意谁嫌弃她嘲笑她，甚至欢欢喜喜大大方方地接受了皇后的赏赐。
这时卢夫人蹭了蹭卢敏溪的胳膊：“溪儿。”
卢敏溪侧首看她。
她不会是想要自己也上去表演才艺吧。
“不去。”卢敏溪想都没多想。
卢夫人愣了愣，但很快点点头。
“好。溪儿不想去，就不去。”她说。
对于卢夫人的这个反应，卢敏溪有些惊讶，她本以为卢夫人会为了让她出风头而强迫她去表演。
虽然她本人懒得动，虽然卢夫人没有逼她，可偏偏还是有人不遂她愿。
公主楼明栖忽然笑道：“敏溪小姐的琴可是京城一绝，以往宫宴总能听到敏溪小姐的琴音，不知今日我们是否有幸，再听一听敏溪小姐的琴音呢？”
卢敏溪眼角一跳。
她缓缓抬头，看向楼明栖。
整我？
察觉到大家的目光向她投来，卢敏溪唇角一扬，开始假笑。
……
……
楼光峥和武去拙一前一后走着，一路无言。
“现在，我要去个地方，武将军自便吧。”楼光峥倏然道。
他本就是拿带武去拙到处玩为借口离开宴席的，走了一段距离，这就实话实说了。
“啊？等等！”见楼光峥要溜，武去拙连忙叫住他，“我没来过皇宫，一会儿迷路了怎么办。”
楼光峥回头看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说罢再也不管武去拙，窜入旁边的树林就不见了。
武去拙站在原地陷入沉思，半晌，他俯身捡了地上的一片落叶来撕。
撕一片。
“跟上去。”
又撕一片。
“我自个儿逛。”
又又撕一片……
……
……
卢敏溪神情淡然，卢夫人却坐不住了。
“公……”
卢夫人正要起身开口替卢敏溪说话，可卢敏溪却拉住了她。
卢敏溪微笑着起身，缓缓说道：“总听琴音有什么意思。我新学了琵琶，公主可要一听？”
琵琶？
卢夫人抬头看卢敏溪。
楼明栖的笑容有了微妙的变化。
“既然敏溪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便弹琵琶吧。”楼明栖笑道，她喊来贴身宫女，在对方耳边低语几句。
宫女得令办事去。
卢夫人趁机扯了扯卢敏溪的袖子，卢敏溪一低头便看见了对方充满忧愁的面容。
“没事。”卢敏溪低声道。
卢夫人这才安心了些。
不一会儿宫女回来了，怀中还抱了一个琵琶。
看到那个琵琶，卢敏溪的脸色一僵。
连皇后也用略带责备的神情看了看楼明栖。
可是楼明栖没理会别人的目光，而是自顾自地说：“这琵琶名为‘赤焰’，是本宫最喜欢的一把琵琶，不知敏溪小姐可愿用它为大家弹奏一曲？”
宫女将赤焰捧到中央，放在玉台之上。
赤焰色泽暗红，雕有牡丹花纹路，琴弦看上去触之觉冷，与琴身恰好相反。
卢敏溪注视赤焰，久久没有言语和行动。